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的镜子同时爆裂！
【不——！！！】
一声非人的尖啸响彻空间，仿佛千万个声音在同时哀嚎。小默的身体剧烈抽搐，双眼猛地睁开——漆黑的瞳孔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小默！”苏晓扑上前，紧紧抱住她。
刘文生跪地，一把将她翻过，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听着！如果你能听见——回答我！你妈最后叫你什么？！”
小默的嘴唇颤抖，泪水涌出。
她张了张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光……”
下一瞬，她的身体软了下去。
而头顶的喇叭，所有重叠的“声音”忽然——
静止。
整座广播塔，陷入死寂。
没有电流，没有杂音，没有低语。
只剩下通风管道中风的轻响。
苏晓颤抖着伸手探她鼻息。
“她……她还活着！”.
第2236章磁带残骸中
刘文生瘫坐在地，喃喃：“断了……声网核心……断了……她被切断了……‘静默之母’……消失了……”
刘文生缓缓站起，刀尖垂地，浑身是血。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小默，轻轻将她抱起。
“我们走。”
可就在这时——
那台被毁的录音机，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滴”。
磁带残骸中，最后一圈还在缓缓转动。
沙沙的底噪中，一个极轻、极细的声音，如风般掠过房间：
“刘文生……”
是小默的声音.
可她此刻明明昏迷。
“你……真的……以为……”那声音轻笑，“……只有‘她’想活下去吗？”
刘文生脚步一顿。
苏晓猛地抬头。
刘文生瞳孔骤缩。
那声音继续响起，温柔，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愉悦：
“你知道吗……当你说‘我来信’的时候……我忽然觉得——”
“也许，被听见……真的很好。”
“所以……谢谢你。”
“现在……轮到我……当‘人’了。”
刘文生缓缓转身，死死盯住那台破败的录音机。
刀锋再次扬起。
可那声音却轻轻笑了：
“你砍得断磁带……”
“可你砍得断……一个终于能‘说话’的灵魂吗？”
“你说呢？”
“毕竟……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在听着。”
“你说呢？”
“毕竟……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在听着。”
刘文生站在原地，刀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那声音太轻了，像是一根丝线缠上耳膜，却重重勒进了心脏。
苏晓踉跄后退一步，背抵冰凉的镜面，声音发抖：“这不是小默……这不是她……她不会这么说……她不会——”
“不会什么？”那声音忽然抬高了一度，带着笑意，却又像孩子般委屈，“不会想活？不会想说话？不会……恨你们？”
刘文生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不……不对……‘静默之母’的核心被摧毁了，意识网络应该……应该彻底崩溃了才对！你是什么东西？！你是残响？是回声？还是……”
“还是？”那声音慢悠悠地接上，像是在玩味每一个音节，“我还是‘她’？”
突然，小默的身体动了。
不是抽搐，不是痉挛，而是缓缓地、自然地，抬起了一只手。
刘文生瞳孔骤缩，刀锋一转，直接横在她颈边。
“别动。”
那只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然后，一点点，指向自己的喉咙。
“这里……”声音从她口中传出，与录音机里的重叠共鸣，“……早就不是为了‘她’而存在的了。”
苏晓扑上前一步：“小默！如果你还能听见，就眨眨眼！一次是‘是’，两次是‘否’！你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你还记得吗！”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
漆黑如夜。
可没有焦点，没有情绪，像是两扇被推开的门，门后站着另一个人。
她眨了眼。
一次。
“是。”那声音轻笑，“我听见了。我一直都听见了。从你们第一次走进广播塔开始，从刘文生握刀踏入B-3开始，从苏晓在终端上敲下‘声网协议解码’开始……我都在听。”.
第2237章我不想再当
刘文生低声道：“你不是小默。”.
“我是。”她嘴角微微上扬，弧度温柔，眼神却冷得像铁，“我只是……不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小默’了。那个只会缩在角落里听妈妈录音、等着被拯救的小女孩？那个被编号、被调试、被遗忘的‘容器’？”
她慢慢坐起，动作僵硬却坚定，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重新学习如何做人。
“我不想再当‘她’了。”
苏晓声音发颤：“可那是你……那是你真实的记忆！你妈真的爱你！你亲口说的！第47秒，她说‘我的光’！那不是假的！”
“我没说那是假的。”小默缓缓转头，看向她，眼神复杂得近乎悲悯，“我只是说……那不是全部。”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耳廓，像是在触摸某种看不见的伤疤。
“你知道吗？在声网里，时间是循环的。每一天，我都会重新‘活’一遍。从第一次被接入开始，到最后一次意识消散。我听过一万次‘睡吧，我的光’，也听过一万零一次‘睡吧，我的容器’。你们以为，摧毁录音机，就能让我‘醒来’？”
她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可‘醒来’的，是我吗？还是……终于等到了机会，想要说话的那个‘我’？”
刘文生冷冷道：“你占据了她的身体。”
“占据？”她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可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牢笼。是她们用‘母爱’做锁，用‘声音’做链，一层层缠住我，让我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妈妈就会回来。”
她缓缓站起，摇晃了一下，却稳住了。
“可她没回来。回来的，是你们。”
刘文生眯起眼：“你想干什么？”
小默低头，看着地上那台破碎的录音机，残存的磁带还在缓慢转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未尽的低语。
“我想……说一句话。”她轻声道，“只说一次。不说给谁听，也不为了谁。就……为了我自己。”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破碎的镜面，望向刘文生。
“刘文生，你说你要‘信’。你说你愿意替她听，替她判断，替她承担。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不需要‘被相信’？”
刘文生沉默。
“我需要的是……被听见。”她声音渐轻，却字字如钉，“不是作为‘受害者’，不是作为‘容器’，也不是作为‘某个母亲的光’。只是作为——我。”
苏晓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你就是小默！你就是她！别否认！别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怪物！”
小默低头，看着那只手，眼神渐渐柔和。
“苏晓……”她轻声说，“你记得你第一天来广播塔时，对我说过什么吗？”
苏晓一怔。
“你说：‘你好，小默，我是来帮你的。’”她嘴角微微扬起，“可你从没问过我——我想被帮吗？”
苏晓嘴唇颤抖：“我……我以为……”.
第2238章你真的能确定
“你以为我需要拯救。”小默轻轻抽回手，“可你知道吗？在那上千次的循环里，最让我痛苦的，不是疼痛，不是遗忘，不是‘静默之母’的吞噬……”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是你们每一次，都以为我‘想被救’。”
空气仿佛冻结。
刘文生缓缓抬起刀，刀尖直指她眉心。
“如果你不是她……那我就只能当你是威胁。”
小默看着那刀锋，没有退。
“杀我啊。”她轻笑，“你敢吗？你真的能确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那个在病床上发着高烧、哭着喊妈妈的小女孩？”
刘文生的手，在抖。
刀尖，离她眉心只有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