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我哥哥来电话问门头沟是不是好买煤,我嫌麻烦不想管,铁成马上买了一车煤亲自送去,还执意不要哥哥给的好几百元煤款,难怪听说铁成生病后我的兄妹们也都异常的着急。
……
铁成是个极聪明的人,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不知晓,以他比较渊博的知识和哪个阶层、哪个行业的人都能聊到一起。
我的父亲喜欢京剧,爷儿俩到一起可以聊半天不换话题,从京剧的起源一直聊到京剧的现状。
我朋友的父亲是搞地质的大学教授,铁成到四川代我拜访后,朋友的父亲连连夸奖他知识广博、待人随和。
1969年铁成中专毕业后分配到北京矿务局杨坨矿,和那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工友们关系极好,甚至和一个比他大二十几岁的老工人成了忘年交。铁成调出煤矿多年后,很多人仍和他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往来。
铁成的手非常巧,家里的水龙头、电器等坏了都是自己修,在照相技术还非常不普及的20世纪70年代,我们一起照相的所有底片都是铁成自己冲洗、放大,直到现在家里用的很多晒衣架都是铁成用铁丝自己做的。
大病以后铁成表现出的顽强、乐观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这就是我心中的丈夫,我用一生深爱的人。
他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打动着亲人们,感动着朋友们和与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虽然他已离开了我,但在我的心里他一天也没有远离,仍活在我们中间、活在我的心里。我总是觉得铁成就是出差了还没回来。
我期待着有一天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迎进来的是我日夜想念的铁成。
我的牵挂依旧、思念依旧、直到永远。
寄往天堂的信---爸爸收
父女俩同游戏
父女俩在家中
父女俩在辽宁千山
父女俩在九寨沟
父女俩从来都是这样,这才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来,跟爸爸照一张”2004年1月在绍兴
爸爸:
今天好想您呀,我们已经有整10天没见面了,觉得时间过的真慢。
您想我了吗?要是想我了怎么没到梦里找我呢?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突然想起以前我们一起在小雨中漫步,春天的雨水加着泥土的味道是我最喜欢的,我想打伞的时候,您就说“大雨中的潇洒,小雨中的浪漫……”多想还和您一起“浪漫”一下,再去闻闻泥土的味道……
这两天我一直在倒我们以前出去玩的DV带子,看着就像刚发生一样,我们一起去上海、江浙、雁荡山、鞍山、葫芦岛、香山、八大处……我们的生日聚会、我们在家玩的、您染头发的、爸爸一天的生活……太多太多了。
您的样子和声音还是那么熟悉,我总感觉您没走,我愿意天天生活在幻觉里,这样觉得很舒服,不会那么难过。
前几天开车路过花乡庆阳,一下想起来去年8月20日买“康夫”的情景。
早上老爸就给我一个报纸包的大包包,说这就是老本了,要给我买车。我心里很激动,也很难受。我激动是我们家要买车了,难受是我知道这是爸最后的小金库,不顾妈的阻拦,执意要拿出来给我买车。难怪妈气的好几天不理咱俩,确实因为很多药和治疗都是自费的,看病花了很多钱,家里经济已非常拮据。交钱的时候我心里特乱,特别难受。这可是爸背着妈用大辈子时间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就为女儿出嫁时要送份厚礼。
我清楚地记得,临走的时候,爸算了算油箱容积,给了我200元钱说:“这是爸爸送你的车,这是第一箱油钱,以后这车的任何费用就是你自己花了。”
老爸,放心吧。“康夫:京HG3607”是我的宝贝,是爸爸送给我最最珍贵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它对我意义太重大了,以后还要载着我和妈妈共同生活呢。想您的时候,我们会马上驱车前往。
开车的时候总想到您,就好像您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现在咱们两个的驾照放在一起了,您就是每天和我一起开车呢!
这是我给您的第二封信,以后我想您了,就写给您。
放心吧。没事多想想我和妈妈啊。
拜拜老爸,一会打完麻将早点睡觉,晚安!
爱您的蓉蓉 2005-5-5 20:22
心的痛
我觉得心的疼痛会有很多种,撕心的、绝望的、矛盾的、揪扯的、堵塞的、宣泄的、感恩的、责怪的、失去的、思念的……
曾经在爸爸生病期间有过无数次撕心的痛。
爸爸第一次手术之后,我坐公交车回家时,不管车上有多少人,眼泪总是不知不觉地流,不想擦,那是撕心的痛,是怕失去父亲的痛,年轻的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觉得是恐惧带来的撕心的疼痛。
当真正认识到癌的时候,知道它的严重性后,我绝望的心痛,但又抱着不死的信念,我们全家都得为了爸爸的病拼一下。
过了手术阶段之后的时间里,伴随着爸爸定期的检查,想听结果又害怕知道的时候,完全是一种矛盾的心痛。
爸爸病后,每年我和爸爸过生日、爸妈结婚纪念日及重大节日时,我们会想,明年的今天我们还会在一起吗?这时是揪心的心痛,想让自己别乱想,可就是控制不住。昨天看到2003年过生日的那组照片,我还是哭红了双眼拍的呢。
爸爸病危时,总会想,如果我没有爸爸怎么办?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我叫爸爸,没人答应怎么办?如果爸爸没了,家里的生活怎么办?我还能否继续开爸爸送我的康夫?我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别瞎想,但做不到,这时的痛撕心又堵塞。我无法改变事实,却又接受不了。
2005年春节腊月二十八,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时爸爸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从肿瘤医院出院回家过春节,看着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可我家根本没有心思过节,我担心爸爸身体,不知道下一个春节会怎么样。
那天夜里12点多疯了似的开车到楼下,看着已经关灯睡觉的爸妈的卧室,我在楼下痛哭一场,我要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扔在旧的一年,新的一年我们还要继续为了爸爸的病努力,为了让我们家团圆,让自己的心态平稳,那时的心痛是宣泄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