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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把春留住--邢思玮回忆录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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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得哭了,我说:“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既然不想要这孩子,咱们之间就不应该制造这个生命。既然生了,就得对他负责任,你可以对我不负责任,但是你必须对孩子负责任,你是男子汉,你得有担当。”

当时他说:“你甭跟我说这废话,我不懂。我没文化,没上过学,就这些钱,你他妈爱要不要!”

我说:“你还少跟我带他妈的,你妈没在这儿,我妈就在旁边呢。”

我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都有双重父母。”

我母亲就过来了,说:“生军啊,我一直劝小丽,说小丽脾气暴,但是你太过分了,你就那么当着我的面,你大嘴巴扇她,我这当妈的心不疼吗?我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手指头,你当着我的面就这么打,你就无视我的存在,我一个大活人站这儿就跟死人一样,你没父母吗?你的心怎么这样狠呀?”

“爱谁谁,我就这样,我没妈,我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就这么混蛋,当时我就让我侄女给我单位打电话,让我单位的头儿来。厂里的人都知道我的病,单位的头儿接到电话就来了。王俊英正吃着饭呢,丢下吃了一半的饭,赶紧骑车过来,怕我出事儿。

我们头儿都说:“你太不象话了,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算个男人吗?”

我的一位男领导说:“你真不如那女流之辈,就你这样的人,多余活在世上,你就是外表有个人模样,比邢思玮长得强点儿,告诉你,你连邢思玮一个脚指头都不如,你差远了!要在我家,早让我弟抽你一顿了,你就是欠抽!”

其实,我家人都是知识分子,不会打架,就和他摆事实,讲道理,找他谈话,没有一个人能镇住他,我们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觉得打架寒碜,就处处息事宁人。

哥哥姐姐的婚姻都挺顺,都恩恩爱爱的,到我这儿就惨了。母亲说:“世上就这么一个宝贝,让你给憋来了。”

有一天,我在单位又病了,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呕吐得厉害,单位的王俊英和卜云霞就送我回家。到家发现门锁着,我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和他鬼混的那个女人在里面呢,以前我是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居然到家里来了。我脾气特别暴,用手“咣”把玻璃锤碎了,满手都是血,气得我也顾不上疼,把门从里面打开,看见俩人躺在被窝里。我大声喊:“臭不要脸的!”拿起桌上他们吃得乱七八糟的剩饭,猛地向他俩砸去,然后一摔门就走了,上母亲那儿去了。

从此,我就和他分居了,再也没回过那个家,孩子才刚刚3岁。

“虎毒不食子”,郭生军不但对我是大打出手,就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也丝毫不手软,真是惨无人道。

儿子三岁多的时候,摔骨折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找他,我说:“你带着孩子上医院吧,孩子肯定是骨折了。”当时,孩子坐在一个小竹车上,他想都没想,一脚把小竹车踹翻,头也不回地走了。骨折的儿子一下子从车里摔出去了,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心疼不已。

还有一件更过分的事情。孩子一岁多时,得了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经常在夜间突然流鼻血,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喷。

大概是1979年,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听说还淹死很多人,那次雨特别大。

爱情梦想成为我一生的创伤

夜里,孩子突然发病了,我说:“带孩子上医院。”

他说:“我困着呢,死不了,天亮再去。”一翻身接着睡。

我说:“那这样,求求你,你给我开开院门,我带他上医院。”

他还“不错”,帮我们把院门打开,急匆匆地又返回去睡觉。

我用一个雨衣裹着羸弱生病的孩子,自己淋着雨,艰难地行走在黑暗无人的大街上。寒风呼呼地刮着,暴雨肆无忌惮地下着,急骤的雨水狠狠打在我的脸上,狠狠打在瘦小的儿子身上,我咬着牙,尽量把儿子抱在我弯曲的身子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挪动。

懂事的孩子安慰我:“妈妈,没事儿,没准儿,一会儿我爸爸就追咱们来了。”

顿时,我一直绷得紧紧的那根神经,瞬间被扯断。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的脸上水流成河。我紧紧地抱着孩子,觉得是抱住了今生最大的希望和寄托。

因为总带儿子去医院,儿科急诊室的人都认识我们娘俩儿了。到了医院,护士的眼泪就下来了,说:“大姐,大哥怎么没来呀?这么大雨,你怎么一个人来呀?”

我说:“他在单位值夜班。”

我能说什么呀,只有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其实我如果去叫母亲也行,我妹妹、妹夫都在。但是,当时家里摆着一个男的,我去叫他们多寒碜。

医生说:“你送来的还算及时。”马上就抢救,用止血钳,后来又输血。可直到天亮,他都没去看一眼孩子,单位去了好多人,给孩子买吃的,安慰我。这件事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和他分居但是还没有离婚。孩子5岁的时候,在院儿里跟其他小朋友一块儿玩。孩子一抬脑袋磕在窗台上,磕了一个三角窟窿。儿子本身血小板低,当时血就出来了。因为我们住的是医院的宿舍,院里有好多在医院工作的,他们赶紧拿着云南白药把我儿子的血给止住了,但是伤口挺大的。

我送儿子去医院,街坊跟着,到那儿先消毒,打破伤风针,把儿子的头发都刮了,便于缝针。

街坊说:“他毕竟没跟你离婚呢,在一天,他也得尽责啊,叫他去,上医院。”

在医院给儿子打麻药的时候,他背着120相机来了:“不行,我约会的时间到了,得走了,美丽还等着我呢(他新交的女友叫美丽)。”

后来有一段,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儿缓和。好像是他和那个女人吹了,就找了个街坊劝我,对我说:“回家吧。别老在妈这儿住了,以前是我不对。”

以前那么伤害我,做了那么多狠毒的事情。我还是天真地想,离婚寒碜,甭管怎么着,我们是原配夫妻。于是我的心又软了,和他一块回去了,哪知这是他的缓兵之计。

他是因为单位分房子,所以才拐回头来找我的。如果离了婚,单位不给分房子,他就得住单身宿舍。他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耍手腕儿的水平特别高。母亲也以为他改邪归正了,说:“看来可能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

回去以后,他根本就没断过寻花问柳,身边不乏女人。追他的人挺多的,都是农村小姑娘,因为他长得漂亮,还会跳舞。

有一次,我病得挺厉害,单位给我送补助,王俊英和书记上我家来了。

她们往床上一坐,说:“怎么回事?”

起身后再向下一坐:“怎么回事啊?”

我说:“怎么了?”

他们说:“你这床上有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