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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的鹃花--马丽娟回忆录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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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休后去了很多地方旅游,国内游品味过九寨沟、武夷山、上海、大连、威海等地的自然人文风貌,国外游畅览了日本、意大利、威尼斯、瑞士、奥地利、比利时、法国、荷兰、德国等国的异域风情。精神得到了愉悦,心情也前所未有地放松,我们都徜徉在快乐的境界中。

 

1998年,和丈夫冯绍宗踏着荷兰木鞋留影

 

2002年,与丈夫冯绍宗在日本街头留影

 

2005年,与丈夫冯绍宗在北京郊区秋游时留影

老有信念,老有追求,老有温馨小窝,我俩这一辈子,过得也不错。

家有儿女

我的女儿冯娟娟聪明伶俐,有件事现在想来仍然让我备感自豪。她还在幼儿园时,老师们带领三十多个孩子去音乐学院考钢琴。其中有两个孩子家境比较优越,不但家中有钢琴,还请专业老师教过。我们家一穷二白,连家具都是最简陋的,更何况钢琴这样的奢侈品。孰料她成了三十多个孩子中唯一通过考试的人。自那时起,在音乐学院附小学习钢琴时,女儿的印尼华侨老师就特别宠爱她。

汇报演出时我去了,老师弹伴奏,她演奏主旋律,可以说她是个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的女孩子,只可惜那时家里的条件无法为她买下一架自己的钢琴。“文革”中她照常去学习钢琴课,刚走进音乐学院的院子,满地都是被砸烂的钢琴碎片,钢琴室里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抱着琴谱跑回来,边哭边说:“妈妈,我不能学了。”

“怎么了?”我担心地问。

“钢琴全被砸了。”

自此以后我的女儿就没有再学习钢琴。她嗓子好,很有音乐天赋,但时代捉弄人,她在这方面深造的机会夭折了。

上完中学后她下乡插队,正赶上二商局招人,她偷偷写信和我说:“妈妈,我就是扫大街也要回来。”我在干校改造,怎能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蕴含着怎样的含义。在乡下她吃不饱,白天还要养猪、挑水。她一个15岁的女孩子就要承受这些,真是太可怜了。

二商局搞服务工作,她选择在东单米市大街的粮店当服务员,那里离家近又干净。她活泼热情,总给大家发粮票,所以人家很尊重她。女儿总去医学院的食堂吃饭,认识了不少协和医院的大夫,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她的月工资有40元钱,第一次发钱时,她就为家中添置了一个方形饭桌。作为母亲,我既高兴又感动,同时更为她感到自豪。

她在粮店没干几年就被吸收到朝阳区残疾人联合会工作,从小科员做起,负责残疾人工作。后来又调到北京市呼家楼办事处当科员,这时候就成为正式的公务员了,一直到退休。

现在女儿退休在家,每个月有固定的退休金,生活有保障,家庭生活也和睦。作为母亲,我也放心了。

儿子冯满生从象鼻子中坑小学毕业后,升入124中学读书。他是学校里面的活跃分子,只因我被诬陷的“五一六”身份遭牵连,与参军的机会失之交臂,在前文中我都谈过。后来他也下乡插队了,表现十分出色。

老伴认识几个日本的艺术家,他插队回来后,我们便请日本朋友介绍他出国留学。毕业后他一直在日本工作,生活幸福美满。不知道算不算是补偿,送他留学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来之不易的大孙子——冯珂

我有两个孙子、一个外孙,三个孩子都很可爱。

 

1987年,全家福

(前排左起:大孙子冯轲,外孙李诚;中排左起:马丽娟,丈夫冯绍宗;后排左起:女儿冯娟娟,儿子冯满生,儿媳刘群英)

大孙子冯珂和外孙子李诚出生在国内,现在都成了大小伙子。小孙子冯进出生在日本,今年刚刚4岁,生得十分讨人喜欢。

 

刚刚4岁的小孙子冯进

大孙子冯珂在我和老伴儿身边生活的时间最长,说其原因,还得从他出生的时候讲起。

他一出生,就患了重病。最开始检查的结果是“ABO溶血”,但后来在天坛医院儿科确诊为世界罕见的美国鼠疫,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怪病。

医院将病情及时上报到卫生部,卫生部的崔月犁部长当即下命令,让其他健康的孩子全部转院,把北京市所有的儿科大夫都请来,对剩下4个感染的孩子抢救,也是想在医学上突破这种病吧。我儿子到了中国图书馆一页页查找资料,发现确实有美国鼠疫这种病。症状为拉肚子,一天到晚地拉,抢救了三四个月,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传来了,儿子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妈妈,你赶快来看一眼,咱们给照个相。”我一下车就昏倒了,心里难受极了,好好的孩子,还没接回家就要死了。

结果我的大孙子抢救过来了,这都要感谢那位护士。我的孙子最严重时一天要拉肚子25次,照顾他的护士找来两个灯给孩子烤屁股,生怕出现炎症。孩子一口奶都不能吃,她就顶着大风雪到自由市场买小米,回来给孩子煮米汤喝。冯珂能健健康康地活下来,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位护士的恩情。

 

孙子冯珂不满一岁时与马丽娟合影

病好后,我们把冯珂抱回家里。医院的温度保持在25℃,我们家没有条件,就借来了一台大电暖器,后来我们还自己置办了个小的,调节家里的温度。大孙子浑身都是纱布,不能洗澡、不能见风,我和儿子轮换着照顾这个小家伙。

说来也怪,困难都赶到一块儿了。孩子出生一百天的时候,我的儿子、儿媳去了日本。儿子考上了日本的学校,早就该走,只因孩子的病才延误到接近开学。儿媳生完孩子后生了奶疮,一直住在宣武医院。考虑到他们的情况,我和老伴就把大孙子放在身边,看着他长大成人。我们百般呵护,比对自己的儿女还要用心。

这孩子长得清秀俊俏,是个漂亮的大男孩,我和老伴非常喜爱他。2011年6月21日,他去了日本留学,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他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老两口,这下要走了,我总是哭,他边哭边安慰我。现在大孙子总和我们老两口通电话,能听见这孩子的声音,听他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我们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一个电话的幸福,足矣。

外孙的童年有我为伴

外孙李诚是1982年出生的。女儿冯娟娟插队回城后被分配到粮店当售货员,工资很低;女婿李纪元是北京仪器厂的工人,待遇也不高。俩人结婚后住在仪器厂宿舍大筒子楼的一间小屋,经济和住房条件都困难,为了让外孙得到更好的照顾,我把他接来跟我们一块生活。

这一住就是5年,直到他上幼儿园。上幼儿园时,我托朋友把孩子送进了北京市海淀区政府幼儿园,费用我也帮女儿分担。可以说外孙的童年也是在我身边度过的。

外孙小时候胖胖的、白白净净的,很可爱。在他满地跑的时候,我经常带他到天坛公园和附近的田地里玩。他很调皮,有时不愿意走路,就吵闹着让我背着抱着,有时我就吓唬他说:“那家农家院里有大灰狼和老虎,你不走路老虎会吃了你的”,他吓得乖乖地自己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