见袁尚气昏了头下达不理智的军令,审配急忙劝谏:“大将军不可!若杀伤卒,只会让城内守军人人自危,如今流言已成,堵不如疏。可先传令诸营,斥责曹操伪善,揭露其昔日坑杀降卒之举,勿要心存侥幸;再犒赏三军,分发酒食,让将士顿顿饱餐,以示城内粮草充沛,让诸营将士皆可安心守城。”
袁尚怒气未消,又生疑虑:“我才给了袁谭五万石粮,如今黎阳丢失,粮食也被曹操所得,城内粮食已不足三月度用,若是让将士顿顿饱餐,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
少了五万石粮食又多了袁谭万余兵马要养,袁尚也是艰难。
审配笃定道:“城外麦子也快熟了,只要这一个月内养精蓄锐,军心稳固,便可出城与曹操对峙,再割麦以资军用,曹操远来,本就粮少,待其粮尽,自会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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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袁尚袁谭无良策,郭图提议求援刘备
审配所献之计,实为孤注一掷。
大肆宣扬曹操坑杀降卒以绝守军侥幸之念,顿顿足食饱餐以使军心不为曹军流言所动;待一月后府库粮尽,守军不得不趁麦熟出城补给时,其士气战意正值顶点。
彼时与曹操决战,可尽展兵力优势,效法项羽破釜沉舟之例。
从战术上来讲,审配的计策虽然契合邺城当前军心粮草状况,但袁尚性情最似其父袁绍: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
欲使袁尚效仿项羽破釜沉舟、决死一战,审配显然想得过于简单了!
果然!
一听审配之策竟是一个月后出城割麦以济军用,袁尚顿生疑虑:“倘若曹操亦派兵抢割,而我军又不敌曹操,该当如何?”
“昔日项羽破釜沉舟,以寡敌众犹能取胜;大将军身具英雄之气,以众敌寡,何愁不胜?”审配避实就虚,转而盛赞袁尚,更将其比作项羽。
袁尚听了,虽听得心头暗喜,倒也未忘乎所以,比肩项羽之赞,听听罢了,若当真便是没有自知之明了。
“且请袁谭等人,再作商议。”
袁尚未纳审配之计,转而召集袁谭、郭图、辛评、孟岱、蒋奇、韩猛、吕旷、吕翔以及逢纪、尹楷、沮鹄、梁岐、李孚、阴夔、陈琳、马延、张顗、郭昭、审荣等一众文武共议。
这群昔日追随袁绍的文武,或听命于袁谭,或听命于袁尚,此刻全都困守邺城。
兼之外有曹操这个共同大敌,往日里恩怨不少的文武,倒也能勉强维持面上之和睦。
袁尚高坐主位,环视文武,沉声而道:“曹操奸诈,施离间计乱我军心,而我军粮秣也不足三月度用。审监军劝孤效法项羽破釜沉舟:一者宣扬曹贼坑杀降卒,断将士念想;二者顿顿足食饱餐,以安军心。再趁麦熟之际,尽起大军与曹贼决一死战、抢割新麦!然而孤尚有一虑:若曹贼亦有抢割新麦之意,而我军出城决战又不敌曹操,届时补给不成反遭掩杀,邺城就不攻自破了。诸卿可有高见?”
话音一落,大帐皆静。
良久,辛评首先开口:“大将军所虑极是!审监军之计虽然壮烈,但曹军势大,兼之城外无险可守,我军出城野战,乃是以卵击石。故而当务之急,仍是固守为上,粮秣不足,可节俭度用,无需出城冒险。”
审配闻言,面色阴沉,抗声道:“守又能守到几时?府库粮秣已经算得分明,纵使节俭度用也难以支撑三个月!曹操新得黎阳五万石粮,又可割麦自济,即便围困邺城两年也无粮尽之忧!待到城中粮绝,军无战意,民有倒戈之危,尔等又有何策?破釜沉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军皆知粮尽在前,曹贼又坑降在后,唯有拼死求生!”
逢纪忙声援:“正南所言甚是!我观营中将士,闻曹贼坑杀降卒,皆有切齿之恨。若能趁此同仇敌忾之势,蓄势反攻,即便曹兵势大也定难抵挡!大将军有英雄之气,又岂会逊于项羽?”
郭图冷笑:“此策貌似孤勇,实则将大将军置于无粮无路的绝境!古来如霸王者能有几人?贸然放弃坚城地利与曹操决战,一旦失利,则邺城失守,我等皆为阶下囚!现下之计,应遣精骑或潜出袭扰曹操粮道,或联络左将军求援,而非冒险决战。”
审配见郭图提及刘备,心头更是不悦:“刘备狼子野心,强占上党、常山与中山,其行径与曹操何异?向刘备求援,那是在与虎谋皮!你献此策,是何居心?”
郭图哂笑一声:“审正南,如今我等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本不想与你相争,可你问我是何居心,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曹操欲图河北,我等与左将军同样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等若败,左将军亦是独木难支。你因一己之私利而不愿向左将军求援,我倒也想问问,你又是何居心?”
审配脸色一变,斥道:“若非尔等坐失黎阳,折损了那五万石粮秣,邺城又岂会缺粮?邺城外的麦田又岂会被曹操觊觎?”
郭图嘁了一声,转身向袁谭拱手:“车骑将军引我等自平原而来,鼎力相助,结果却是吃力不讨好啊!”
袁谭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哼道:“既然审监军嫌弃我等,那我等现在就可返回平原。”
袁尚大惊,忙起身劝阻道:“诸位切莫动怒,既然是商议,那就应当只论公事而不可夹带私怨。郭从事所言遣精骑或潜出袭扰曹操粮道或联络左将军求援,也是良策,与审监军之策并不冲突。不如先按郭从事之计,同时执行审监军之计,诸位意下如何?”
审配凝声反问:“若刘备不愿派兵来援呢?”
郭图语带嘲讽:“当初尔等派兵去断左将军归路,左将军心头有气而不愿来援,那也是人之常情。”
逢纪看不惯郭图这嘲讽模样,也反讽道:“郭从事既知左将军有气而不愿来援,那方才所言求援岂不是多此一举?”
郭图瞥了一眼逢纪,道:“倒也不是多此一举。大将军与车骑将军若肯奉左将军为主,左将军定会来援!”
袁尚面色大变,语气也转沉:“我才是大将军!郭从事要让我堂堂大将军去奉左将军为主?这未免也太失尊卑了。”
袁谭也有些惊讶的看向郭图,不明白郭图到底是谁的属下,但袁谭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听郭图的下文。
郭图面不改色,向袁尚拱手而道:“我尝闻,大丈夫当能屈能伸,不可在乎一时荣辱。若是大将军与车骑将军丢了邺城,今后也只能向北而逃依附左将军,届时不仅会寄人篱下失去尊卑,还会受人嘲讽小觑。若是能击退曹操,大将军依旧可以坐镇邺城,而车骑将军也能返回平原,难道左将军还会强迫大将军和车骑将军让位不成?”
目光又落向逢纪:“逢元图,你自诩才俊之士,游说车骑将军的时候口口声声唇亡齿寒,怎到了左将军处,反而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又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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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邺城人心涣散了,或投刘备或投曹操
郭图的凌厉反问截断了逢纪的话头,帐内死寂如铁。
袁尚攥紧的指节泛白,目光刀锋般刮过郭图:“郭公则!你在袁氏帐下,却鼓动孤兄弟臣服外人,仅凭一句‘能屈能伸’,便要孤交出袁氏基业?”
“交出基业?”郭图骤然提高了声调,目光灼灼地逼视袁尚:“敢问大将军!是邺城被曹操攻破,你我沦为阶下囚、宗族尽灭更失基业?还是借力打力,凭左将军之助逼退曹操,使河北膏腴之地尚存袁氏血脉、大将军仍能坐镇邺城,更不失基业?!”
猛地转向袁谭,郭图语速极快,字字敲在心坎:“车骑将军!平原乃你根基所在!若邺城失陷,平原便是曹操下一块砧上之肉!届时,无有邺城屏障,你可还能独力守住平原?难道真要狼狈北窜、客居辽东或鲜卑之地,仰人鼻息过活?那才叫丢了袁氏基业!今日若肯放下些许颜面,换来的是袁氏喘息之机,河北转圜之局!是弃虚名而存实利的活路!”
审配怒火中烧,厉喝道:“郭图!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惑乱军心!刘备乃奸猾枭雄,引他入局,无异于开门揖盗!他只消占据冀北要冲,就能扼断我等联系,届时你郭图倒是能做他的座上宾了!”
“好一个‘惑乱军心’!”郭图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诮:“审配!你口口声声说我惑乱军心,我倒要问你!你那条‘破釜沉舟’的绝户计,除了要把大将军架上与曹操玉石俱焚的火堆,把全城军民性命赌作你的英雄梦外,可有半分切实活命的把握?是你要拖着所有人同归于尽,还是我想为袁氏寻一条生路?!说我惑乱军心,你审配才是将大将军推向死路的罪魁!”
“你!”审配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却一时语塞。
逢纪见状,急声帮腔:“郭图!休得血口喷人!正南之策乃背水一战、以求生天!不像你这般奴颜婢膝,竟要将四世三公的体面尊严,奉予一个外人。”
“体面?尊严?”郭图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帐下神情各异、沉默不语的诸将,声音陡然拔高,刺入每个人耳膜:“诸位将军!值此生死存亡之秋,是审配、逢纪所谓‘四世三公的体面’重要还是帐外数万将士、满城百姓的性命重要?是袁氏的虚名要紧,还是诸位活命要紧?尔等是愿赌上性命去效仿项羽破釜沉舟还是愿意让左将军从出兵牵制曹操?”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众将眼神闪烁,无人敢直视郭图的目光,也无人敢应声。
大家都还要在袁谭袁尚底下混,不懂战略装稻草人就可以了,不论是附和逢纪审配还是附和郭图都容易引火烧身。
“够了!”袁谭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看向面色铁青的袁尚,袁谭语气冷峻:“争执无益!曹操如今在城外虎视眈眈,可是要我等性命的!郭公则之言,虽不入耳,却也是条退路。”
顿了顿,袁谭的目光又锐利地射向郭图:“郭公则。联络刘备之议,由你亲自负责。但你要记住,‘求援’即是底线!奉其为主之言,今后休得再提!更需探明刘备要价几何!若他趁机索地索兵、狮子大开口……”
袁谭眼中寒光一闪,语气更冷:“那便作罢!我兄弟宁愿战死邺城下,也绝不为刘备做嫁衣!”
袁尚闻言,脸色变幻数次,最终没有出言反对,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了袁谭的决定,就如袁谭所言:这也是条退路。
郭图心中巨石落地,深深一揖:“谨遵车骑将军之命!我必竭力周旋,以河北存续为重!”
顿了顿,郭图又请命道:“仲治之子如今也在左将军麾下,可让仲治与我同行。”
袁谭看了一眼辛评,许可道:“你二人可速行涿县,成与不成,但凭天意。”
审配与逢纪对视一眼,皆是面沉似水,但袁谭已然定调而袁尚也不反对,二人也只能将涌到嘴边的怒火硬生生咽了回去。
随后。
袁尚又宣布执行审配“宣扬曹操坑杀降卒”的策略,改顿顿足食饱餐为三日饱餐,同时也暗派精骑出城,伺机去袭扰曹操粮道。
而在会议过后。
孟岱则是唤住蒋奇,凑近低语:“郭图辛评此去涿县,恐怕不会再回来了,你我二人也得早做打算。”
蒋奇吃了一惊:“将军何以见得?”
孟岱冷笑:“郭图辛评一向与刘备交好,且二人家眷也在平原不在邺城,如今尚公子和谭公子又不愿奉刘备为主,刘备又岂会耗费钱粮兵马来邺城助我等?”
蒋奇愣住:“可尚公子和谭公子败了,刘备也是独木难支,唇亡齿寒的道理,刘备也不可能不懂。”
孟岱轻轻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公子和谭公子之间不论有多少私怨,终究是亲兄弟,自然可以称之为唇亡齿寒。可刘备乃是外人,且险些被尚公子断了退路困死在河东,这等仇怨,刘备又岂能忍?上个断刘备归路的吕布,不仅被刘备联合曹操生擒,在白门楼上吕布乞降欲助曹操平定天下时,刘备还以丁原董卓之事劝曹操杀了吕布。而今,刘备没联合曹操夹击尚公子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又岂会来救尚公子?”
说到这,孟岱又忍不住冷笑:“尚公子还是太年轻啊,竟会愚蠢到去与曹操结盟断刘备归路!曹操是什么人?那可是连亲儿子被人砍了都要顾全大局与对方联姻的人!又岂会是个言而有信的?尚公子刚夺取壶关城失败,曹操就认为尚公子没了结盟的价值,转身就来打尚公子,行事果决得令人惊恐。只可惜当时在邺城的不是谭公子,否则又岂会有今日祸事?”
蒋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若刘备不肯来,最多三个月,邺城就会粮尽。孟将军有何打算?”
孟岱眼神一凛:“向曹操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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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审配的绝户之计,被说服的袁谭袁尚
蒋奇吃了一惊:“孟将军为何要向曹操请降?何不效仿郭图、辛评投奔刘备?”
孟岱眼中精光一闪,断然道:“自官渡战后,天下大势已定,曹操乃当世最强!刘备虽在北地起势,然其根基薄弱,所占尽是人稀苦寒之地,终将为曹操所灭。若投刘备,日后何以再转投曹操?”
蒋奇喉结滚动,忧色更浓:“可若降曹操,为表忠心定被推上前线阻挡刘备。刘备亦非善类,与之为敌,岂非自寻死路?”
“非也!”孟岱嘴角泛起一丝狡黠,“向曹操请降,时机至关紧要!你细想,曹操为何放归伤卒、赐酒食?又为何令张郃、高览城下劝降?皆因其官渡坑卒恶名昭彰,此刻急需挽回人心、收拢邺城将士!先降者,曹操必以厚礼待之,此乃我二人之良机!”
略顿,孟岱续道:“至于正面抵挡刘备,大可放心。若先降者皆被曹操推去送死,后降者如何心安?且你有所不知,曹操对降将素无信任,向来以宗族为主将,降将为副。看似委屈,实则只要我等安分守己,反得安全。纵使真派去抵挡刘备……”孟岱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我大军在手,也可转投刘备!刘备势弱,见我等带兵来投,安有不欣然接纳之理?”
“孟将军深谋远虑,佩服!”蒋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既如此,事不宜迟,当如何行事?是否要连夜使人缒城而下投送降书?”
“不可如此!”孟岱嘴角那抹狡黠更深了:“如此重大之事,贵在以诚动人。何况曹操生性多疑,书信投诚远不及当面陈情。兼之若是谋事不密,你我二人必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孟岱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今夜正是我值守西门之时,你挑选心腹亲卫,将我二人妻儿暗中送至西门!今夜三更时分,我便打开西门,放下吊桥,直趋曹营面见曹操!”
蒋奇心头一凛,旋即重重点头:“全凭将军做主!”
而在大将军府内,审配和逢纪则是留了下来。
对于方才的商议,审配很不满意,心头也在埋怨袁尚不应该聚众商议,否则也不会被郭图贴脸输出。
按下内心的不满,审配神色凛然,向袁尚拱手断言:“大将军,郭图、辛评此去涿县求援,绝无可能归来!”
逢纪冷声附和:“正南所言极是!郭图早已暗通刘备,此番携辛评同往,分明欲效仿张郃、高览降刘!!”
袁尚面有迟疑:“二人一向支持袁谭,如今又是奉袁谭之命前往求援,怎会叛逃?是否多虑?”
逢纪冷笑:“郭图性情狂傲、心胸狭窄,袁谭对其多有疏远,他早已心怀怨望。今日竟当众提议拥立刘备为主,袁谭事先却毫不知情!足见其背叛之心。他带走辛评,更有施恩刘备麾下辛评之子的意图!”
审配更添忧色:“我更担心的是,二人降刘后,或会反劝刘备与曹操勾结,共分河北。届时我邺城腹背受敌,将会危在旦夕!”
袁尚闻言色变:“那……该当如何?”
审配厉声道:“当断则断!请立即密派亲骑出城截杀,若见郭图、辛评,不必多问,格杀勿论!”
袁尚顿生犹疑:“倘若二人真能请来援军,也可解邺城燃眉之急,若是杀了二人,邺城可就无援军了。”
审配急劝,“大将军曾断刘备归路,仇怨已结,刘备岂会真心救援?即便来了,也定会坐山观虎斗,待我军与曹操两败俱伤,再图谋坐收渔利!彼时,我等或尚可投效,但大将军你只能幽居别院了!大将军,万不可心存侥幸!”
见袁尚仍有踌躇,审配再献后策:“若事有不济,我定死守邺城为大将军断后,大将军则可退往河间。袁春卿驻军河间,可为依托。大将军再至渤海迎回袁公,以袁公之威望,刘备必不敢相阻。大将军归还印绶后,袁公感念我等死守邺城之忠,定会联合刘备出兵解围。大将军暂忍一时之困,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见审配将前事后事都谋划妥当,袁尚心头的疑虑也逐渐消失,眼神一狠,道:“孤这便派马延带兵追杀!定要取二人首级!”
在邺城众人中,审配是最怕邺城失守的一个。
审氏家业都在魏军,邺城若失,审家也就完了。
兼之审配的两个儿子又都死于曹操之手,审配对曹操有不共戴天之仇。
郭图其实没有骂错,审配就是要拿全城军民性命赌一把胜败,只有赢了,审配才能保住家业。
若是输了,即便逃往别处也只是个流离士人,就跟郭图等颍川士人一样,都只是一群无根之萍。
故而。
审配在发现袁尚不敢搏命后,才会为袁尚谋划后事,意图简单明确:即便破釜沉舟之计败了袁尚也能活命,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对袁尚而言,干大事败了若也能活命,那这大事就有值得放手一搏的价值。
说服了袁尚后,审配又退出大将军府,孤身来见袁谭,欲说服袁谭一并执行破釜沉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