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糖一摔,愤然离去。我拿着月票坐车到莲花池,在河边来回转,想跳河,想一死了事。
我嫂子跟他急了:“小丽要有个好歹的,我跟你没完!我们这一个大姑娘白给你了,你一分钱都没掏,她要是没有点毛病,能跟你吗?”我姐都气哭了。
在河边,我心里不断地挣扎,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来想,自己不能太自私,不能丢下家人,不应该轻生。时值深夜,末班车都没有了,天上还下着毛毛雨,我只好自己从天坛公园走回去,到家里都夜里2点了,我的新婚之夜就是这样度过的。
从此以后,两个人不停打架,我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
爱情梦想成为我一生的创伤
结婚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妊娠反应特别大,吃不进东西,总吐,虚弱得常去医院输液。
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事儿又打起来了。我姐来了,看见他上来踹我,姐姐说:“这是两条人命,你怎么能这么狠呢?”他拿着酱油瓶子,不由分说,就狠狠给了我姐一下,我姐特别老实,被打哭了。我一看就急了!我拼了全身力气向他扑去,他揪着我的头发“咣咣咣”往墙上撞,呲牙咧嘴的样子,直到手酸了才停手,手里还攥着死劲揪我揪下来的一把头发。
母亲说:“这得什么时候熬到头儿啊!”老太太泣不成声。
我对母亲说:“我不想要这孩子了,一是我受不了这个罪,另外将来肯定也得离,孩子没爹少娘的干嘛呀?”
母亲说:“你自己决定吧。”
我就上医院挂号做人流。医院不给私人做手术,有单位证明才行。医生告诉我:“你去单位开个证明。”我就去单位开了证明,证明我身体不好,怀孕反应太大,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想做人流。我都上了手术台,医生检查身体后却告诉我心动过速,血压低,医生说:“你这有危险,我们绝对不能给你做,做不了。”
就这样我又回来了,但我还不死心。我使劲往下蹦,不停捶肚子,拿带子紧紧勒肚子,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想把孩子流掉。怀孕期间不许吃药,我偏偏找来大量的药吃。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不但折腾自己,而且折磨肚子里无辜的生命,也许是孩子和我太有缘了,无论我怎么残忍地对待他,他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孩子太不容易了,他还没有出生,就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别人问郭生军:“思玮这马上就到预产期了,你还不准备准备,买点什么?”母亲问,同事也问。
他说:“不见鬼子不挂弦。”
他总觉得我是残疾人,怀的肯定是怪胎,所以就不肯为我们花钱。他怕钱花了,孩子没了,就等于浪费了。和我结婚,他一直没给过我钱,我也没向他要过。我想,我自己也挣钱,干嘛要他的钱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1977年第一场雪,我和小郭一块儿出去买东西。因为地特别滑,我说:“你拉我一把。”他一转眼一个坏主意就出来了,笑着伸出一只手,佯装拉我的样子,我的手快要但是还没有握住他的手时,他将手猛地往后一撤,我来不及收回去,就扑了个空,一下子跌坐在地下,顿时留了很多血。赶到医院,我的孩子就早产了。他为了捉弄我,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命也不顾。
我还在月子里,他就要求过夫妻生活,结果我刀口崩裂了,夜里看急诊,大夫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寒碜不寒碜,就那么把持不住啊?”臊得我直脸红。
恨得我牙痒痒,回来就和他打架。他正在捅火炉子呢,我拿起扫帚就打他,那次确实是我先动手的,因为我觉得他太没有人性了,当时的我是又气又急。可能把他打疼了,他抱着脑袋坐在地下。我还在月子里呢,他就说:“你再打我,我拿开水浇你,你信吗?”冬天12月份,屋里烧着水。我说:“我不信!”就又动手打他,当时母亲把孩子抱出去换尿布了,他二话不说,拎起开水壶,一下子从我头上浇下来,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只觉得撕心裂肺地疼,大脑一片空白。
多么狠毒啊,用开水直接朝我头上浇,还恶毒地把炉子也浇灭,让炉子里的灰呛我,做完这一切,不管我是死是活,他心安理得地扬长而去,哪怕还有一点点的人性也不会这样对我啊!
我那可怜的孩子没出满月,就得了病毒性肺炎,我抱着孩子去抢救,担心得要命。总算孩子命大,终于给抢救过来了。孩子本来就是早产儿,又加上生病,刚出生就在暖箱里待了一周,后来也是多病多灾,儿子成年前的日子是特别坎坷的,现在长成1.82米,真是太不容易了。
因为我是晚婚晚育,产假就多给了10天。
同事说:“人家坐月子又白又胖,瞧你瘦得,怎么这样了?”
当时的我才九十多斤,我原来挺胖的,大家开玩笑说我“真苗条”。
还有的说:“傻娘们儿,这回该跟他要钱了,知道不知道?”
我说:“我干嘛跟他要钱?”
“那孩子你一个人能生吗,你那么大本事啊?你得跟他要钱,你一个人负担得了吗?两个人的孩子,你结婚的时候没跟他要钱就算了。”
当时我在母亲那儿吃饭,他在单位食堂吃。
听了别人的劝,我就向他要钱,没想到他还挺痛快,给了15元,订了3瓶奶。
要钱时,我对他说:“我们同事说了,你得给钱,这孩子我一个人生不出来,是咱俩生的。”我特别傻。
爱情梦想成为我一生的创伤
他说:“行啊,要多少钱?”
我说:“你给奶钱吧。”
给孩子订奶是十二块多,我把发票给他,他挺痛快地给了15块钱,真是没有想到,把我乐得手舞足蹈。
我特高兴,我对同事说:“他给我钱了,给我15块呢。”
他们说:“瞧你傻的,你没找他2块呀?”
我说:“就应该要一个奶钱,他还多给了2块。”
他们说:“你没找他钱呀?”这是在讽刺我傻。
慢慢地,他有外心了,在外面找女人,整天不回家,也不给我钱。
我的生活特困难,身体有病,吃劳保,孩子也总有病。该得不该得的病,我都得遍了,还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对眼泪过敏,眼泪流到哪儿,泡就长到哪儿,特别疼。在月子里吵架,他打我,我天天哭,没有一天不流眼泪的,眼睛就哭坏了。
他特别抠门,后来就不再给我钱了。他挣的工资比我多,他把他的钱全攒起来,压根就没心思跟我过日子,他把后路都准备好了,我也是后来才看清这一切的。
有一次,孩子生病,我说:“你得给我点儿钱。”我问他要15块钱,他就给我好多他平常攒的钢镚。我生气了,说:“你是卖冰棍的呀?”给我最大的面额是1块钱,连一张2块钱的都没有,5角的、2角的、1角的、5分的、2分的、1分的,给了我一大堆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