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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一生的情缘--邢淑英回忆录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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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什么时候能冲破云层,重见蓝天呢?

没有爸爸在,天还是蓝的吗?

爸爸,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父女,我会更加听话、更加孝顺爸爸,让爸爸成为最幸福的人。

我不在爸爸身边的日子,您得好好照顾自己,天气阴雨,注意添加衣服。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心、幸福地生活。

 

蓉蓉 2005-5-21 21:34

静静想

今天又是每月公司兼职工资的核算日子,一切如旧。

可就在马上要回家的时候,想起了打电话。

上上个月算工资的时候,大约8点多做完了所有工作准备回家,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老爸还有点发脾气的说:这是什么破公司,加班加到这么晚,咱不在公司上班了。想想当时,笑了笑,觉得老爸有点儿老来少,耍小孩子脾气。

那时老爸天天嘱咐我下班早点回家,每回自己都答应的好好的,但当全心工作时就往往忽略了一个垂危病人的感受。如果我可以早回去半个小时,那种亲情就会让老爸温暖,回忆起来都好像刚发生一样,熟悉的电话,熟悉的号码,还有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上个月结算工资的时候,我永远的失去了爸爸。我尽我所能也支撑不了生命的延续。爸爸走的安详,带走了我的主心骨,也带走了我对所有事情的渴望与激情,仿佛所有艳丽的生活一下子就只有黑白二色,迷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这个月。

今天算完所有工资,松了一口气。我圆满地完成了工作,习惯的拿起电话,想让爸爸表扬我,可又眼含热泪的放下了。

爸,24年,您给我留下太多的教导、太多的思念、太多的回忆、太多的遗憾。我还有好多话想和您说,还有好多事要为您做,我长大了,我可以更好地孝顺您、伺候您,陪您度过美好的晚年生活,让您享受天伦之乐。这些我都做不了了,是我最大的遗憾。

爸,其实当我深夜面对电脑、面对网络、面对您照片上的笑容,我的心都会很紧、很沉重、很压抑,喘不过气来。我只能用我笨拙的笔,记录点滴事情以抒发我的感受,太多的想念我表达不来,也有太多的难受我说不清楚。

爸,难受时,我就会过来和您坐坐,陪您说说话,心里会好受些,我知道我们心灵是相通的。我所想的以前您未必都知道、都明白,但是现在您一定是世界上最明白我的人。是吧,爸。

回家路上,泪水模糊双眼。熟悉的电话、熟悉的号码,却再也传不来熟悉的声音。

现在时间已经是25号凌晨了。31天,一个月。

 

蓉蓉 2005-5-25 0:09

无奈的记叙

晚上,我和妈妈在家吃晚饭,一起看电视,没有太多的话语,我们都不会提起一些关于爸爸的话题,都是暗自掩饰自己的内心世界,把思念、痛苦留给自己,带给对方更多是笑容和信心。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一些不相关的话题,看着电视里演的相声,麻木地张嘴在笑,因为觉得听相声就是应该笑吧。

今天收拾杂物时,发现装杂物的纸袋子不见了。后来在妈妈房间里找到了,里面装着一些啤酒瓶、一瓶五粮液、一盒烟、打火机、雨伞。

我明白了,今天妈妈自己去看爸爸了。白天一直给妈妈打电话,她都说她在同事那里。突然发现自己太粗心了,没有关照好妈妈,有些懊恼。

就像上个星期五我一个人去看爸爸一样的。爸爸高大的身躯已经变为一缕青烟,坚实的骨骼变为了一捧骨灰,将无冬历夏地长眠于墓碑之下。我想我一定得去看看爸爸,爸爸突然到了新环境,一定会很孤单。

虽然我在努力地接受事实,当我到爸爸的新家时,仍痛哭失声,当情绪平静之后,像真的见到爸爸一样,可能这时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心灵的交汇。

我们彼此贴近,我亲吻墓碑,因为我们依旧在一起。虽然天地、阴阳两隔,我们只不过是不能见面而已,

我想妈妈的感受可能会和我一样。

当独自面对爸爸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我知足还能有这样一个空间能让我们父女静静地在一起,聆听彼此心灵的声音。

其实妈妈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表达的方式很相同。我们都会给自己的内心找一个宣泄的方式,陪爸爸,也是陪自己。

我不怪妈妈今天去看爸爸不打招呼,只是希望如果妈妈再看爸的时候,可以仔细地看看我下面说的话:

看到啤酒瓶子,我知道您今天又喝酒了。您喝酒,瞬时解脱了自己,却套牢了我。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这种是最毁坏身体的。因为您还有我,我还有您,所以我们得振作,好好过日子,做事情的时候多想想对方的感受吧。因为以后的日子还要我们相互支撑着走过。

我知道您从5月份就开始在一个皮面的本子上写每天的日记了,虽然您一直是夜里才写,而且收的很严密,但是我早就观察到了,我支持您写,记录感受,还要教会您打字、上网。

妈妈,再艰难的日子,我们都得挺住,坚强地向前看……在最远最远的前方,爸爸就在那里看着我们。

忙碌一天后,想回家得到温暖的时候,却被酒瓶子把所有想法全部打破了。失眠让我的大脑有些麻木,我只能无奈地记叙着……心里乱。

 

蓉蓉 2005-5-25 23:22

爸爸,您在哪儿?

昨天上午,去万佛园看了爸爸。早上起床后去玉泉路买了绢花和插花,收拾好东西,开车前往。现如今的我们已经不能天天见面了,只能等到周末,每个星期似乎只有看见了爸爸,心里才踏实。

两旁高大的杨树、弯曲的柏油山路、满眼绿色让我觉得非常舒服,进入万佛园,两边的万年青依然那么绿,好像庄严的卫士守卫着爸爸的家园,门口的喷泉,喷起高高的水花被风带着,清新湿润,也洗涤着微尘和污渍,随处可见盆花点缀着绿色,在即将到来的夏天,这里依旧生机盎然。远远望去,视野非常开阔,依山傍水,风景秀美,也让我的心放松下来,敞开一切,近距离走近爸爸。

爸,我依旧给您带上了烟、酒、茶,有应季的大西瓜、绿叶和兰花,还有向日葵。

爸,我已经可以熟练地擦拭墓碑,整理插花,布置您的新家,随花放下的是依依不舍的思念。

爸,坐在您的身边,心里想着许多事,有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有没有您以后所发生的事,偶尔还会说两句给您听。只是如今我们说话的环境变了,我唠叨完了,没人回应我了。

爸,您怎么不下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呢?就听我一个人在这里念叨,哪怕您出一个声音也好。

爸,每次来万佛园,我心里就特别安静。没有了喧嚣,思绪回到以前的许多个日子,我又在您的身边了。觉得这里好像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另一个团聚的地方。

今天下午,连绵的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每到这种变天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您,是不是您的腿早就感应出要下雨了?现在没有了疾病的痛苦,会不会想出去遛弯游玩,却找不到我们相陪?也不知道您到底在哪里,吃喝住行是否一切都好呀?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就睡在那冰冷的石碑下面?每当想到这里,心就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