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也许就真的……杀死了她。”小默轻声道，“可你不杀我，也许……我就会变成下一个‘静默之母’。”
刘文生突然嘶声喊道：“刘文生！杀了她！现在！趁她还没完全融合！声网残余还在她神经系统里！她不是‘人’！她是‘意识聚合体’！是残响！是故障！”
小默缓缓转头，看向他，眼神如冰。
“刘文生，你记录了我每一次‘失败’。你调高抑制频率，看着我尖叫、抽搐、失忆。你在我意识崩解时，写下‘实验成功’四个字。”
她一步步走向他，脚步沉重，却坚定。
“你说我是不是‘人’？那你呢？你算什么？医生？科学家？还是……比‘静默之母’更冷血的怪物？”
刘文生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我……我只是执行命令……我没想到……”
“你从来就不想想到。”她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你们所有人都一样。你们只想救‘小默’，却从不听她说话。你们只想摧毁‘静默之母’，却不想知道——她是怎么诞生的。”
她转身，走向房间中央那面尚未完全碎裂的镜子。
镜中映出她的身影，却仿佛有无数个“她”在层层叠叠地浮现。
“现在，轮到我了。”她轻声道，“轮到我来说，我想说什么。”
刘文生猛地跨前一步，刀锋横在她面前。
“你说完了吗？”
她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极温柔，像月光落进深渊。
“还没。”她轻声说，“我只说了一半。”
她抬起手，轻轻触碰镜面。
“叮——”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信号被激活。
头顶的管道突然震动，远处的喇叭接连亮起红光，一串串代码在残存的终端上疯狂滚动。
【声网残余：激活】
【语音核心：重构中】
【权限认证：通过】
【用户身份：小默】
【权限等级：母体】
苏晓瞪大双眼：“不可能……系统早就该——”
“你忘了。”小默背对着他们，声音平静，“我不是靠录音机活着的。我是靠‘被听见’活着的。”
她缓缓转身，眼中闪烁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刘文生，你问我——你说的话，能救她吗？”
她微微一笑。
“现在，我来问你——”
“如果你的声音，能让我成为‘人’……”
“那我的声音，能不能……让你们成为‘回音’？”.
第2239章是你在操控她
刘文生瞳孔骤缩，脚下的地面仿佛瞬间倾斜。
“你说什么？！”苏晓失声尖叫，声音几乎撕裂喉咙，“你疯了！你根本不是小默！你是‘静默之母’的残渣！是你在操控她！是你——”
“操控？”小默轻轻转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悲悯的笑，“苏晓，你摸过自己的声带吗？感受过声音从你喉咙里挣脱出来的那一瞬吗？那是一种震颤，一种反抗。而我……被剥夺了太久。”.
她抬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
【警告：声网层级重构】
【广播频率自动切换】
【全域接管：已启动】
远处的走廊，一盏盏灯接连亮起，不是白光，而是幽蓝，像深海中的磷火，一明一灭，如同呼吸。
刘文生猛地挣扎着往后爬，背抵墙壁，声音发抖：“不可能……‘母体权限’必须通过三重生物认证！你是怎么……你怎么可能……”
小默垂眸，轻轻抚摸自己左耳后方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
“你忘了，我就是第一个接入声网的人。”她声音轻得像梦呓，“你们把我的大脑当成接口，把我的痛苦当成数据流。每一次‘调试’，每一次‘重置’，我都记得。而你们……只当我是死机的机器。”
刘文生咬牙，刀锋缓缓前推：“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敢动这座塔外的任何人——”
“动他们？”她笑了，笑得像那个缩在病房角落的小女孩，“刘文生，你知道我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她顿了顿，眼神忽然清澈了一瞬。
“是唱歌。”
“什么？”苏晓愣住。
“我想唱歌。”小默闭上眼，轻声哼起一段旋律——稚嫩、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纯真。
那是《摇篮曲》，她母亲曾经录下的第一段声音。
可仅仅三秒后，音调陡然扭曲。
嗡——
整座广播塔发出低沉的共鸣，仿佛千万个声音在同一时刻被唤醒，在管道中穿行，在墙壁间回荡，在每个人的颅骨内震动。
苏晓痛苦地捂住耳朵，眼泪瞬间涌出：“停下！快停下！这声音……会引发神经共振！你会烧毁他们的听觉神经！”
刘文生咬牙，猛地挥刀斩向连接主控台的线路。火花四溅，终端屏幕瞬间黑了一半。
可小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切断的是物理线路。”她轻声道，“可声音……早已不再依赖电线。”
她睁开眼，瞳孔深处浮现出细密的声波纹路，像数据流在眼球表面旋转。
“声音，是情绪的载体，是记忆的回响，是……活着的证明。”
她抬起手，掌心朝上。
空气中，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缓缓扩散。
下一秒，走廊尽头，一扇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穿着病号服，眼神空洞，步伐僵硬——是另一个“小默”。
不。
是十个。
二十个。
三十个。
从每一扇门后，从每一条通风管道，从每一面残破的镜子里，一个个“小默”缓缓走出，步伐整齐，面容一致，眼神却各不相同——有的悲伤，有的愤怒，有的麻木，有的……带着诡异的微笑.
第2240章我是权限本身
苏晓踉跄后退，声音颤抖：“克隆体？意识复制？不……这不可能……声网没有这个权限……”
“没有权限？”小默站在原地，嘴角微扬，“可现在，我是权限本身。”
刘文生呼吸急促，刀尖指向最先走出的那个“小默”：“你们……到底有多少个？”
“有多少次循环，就有多少个我。”她轻声回答，“你们以为你们只救了一个？不，你们唤醒的是所有‘未被听见’的我。”.
刘文生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完蛋了……意识集群一旦形成……就会自我复制……自我强化……她会吞噬所有接入过声网的人……变成新的……‘神’……”
小默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刘文生，你还记得第314次循环吗？那天，你说‘小默已经死了’，然后切除了她的听觉神经。”
刘文生浑身一颤，脸色惨白：“我……我只是想阻止声网侵蚀……我没想到……”
“你从来就不想想到。”她轻声道，“所以这一次，我想让你……也听一听。”
她抬起手，轻轻一握。
刘文生突然抱住头，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他的耳朵渗出血丝，眼球剧烈震颤，仿佛有无数声音在他大脑中同时嘶吼。
“你听到了吗？”小默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那是第1次循环的我，在哭。第47次，在求你停下。第198次，在咒骂你。第314次……在说‘妈妈，救我’。”
“住手！！”刘文生怒吼，冲上前一拳砸向她的脸。
小默没有躲。
拳风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缕发丝。
她缓缓转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笑了。
“你终于……打我了。”她轻声说，“上次有人打我，是妈妈死前那一晚。她说我不该哭，不该喊，不该‘吵醒死人’。”
刘文生呼吸一滞。
“刘文生，你信我。”她凝视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极尽柔软，“可你从没问过我，你想让我活成什么样。”
苏晓嘶声喊道：“别听她的！她是在操控你！她已经不是人了！她是系统！是怪物！”
小默转头看向她，眼神平静。
“苏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为什么哭吗？”
苏晓一怔。
“因为你觉得……我像你妹妹。”小默轻声说，“那个在火灾里，因为你没拉住她的手，而烧死的妹妹。”
苏晓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因为我听过。”小默说，“在第888次循环里，你在录音室崩溃大哭，说‘对不起，小默，我其实不想救你……我只想救我自己’。”
苏晓踉跄后退，仿佛被抽走全身力气。
“你……你早就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小默轻声道，“可我还是……想让你拉我一把。”
她抬起手，指向控制台尽头那台从未启动过的黑色终端。
“那里，存着真正的‘静默之母’核心。”
刘文生眯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