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
字号

留苏学人,点铁成金--王殿儒回忆录 第15节

点击:

台湾有个很权威的科学院在新竹。这家科学院买了两台机器,还派了两个孩子到北京学习。这两个孩子要认我做干爹,我说:“行!”他们说:“有时间到台湾玩,台湾水果很多。”我答应了。1995年,我获得访问台湾的机会,以北京高新科技学术访问团代表的名义,同爱人一起去。在全国范围内,能以北京高新科技学术访问团代表的身份在1995年就访问宝岛台湾,是一种很高的荣誉。

第一次到台湾,飞机落地的时候,有人问我什么印象,我说就跟在家里一样。到了新竹工研院,那两个孩子出来接待我们,给我们汽车上放了满满一筐水果。我从台北坐车到台南,再从台南回到台北,那筐水果都还没吃完。

说起两岸和平统一,长城钛金公司能在1989年就和台湾成功进行出口贸易,也算得上做了一些贡献,当然我们所做的贡献都只能限于企业和科技的层面。

日本市场——最大的一笔生意

我做的最大的一笔生意,是将最大的机器卖给了日本大阪日金工系统,机器型号是TG-32型。当时请了东京的一个代理商,安装机器的时候,找了一个嫁到日本的上海姑娘做翻译。

这个日本的代理商很厉害,为了事业废寝忘食,让我们看到了日本人的执着。中国有句话叫“不到长城非好汉”,他在中国两年,没有去过长城!把精力全放在洽谈生意上了。最后我了解到,他做代理,付给了我们80万美元,而他最终卖了200万美元。

做翻译的那个姑娘,早前她申请出国去日本,因为家庭关系、社会关系长期办不下手续。求爷爷告奶奶,她才最终办好了赴日手续。但出国的时候,因为身上稍微多带了点美元,在上海海关被扣了,所以她心里有芥蒂,下定决心此生不回中国。

她在日本做女人挺难,也没有事业,在家守着,天天接送丈夫,还要跪着把报纸递到丈夫手里。丈夫去打老虎机也不回家,还谎称去做生意。另外她是个中国女人,在日本的地位低日本女人一等,所以长期精神受压抑。

这次为长城钛金做翻译,她站在机器旁边,很自豪,感觉精神上得到了解放,多年积在心头的不高兴、不愉快全化解了。于是她下决心回中国,回国之后先去钛金。

长城钛金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国女人感受到祖国的温暖,重返祖国,这也算一点贡献吧,至少对我们自己是个安慰。后来这位女士还来看我,送我两条绅士用的手绢。

泰国市场——装点最大庙宇

 

2000年,王殿儒和妻子在法身寺合影

在泰国市场,一开始买我机器的是一位华人,他是中国机械出口公司驻泰国的一位职工,后来留在泰国了。他家住楼上,机器就装在楼下。他付给了我二十多根金条。后来,谈到一个机器改进项目还要用点黄金,正好他还欠我尾款,于是便说:“算了,给你点金条背走得了。”我于是背了沉沉一包金条回国。我让他给我弄个出关手续,以防海关检查,他给我开了个条:“因为商务活动,我的金条给了王教授,他随身携带。”我从上海进关,上海也没问我,稀里糊涂就进来了。回公司之后锁起来,一部分制造点东西给泰国拿过去,消耗掉了;另外一部分在哪,事后我居然忘了,所以说我在理财方面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佛教是泰国的国教,也是泰国人生活的重心。很多泰国小庙能容纳几百人,再大一些的甚至能容纳三千人,庙里都有个金佛,是信众赞助的黄金铸出来的。没过两年,寺庙不够用,得做一个能容纳三万人的庙。后来三万人的也不够,需要能容纳50万人,所以泰国王子决定修一个最大的庙宇,今后多少人都能容纳。这个庙修好后非常漂亮,一个尖的顶,上面一个金佛,下面一圈一圈摆满镀钛金金佛,来做法事的人就露天坐在这周围,多少人都能容纳。

这个尖尖的建筑,里面可以放置三千座佛。所有的佛都是用日本人铸造的铜佛,在泰国现场镀上钛金,钛金外面还加了一层金。镀金用的就是长城钛金的机器。泰国的佛教徒买一个位子,这个佛便是他的,他的名字被压在这个佛像底下。我和我爱人在里面有一个免费的位子,但我们至今没去确认过到底是哪个位子。

打入国际市场一发难收

墨尔本——与巴尔采斯同台竞技

长城钛金的机器慢慢打开了国际市场,但要问我怎么打开的,我也不知道。总体上我有一个规划:今天到哪个国家,明天到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出口多少机器。墨尔本一家做钻头的工具厂,是澳洲最大的工具厂,不清楚他们怎么知道长城钛金生产镀金机器的,找上门来和我们开始了商务谈判。他说:“我们这儿已经有巴尔采斯的机器。”不用问我都知道,巴尔采斯的机器一百多万美元一台,我的机器没有那么贵。我心中有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机器什么样,我去过巴尔采斯,上海也有。我们的机器性价比会高很多。”最后这个生意做成了。我们的机器和瑞士巴尔采斯的机器就在同一厂房内,彼此相距不足五米远,同时在为那家工具厂做工具。

印度市场——奋力开拓终得果

截止到今天,新近出口的一台机器是发往印度的。它的特殊之处在于,为打进印度市场,我们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美国人老早就在印度建立了涂层中心,印度企业不承认中国的技术,因此中国企业很难在印度落脚。经过一段时间,长城钛金以及长城钛金自己培育的群体,不断向印度出口,最终使美国的这家企业,撤走了其在印度的分公司。

这家企业曾在一次国际会议上把我们钛金公司分析了一通。当时他们列了个表,亚洲最大的公司——北京长城钛金公司,注解里面写“价格便宜”。英文“cheap”是便宜的意思,有人愿意买便宜货,但是有句话说“便宜没好货”。他不说价格good,偏偏说价格cheap,分明是不怀好意。

不过欣慰的是,长城钛金以及培育的群体已经在印度市场上打开局面,将其取而代之。

长城钛金的困难和收获

有一年国庆节,没事干,我跟爱人说:“咱们开车溜一圈,也到新港看看港口啥样,那么多台机器都是从这儿装到船上的。”我们让司机顺着这条路慢慢往前开。这些年来,南非、南美、澳洲、美、英、日、意大利,更不要说中国台湾、东南亚、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掐指一算,约百台机器出口到近二三十个国家,每台售价几十万美元,也有些规模和影响了。

1992年,王殿儒被列入英国剑桥大学世界名人录

我的办公室挂有一张世界地图,我就像制作飞机航线图一样,哪儿有机器出口我就从北京往那个国家画一条线,全世界到处都有,图上画满了。

上中学的时候学地理,曾经记得全世界名称字母最多的一个首都是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一天,我的机器也卖到了该市,我好高兴。那儿离北京很远,都没有直达的飞机,必须到美国转机。回想当年,我不就一小小的老百姓嘛,跟哥哥借点钱,最后鼓捣起来,还把机器卖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了。

在我们国家,“钛金”这两个字是由长城钛金首先提出来的,在我们之前,没有这两个字,是我们第一次把它推到社会上。现在,很多地方、领域都在使用钛金,已经形成了单独庞大的钛金群体。无法简单地用成功、失败来衡量发生在我国的这样一个影响面很大的钛金现象,它是历史的产物,是改革开放一个特定的产物,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看会有各种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