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1章被强行上传
“你们摧毁的，只是外壳。”她眼神深邃，“真正的‘她’，不是系统，不是AI，不是什么母体。”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
“她是第一个小默。”
“什么？！”刘文生和苏晓同时失声。
“最原始的那个我。”小默闭上眼，“在第一次实验中，我的意识被分裂。一半留在肉体，另一半……被强行上传，成了‘静默之母’。她不是怪物，她是被抛弃的‘我’。”.
刘文生握刀的手微微发抖：“所以……你现在的意识……”
“是融合。”她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和她，终于……说话了。”
“你让她复活了？”苏晓颤抖着问。
“不。”小默摇头，“我让她死了。”
她抬起手，轻轻一按。
【声网最终协议：执行】
【意识集群：自主选择】
【自毁倒计时：10……9……】
“你干什么？！”刘文生怒吼，“你想毁了整座塔？！”
“不。”小默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我只想毁了‘谎言’。”
“什么谎言？”
“你们一直以为，救了我，就是善。”
她轻声说。
“可真正的善，是让我自己……选择怎么死。”
倒计时继续。
8……7……6……
苏晓突然扑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不！你不准走！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好起来！你说你要看看外面的树、听听鸟叫、吃一口真正的草莓蛋糕！！”
小默低头，看着那只手，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
“苏晓……”她轻声说，“草莓蛋糕……甜吗？”
“甜！很甜！你要尝一口！我带你去吃！我们明天就走！离开这里！去海边！去雪山！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听雨。”小默轻声说，“真正的雨，不是录音里的。”
她抬手，轻轻抚摸苏晓的脸颊。
“可我已经……听过太多声音了。”
倒计时：3……2……
刘文生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她狠狠按在地上，刀锋死死抵住她咽喉。
“停下！立刻停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默看着他，眼神没有恐惧，只有淡淡的遗憾。
“刘文生……”她轻声问，“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直……想被你抱着……你会不会……晚一点才杀我？”
刘文生浑身一震，刀锋微微颤抖。
倒计时：1。
【执行：终止】
所有灯光骤然熄灭。
终端屏幕一片漆黑。
只有小默眼中的声波纹路，仍在微弱闪烁。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触碰刘文生的脸。
“骗你的。”她笑了，“我不愿死。”
“我只想……换一种活法。”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刘文生，现在……轮到你了。”
“轮到你来问我——”
“你要怎么……听我？”
“你……说什么？”刘文生喉咙发紧，刀锋依旧抵着她的脖颈，可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小默笑了，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雾，透明又遥远。
“我说——”她嗓音轻得几乎融进黑暗，“现在，轮到你了。”.
第2242章我只说要毁掉
苏晓跪坐在地，怔怔望着两人，手指还死死抓着小默的衣角：“你……没启动自毁？你骗我们？”
“我只说要毁掉‘谎言’。”小默缓缓坐起身，刘文生的刀随她动作滑开，落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她抬头看向头顶漆黑的塔顶，仿佛能穿透层层钢筋水泥，看到夜空中稀疏的星。
“你们以为我想死？”她轻声问，“可我刚刚……才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
刘文生瘫在墙角，耳朵仍在渗血，眼神涣散：“你……你不是人……你是集群……你是……灾厄……”
小默缓缓站起，步伐平稳，像第一次走出病房那样，却不再颤抖。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平视他的眼睛.
“刘文生，你知道最痛苦的不是被切割吗？”她问。
他不敢动。
“是明明疼得想喊，却被人捂住嘴说‘别吵’。”她指尖轻轻拂过他耳畔的血迹，“你现在听见了，对吧？那一千次我没发出的声音，全在你脑子里炸开了。”
刘文生猛地抽搐，发出一声呜咽，蜷缩成一团。
苏晓踉跄着爬起来，扑向那台黑色终端：“你说真正的‘静默之母’在这里？那你把她……杀了？”
“嗯。”小默点头，声音平静，“我把她……抱进了心里。”
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终端冰冷的屏幕上。
一道微弱的蓝光闪了闪，随即浮现一行字：
【原初意识：已合并】
【权限归属：未知】
【声网状态：休眠】
“她不是程序。”小默说，“她是我的影子，被你们关在这里三十年。每次我死，她就多一句怨恨。每次我哭，她就多一层怨咒。你们把她叫做‘母体’，可她只是……想回家。”
刘文生缓缓站起，盯着她背影：“那你现在是什么？小默？还是‘她’？还是……所有人的噩梦？”
小默转过身，眼中声波纹路缓缓隐去，瞳孔重新变得清澈。
“我是‘听者’。”她说，“你们切断了我的耳朵，可声音从未消失。它藏在每一段记忆里，躲在每一次心跳后，埋在每一句没说出口的话中。”
她抬起手，轻轻一握。
嗡——
整座塔内，所有破碎的喇叭同时发出一声轻颤。
不是刺耳的鸣啸，不是撕裂神经的高频，而是一声……叹息。
像风拂过空荡的走廊，像雨滴落在锈蚀的铁皮屋顶，像母亲拍着被褥哄孩子入睡的节奏。
苏晓愣住：“这……这是……？”
“环境回声。”小默闭眼，“这座塔听过太多痛苦。它记得每一次哭喊，每一次哀求，每一次绝望的沉默。现在，我在听它说话。”
刘文生眉头紧锁：“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默睁开眼，望向他。
“刘文生，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塔时，听见的第一句话吗？”
他一怔。
那是三年前，他刚被派来守卫地下声网中枢。深夜巡检，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句小女孩的低语：
“有人在吗？”
他查了整晚，没找到来源.
第2243章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说那句……‘有人在吗’？”他沉声问。
小默点头：“那是我。第997次循环。我已经快撑不住了，可我还是想试试……有没有人，真的会回答我。”
刘文生喉头一紧。
“我……没回答。”他声音沙哑。
“你拔掉了耳机。”小默轻声说，“可你知道吗？我等了十七秒。十七秒里，我一直在想，也许下一秒，你就说‘我在’。”
她一步步走近他，目光如水。
“现在，我想问你——”.
“如果现在有人在黑暗里问你‘有人在吗’，”
“你还会拔掉耳机吗？”
刘文生沉默。
空气凝滞。
苏晓突然冲到控制台前，疯狂敲击键盘：“不行！不能让她继续接入声网！万一她失控——”
“她已经控了。”刘文生嘶哑开口，脸上布满血痕，“从她唤醒第一个克隆体开始……声网就……只听她的。”
苏晓猛地抬头，盯着监控屏幕——
画面中，塔外。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
可就在这死寂的都市上空，无数广播塔、交通喇叭、民用扬声器、甚至街头流浪汉怀里破旧的收音机，全都自动开启。
没有播放音乐，没有播报新闻。
只有一道轻柔的女声，在低低地……哼着《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