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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者--孙维韬回忆录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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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年底评优的时候,刘亚楼的秘书要从中尉提成上尉,张克里因为郭洪田事件受到影响,大家都不同意给他提级。刘司令员知道后,又当众表态说:“张克里提级是应该的,他一直工作勤勤恳恳,埋头苦干。郭洪田事件虽然是他犯了错误,但我们共产党有个规定:不能一棒子打死人。所以我们应该惩罚分明,不能因为犯过错就完全打压人家。”张克里听完,感动得直掉眼泪。

对我的错误也是一样,《心之歌》事件之后,我的团支部书记职务都被撤销了,那是很严重的惩戒,但在年底评优的时候,刘司令员还是因为我平时的工作成绩坚持给我立功。我认为,这种做法本身也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大的教育,而且他一直教育我们说,我们共产党不能一棒子打死人,不能只为了批评而批评,要赏罚分明,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人改正错误。从这些小事就能看出来领导的水平。

俗话说:“一滴露水可以反映太阳的光辉。”我在刘亚楼司令员身边工作十年,他的言传身教对我有很大的影响,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很多小事都能表现出他的品质。

2010年在吉林文化讲坛上作报告时留影,报告题目是“刘亚楼将军的传奇人生”

第一个故事:五斤猪肉影响大

1961年在青岛编写条令的时候,工程部的罗部长找飞行灶要了5斤猪肉。事后有一个炊事员就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后来还传到了刘司令员耳朵里,他一听就非常重视,立刻找罗部长谈话。

刘司令员问:“现在大家都说你拿了5斤猪肉,闹得满城风雨的,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你到底拿没拿?”

“拿了。”罗部长老实回答。

“你打算怎么办?”刘司令员继续问。

“我退了不就完了呗,这肉我不要了。”罗部长不以为然地说。

刘司令员认真地对他说:“不是这么简单的,猪肉可以退回去,但影响是退不回去的。”

“那你要怎么办呢?”罗部长当时特别不服气,认为是刘司令员小题大做,故意难为他。

工作十年受益匪浅

刘司令员又耐下心来跟他讲道理,他说:“老罗,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非常困难,毛主席、周总理都不吃猪肉,你为什么就差这5斤猪肉呢?而且你现在说得这么简单,退了就完,但影响能退回去吗?你必须做深刻检讨。你检讨不会伤害你的面子,相反还会增加你的威信,你要看到这其中的辩证关系。”

后来罗部长听从刘司令员的建议,做了深刻检讨,结果反映非常好。战士们都说:“罗部长是老红军,只要了5斤猪肉,还这么认真地对待错误,而且深刻检讨,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这样一来,上下满意,罗部长也不得不佩服刘司令员的处理正确,这真是最好的处理后果了。

第二个故事:追查“夫妻店”

我们到青岛编条令的时候,住在当地的空军疗养院。当时那儿的院长和政委是一对夫妻。刘司令员去了以后,他们夫妇就带着很多青岛的特产——苹果和酒什么的——去送给刘司令员。院长说:“刘司令员,您品尝一下,这是本地的特产,小意思,不成敬意。”没想到刘司令员看也没看东西就问他:“这些东西是你送我的,还是你用我的名义买,打算回去再报销的?我知道,我走了以后,你立刻就会给后勤部打报告,说招待刘亚楼花了多少钱。我绝对不承认!你这不是在坑我吗?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我绝对不要。而且你这种作风是非常坏的,从今天开始一定要改正!不管什么人来你都不准这样招待!而且你和你老婆这种搞‘夫妻店’的影响是非常坏的!”

院长万万没想到送礼不成还招来一顿严厉的批评,惭愧地脸红了,把带来的东西全部都拿走了。但这还不算完,他们一走刘亚楼就立刻给空军后勤部打电话,明确地说:“据我了解的情况看,这个院长肯定有贪污的行为,你们要立刻追查。”后来一查这个院长确实有问题,立即被免了职。刘司令员简直是火眼金睛,真是厉害!

第三个故事:给张克里介绍对象

张克里是刘司令员的秘书,他长得老成,平时又剃光头,刘司令员一直特别关心他的婚事。刘司令员在青岛疗养时有个照顾她的小护士,姓陈,人长得很漂亮,刘司令员想把她介绍给张克里。在经过小陈同意后,他想办法给俩人创造条件,让张秘书从北京赶到青岛送文件,就是为了让小陈远远地看张秘书一眼。

当然,张秘书和小陈最后没能走到一起,这是后话,但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刘司令员非常关心下属同志,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我的婚事也是他给牵的线。

第四个故事:撤掉首长专座

在杭州疗养院的那年夏天,有一个周末刘司令员去看电影。我们到演电影的大厅一看,观众席的正中间撤掉了3排座椅,摆上了3个沙发,专门留给刘司令员等首长坐的。见此情景,很多人议论纷纷的。刘司令员一看,并没有就坐,而是叫人把院长找来。

见到院长他就问:“这是给谁留的?”

院长说:“给首长留的。”

刘司令员说:“你这是尊敬我还是坑我?”

院长说:“这已经成惯例了,每次领导来都这样。”

刘司令员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占了好几排座位,何必呢?多坐几个人不好吗?马上给我撤掉,恢复原来的位子,我和大家坐在一起看。你这是在害我,你让大家怎么看我?说我刘亚楼这么特殊,哪有这个道理?”

刘司令员的正气和坚持最终让那些“首长专座”被撤下来了。

第五个故事:平分哈密瓜

记得还有一次,我们飞行训练的飞机飞新疆的航线,回来时有一个首长给空军首长刘司令员带了一些新疆特产哈密瓜,就放在司令部。那天早晨我正在值班,看到哈密瓜就给高晓飞秘书打电话,打算直接分给首长们就完了。没想到高秘书告诉我,暂时不要动,就把哈密瓜堆在办公室的角上。

当时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大堆哈密瓜,大家都以为是给首长的。没想到十来分钟后,刘司令员叫高秘书打电话给我,命令我首先挑20个最好的哈密瓜送给中央首长,然后把剩下的都平均分配,每人一份,战士和首长都一样,包括警卫员也在内。

这样处理真是非常好,当时大家谁也没想到刘司令员会这样处理。战士们都说:“哈密瓜吃光了,但是这件事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一段比哈密瓜还甜的回忆。”

坚持真理 敢说真话

我在刘亚楼的身上学到了非常宝贵的品质就是敢于说真话。他曾经说:“我宁肯在班子会上少得选票,也要说真话。”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因为他那么高的职位还坚持说真话,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