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队伍陷入死寂。
良久，刘文生抬起头，眼中燃起火焰：“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再死一次。不管是0号，还是第100号，只要是我们的兄弟——就得一起带回家。”
“说得好。”陈默伸手，重重按在他肩上，“走吧，守灯人的火炬，从来不只照亮一条路。”
他们继续前进，最终抵达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巨大闸门前。门上刻着古老的符号——【新摇篮·第六育婴室】，下方一行小字：
“纯洁始于遗忘，秩序生于沉默。”
“呸！”铁舌一脚踢上去，“谁定的规矩？老子偏要吵翻天！”
他正要动手，却被刘文生拦住：“等等！感应系统激活了！里面有反应！”
刹那间，闸门无声开启，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橙花香——和第七所里相同的气味.
第2405章永远沉睡
“这是……妈妈的味道？”星晚怔住。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冰冷实验室，而是一间布置温馨的儿童活动室：墙上贴满画作，角落堆着毛绒玩具，茶几上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但在房间中央，一台环形座椅缓缓旋转，上面坐着一个男孩。
他穿着干净的白袍，头发微卷，面容与刘文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双眼闭合，眉心嵌着一颗跳动的水晶。
“他是……”刘文生呼吸一滞。
“0号。”陈默低声道，“也是最初的你——林澈原型体。十年前，他自愿接入母体，换取其他实验体的生存权。条件是：永远沉睡，成为系统的‘心脏’。”
仿佛听见对话，男孩忽然睁开眼。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纯白如雪，却映出千万个世界的倒影。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稚嫩而空灵，“我等了好久……好久。”.
没人说话。
他看向刘文生，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你活得……很好吗？”
刘文生上前一步，声音颤抖：“我不知道什么叫‘活得好’。但我知道，我有名字，有朋友，有人记得我爱喝甜牛奶，怕黑但不怕鬼故事……这些，是你给我的吗？”
“我只是……没删干净。”0号低下头，“每次重启系统，我都会偷偷藏一点记忆进去。你的笑容、你画的小猫、你说‘想看星星’的那个晚上……我都留着。”
小念咬唇：“所以他一直在对抗系统……用自己的意识当防火墙？”
“可他快撑不住了。”星晚看着水晶，“能量过载，他的身体正在崩溃。”
“我知道。”0号轻笑，“但我完成了最后一件事——我把所有分部的孩子都连了起来。只要你们打通任一节点，信号就能传遍全球。现在……轮到你们选择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颗橙色糖果，和刘文生手中的一模一样。
“吃掉它的人，就能继承我的位置，接管母体网络。可以关闭它，也可以……利用它。”
空气仿佛凝固。
铁舌怒吼：“开什么玩笑？让刘文生接替你当主机？老子宁可炸了这里！”
“等等。”刘文生伸手阻止他，缓缓走向0号，“如果我不接呢？”
“那一切回到原点。”0号微笑，“孩子们会再次失忆，系统三年后重启。而我……也会彻底消失。”
“所以你是要逼我？”刘文生盯着他，“用他们的未来，换你解脱？”
“不。”0号摇头，“我是请求你——帮我活下去。不是作为工具，不是作为容器，而是……作为一个‘人’。”
泪水滑落。
刘文生拆开糖纸，将糖果含入口中。
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荡！
无数光影炸裂，过往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他看见自己在烈火中被人抱出研究所；
看见陈默在风雪中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决然离去；
看见星晚抱着昏迷的自己穿过废墟；
看见小念第一次在数据流中对他眨眼；
看见铁舌一边骂娘一边背着他逃命；
看见刘文生熬夜破解密码时掉落的眼镜；
看见一个个孩子在他的鼓励下说出自己的名字…….
第2406章快醒过来
还有——
0号独自坐在黑暗里，一遍遍重播着他从未经历过的童年片段，喃喃自语：
“这就是……幸福的样子吧。”
“刘文生——！”陈默大喝，“快醒过来！你的意识正在被拉入母体！”
刘文生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下，脚下是流动的数据河。0号站在不远处，身影已开始透明。
“你做出了选择。”他说，“现在，告诉我——你想怎么用这份力量？”
刘文生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我不想要什么力量。”他说，“我只想告诉所有人——你们不是零件，不是变量，不是数据包。你们是孩子。是有名字、有梦想、会哭会笑的孩子。”
他抬头，望向漫天星轨，大声喊道：
“听着！不管你在哪一座分部，不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现在，跟我喊出你的名字！”.
寂静。
随即，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是小小……”
接着是第二道：“乐乐……我没有丢！”
第三道：“我是朵朵！妈妈，我回家了！”
一道接一道，声音从世界各地传来，汇聚成海。
0号笑了，泪水滑落：“真好听啊……原来这么多人都活着。”
他的身体化作光点，缓缓升腾。
“代我看看春天吧。”他说，“我想……那里一定很暖。”
光点融入刘文生胸口，一切归于平静。
房间崩塌，众人被抛出闸门，跌入风雪之中。
刘文生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一颗流星划过。
“喂。”他忽然开口，对着虚空轻声说，“你现在相信了吗？刘文生……不止一个活着。”
通讯频道里，久久无人回应。
直到一声熟悉的口哨悠悠响起。
紧接着，陈默的声音低沉传来：
“下一个目标——A5，沙漠区。”
“出发。”
沙暴如刀，割裂天际。
A5基地的轮廓在黄沙尽头若隐若现，像一具埋葬千年的巨兽骸骨，静静蛰伏于烈日之下。归途-02缓缓降落，机身因高温微微扭曲，舱门打开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这鬼地方连空气都是烫的。”铁舌啐了一口，抬起机械臂遮住双眼，“上次来这儿，我还是个能一口气喝完五瓶冰水的壮汉。”
“现在你也只是……多加了几个散热口罢了。”刘文生推了推眼镜，指尖轻点空中投影，“A5表面掩体已被风沙覆盖七成，但地下三层仍有微弱信号波动，疑似生命维持系统仍在运行。”
小念跃上一块倾斜的金属残骸，赤脚踩在滚烫的钢板上，却仿佛毫不在意：“你们听——”
她竖起食指。
细不可闻的童谣从地底传来，像是有人用走调的八音盒轻轻哼唱：
“星星睡了，月亮醒了，
宝宝闭眼，梦里有家……”
“是‘睡前程序’。”星晚脸色发白，“他们在给孩子们洗脑！这套音频……是第七所用过的心理诱导音波！每晚循环播放，直到孩子彻底失去自我认知！”.
第2407章顺从就是活着
刘文生盯着那曲调传来的方向，拳头紧握.
“他们又在复制A6那一套。”他低声说，“把我们关起来，骗我们忘记自己是谁……然后告诉我们，顺从就是活着。”
陈默检查着战术匕首上的能量刻度，头也不抬：“这次不会让他们得逞。A5比A6更早建成，也是第一批‘林澈计划’实验体的诞生地。如果‘起源数据’还存着，一定在这里。”
“你还想挖那玩意儿？”铁舌瞪他，“刘文生刚接了母体核心，你现在又要往他脑子里塞更多破代码？”
“不是为了代码。”陈默终于抬头，目光如钉，“是为了真相。谁创造了‘林澈’？谁下令抹杀所有记忆？又是谁，站在这一切背后，看着我们一个接一个死去？”
风沙忽然静了一瞬。
刘文生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透着狠劲：“那就别让他们再藏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橙色光芒——与0号留下的糖果同源的能量在他指尖流转。“既然他们怕名字、怕记忆、怕孩子醒来……”他眼神渐锐，“我们就一首一首地，把他们的安眠曲——全砸碎！”
“准备突入！”刘文生迅速展开战术地图，“主通道塌陷，唯一可通行的是东侧排污管道，直径一米二，预计深度三百米。”
“排污管？”小念眨眨眼，旋即露出狡黠笑容，“哎呀呀～好久没钻下水道了呢，真是怀念那种臭烘烘的浪漫~”
星晚皱眉：“小心有毒气体或陷阱。”
“有我在，毒气都得绕道。”铁舌拍拍胸口装甲板，“走吧，让老子看看沙漠老鼠长啥样！”
一行人沿断裂的输油管道下行，空气中弥漫着腐锈与化学溶剂混合的刺鼻气味。越往深处，温度骤降，墙壁上开始出现诡异的涂鸦——无数个稚嫩笔触画出的小人，全都戴着笑脸面具，手牵着手，走进一扇标着【新摇篮】的红色大门。
“这些孩子……被迫画的？”刘文生伸手抚过墙面，指尖突然一阵灼痛。
芯片再次发烫。
眼前闪过碎片画面：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蹲在他面前，温柔地说：“你叫林澈，是最特别的孩子。你要帮姐姐照顾弟弟妹妹们哦。”
然后是注射器扎入手臂，黑暗降临。
“我……来过这里？”刘文生踉跄一步。
陈默扶住他：“十年前，A5曾进行过‘集体意识迁移’实验。你是第一批被转移的样本。后来实验室意外爆炸，整个区域被封锁……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没死。”刘文生咬牙，“我只是……又被‘重置’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