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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见闻与人生思考--一位新中国培养的驻外大使的回忆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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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巴以冲突及其前景的几点思考

在巴以谈判中,双方存在根本分歧,距离很大,短期难以弥合。但从各方透露的情况看,也不是没有妥协余地。如关于耶路撒冷地位,以方曾表示在一定条件下阿拉伯区可归巴所有;前美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在2003年曾建议,耶城由巴以共管。巴方对解决难民问题的态度也是灵活的。巴负责人内部表示,巴难民400万,但其中真正需回归的仅50万人,且他们还有留居住国、移居他国、回未来巴国和返以四种选择。犹太定居点面积仅占巴被占领土的2%,以提出要占西岸18%的土地,胃口太大,巴不能接受;但对于作少量领土调整,巴方并未把门关死。关于安全安排,以色列提出在西岸驻军、设预警站、控制未来巴国边界;巴方表示在一定时间内可接受国际部队、与以共管巴境内的预警站……

(二)以色列作为占领一方,其政策往往决定巴以和平进程的发展演变

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历史表明:当以色列政府在美积极干预下,采取相对灵活政策时,巴以(中东)和平进程能取得某种进展;反之,和平进程就陷入僵局,甚至倒退。

犹太人在历史上遭受战乱、流离的巨大苦难。两千多年前罗马帝国入侵巴勒斯坦,近两百万犹太人遭屠杀,幸免的大多逃往欧亚地区。“二战”中又有六百万犹太人被德国法西斯杀害。但犹太复国主义又把屠杀和驱逐的灾难加在巴勒斯坦人身上。六十多年来,犹太人依靠军事实力,通过占领和镇压,把自己的生存和发展,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巴勒斯坦人的痛苦之上。

一位世界伟人说过:占领他国的民族是不自由的。5次中东战争,不间断的巴以冲突和伊斯兰抵抗运动的恐怖活动,也使以色列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人认识到,军力只能保持一时安宁,和平才是永远的安全保障。拉宾总理1995年11月遇刺前的讲话道出了和平的心声:“我打过27年的仗,只要没有和平的机会我就会战斗。我相信现在我们拥有了一个和平的机会,一个巨大的机会……我们必须利用这个机会。”他毅然选择了“以土地换和平”的道路,直到献出生命。以色列工党元老、“奥斯陆协议”签字人、副总理兼外交部长佩雷斯,2001年初会见我国外交学会代表团时说,依靠军力占领(土地),与阿拉伯国家对抗是短视的,以色列发展之道在于依靠自己的高科技与阿拉伯国家进行和平合作。他的远见和明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1997年11月,拉宾被害两周年时,我从电视上看到,有一万多以色列群众举着拉宾的遗像和“我们现在就要和平”的标语集会悼念。这表达了以色列人民要求和平的愿望。2003年1月底由于巴以冲突升级,以国内局势紧张,强硬派利库德集团在大选中获胜,但以人民寻求和平的愿望仍是普遍的。在2月1日美“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中遇难的、曾参加多次战斗的以色列空军上校伊兰·拉蒙,生前从太空对本国人民的直播讲话中说:“从太空看,世界充满和平……。我希望不久我们的国家能成为一个和谐融洽的国家。”9月中旬后,随着以色列当局决定驱逐阿拉法特,加紧镇压巴勒斯坦民族斗争,以色列国内的反战呼声上升。20日,特拉维夫的一万以色列人上街游行,要求结束对约旦河西岸和加沙的占领,与巴方恢复和平谈判。25日,27名以空军驾驶员发表致空军司令的公开信,拒绝对巴抵抗人士进行“定点清除”,拒绝去巴被占领土作战。

我期望以色列当局能顺应国内民意,回应阿拉伯和巴勒斯坦的和解呼吁,承认巴民族权利,这样,才能早日实现以国内的和谐和地区的和平。

 

(此篇文章最早发表于2003年8月,此次稍作修改)                                                                                                                               

我所知道的中东和平进程先驱者的业绩与精神

 

我所知道的中东和平进程先驱者的业绩与精神

2005年,随着阿巴斯继任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在美国推动下,中断四年多的巴以和平进程重新开始启动,但障碍很多,实现中东全面公正和平仍是任重道远。半个多世纪以来,中东和平进程先驱们为实现这个崇高目标付出了毕生精力,有些人还献出了生命。这些开拓者中,布尔吉巴、萨达特、拉宾和阿拉法特已离我们而去,唯一在世的是以色列政界元老佩雷斯。

我愿根据所见、所闻、所读、所感,对他们为推动中东问题的全面、公正、和平解决所作出的伟大业绩、遭遇的艰难险阻、表现出来的高尚精神与非凡风格,以及某些局限和不足,做些介绍。

一、率先提出同时承认巴以“国际合法性”——布尔吉巴

在上述先行者中,突尼斯前总统布尔吉巴是非洲老一代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20世纪70年代初,他在一次公开谈话中提出,应该同时承认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国际合法性”,这将为阿拉伯和犹太两个民族的和平相处开辟道路。

1967年“六五战争”后,国际上推动阿以和平解决中东问题的活动增加,“巴解”组织也想借此促使以色列承认巴人民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建国的权利。但是以色列坚持扩张政策,拒不撤出占领的阿拉伯土地,不承认巴民族权利;阿拉伯世界仍普遍认为,以占领巴勒斯坦是“非法”的,不少人甚至认为以色列国应当被消灭,把它“赶到大海里去”,和平解决中东问题的条件尚不具备。

在这种情况下,布尔吉巴的倡议一提出,立刻在中东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布尔吉巴被斥为“阿拉伯民族的叛徒”。但他不为所动,事实证明,他的主张是富有远见的,是符合阿(巴)以相互承认、逐步走向和解的历史趋势的。而1982年,当巴勒斯坦武装力量在黎巴嫩遭围困,处于逆境时,正是他站出来维护巴民族权利,毅然欢迎阿拉法特、“巴解”总部和部分战士从黎巴嫩撤到突尼斯。

对布尔吉巴处理内外事务表现出来的这种务实无畏的反潮流精神,我早有所闻,待到20世纪80年代的后期,我赴突尼斯出任大使,加深了解后,对他的敬重更为增加。例如他在20世纪中叶在突尼斯推行“温和”的社会主义,废除“一夫多妻制”,以及对东西方实行“平衡外交”等。对此,我在《目睹布尔吉巴总统遭废黜有感》一文中均有介绍。

人无完人,布尔吉巴晚年迷恋个人权力,搞终身制,犯了错误。回顾其漫长的66年政治生涯,他为突尼斯以至北非国家建立的历史功绩不会被人忘却;他在长期实践中创立的以“温和、渐进和现实”为本的布尔吉巴主义,在亚非地区有一定影响,也将作为“精神财富”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