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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飞梦想我的哲学不--冯景源回忆录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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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收获

因为留守处居住条件简陋,冬季没有暖气,孩子们的生活很艰难。幸好爱人有一个表姐,她住在北新桥大三条,家中有一个四合院,两个孩子后来就住在北新桥的大姨家。孩子们住的问题解决了,生活总算有了着落。表姐一家很善良,为孩子们做饭,照顾孩子们起居。我们作为父母能做的就是每月给孩子寄生活费,通过写信关心他们的学习。孩子们基本每个礼拜都会给我们回信,讲讲他们的生活境况,我们只能从信上教孩子做人的道理,改改他们信上的错别字。

我与爱人在农场劳动多年,“文化大革命”后期复校办学,因为教学业务荒废多年,所以我们要认真备课、好好教书,因而对孩子们照顾不够,作为家长实在亏欠孩子太多。虽然我与爱人在孩子学习方面多有疏忽,但我们很注意对孩子做人方面的教育,现在孩子们的品行都很好。孩子们受家长的影响,从来不向他人提要求,无论自己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自己克服。大儿子现在美国,他身在异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保持自立向上的精神;女儿与小儿子也一样,他们从来不求人,遇到问题从来不考虑走后门,而且自己努力解决。

 

2010年,大儿子与两个孙子合影

婚姻生活的感触

光阴荏苒,我与爱人已经结婚五十余载,可谓“金婚”。因为有大学同学的基础,两人专业相同、兴趣相同,所以二人婚后生活得很幸福。在政治运动、社会转变时期结合,两人最初在文学思想方面一致,政治上互相帮助,所以我们在生活中互相尊敬。虽然彼此研究的专业不同,但谁也不去干预谁,而是互相鼓励。自己能够踏踏实实做学问,很重要的原因是爱人的鼓励与支持,我们共同承担家务。

爱人特别支持和鼓励我做擅长的工作,近日来她担心我累坏身体,因为每天写文章,太累,她建议我闲下来写字。写字是爱好,研究是为把自己的思想留给后人,留给学生、同行,为此自己不能停下前进的步伐。有人给我打电话约稿,说:“冯老师的稿子非常好,虽然我不认识您,但和您约好,您的稿子以后就给我。”她听到别人给予我的肯定后特别高兴。

生活方面,爱人不擅长家务活儿,她曾经想为我织一副手套,结果织了三五年都没织出手指来,我打趣地对她说:“手套织了几年,还没有完成,咱们应该把它放进博物馆。”爱人甚至没为我的衣服钉过一枚扣子,但我从不埋怨她,因为她对我的爱与关心体现在思想、学术、健康方面。爱人不太会做饭,但现在也会想办法做我喜欢吃的菜。她是南方人,生活习惯与北方人有一些差异,她希望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佳,而我对于饮食方面不太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即可。

 

爱人龚维丽的悉心照料

与爱人一道经历半世风雨过后,回望爱情之路,大学时我们的感情在打打闹闹中日益深厚,婚后我们彼此尊重,工作中相互支持,生活中互相关心,家庭生活十分和睦。感谢爱人奉献终生陪伴我跋涉在人生旅途。人虽然不能预见未来,但可以珍惜当下的人生。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如今我俩已经老矣,但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珍惜爱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情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2010年,与爱人龚维丽打乒乓球留影

我时常叮嘱孩子们:“人越老,越要珍惜自己所爱,不要伤害自己的伴侣。伤害心爱的人容易,但两人的关系很难弥合。”孩子把我们的爱情当作楷模,他们表示要向父母好好学习。爱情如一颗幼小的新苗,培养它、呵护它,幼苗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如果有人伤害它,只会使其成长为扭曲的病态树。现在有的年轻人前一会儿还好得不得了,过一会儿说离婚就离婚。我觉得相爱的人最好有一个了解彼此的过程作为基础,既然两人相爱,双方便要相互负责,结婚不是儿戏,男女双方应该认真对待,不要轻薄感情。爱情需要男女双方彼此理解与尊重,爱情无法用天平衡量,世间没有可以维系爱情天平绝对平衡的砝码,夫妻要真心为所爱的人付出,不要计较谁付出的多与少。

感谢家人

回望自己走过的道路,许多人曾在我困难时伸出援助之手,感谢帮助过我的老师、朋友及亲人。因为他们所给予的帮助,使我一生获得很多机遇,如果仅凭个人的努力,没有社会的环境,没有我所敬爱、尊重的人支持,我不会成就现在的人生。

感谢母亲,她从封建家庭挣扎出来十分不容易,父亲早早过世,她奔波了一生将儿女带大。母亲在封建家庭里不断地寻找自己的自由,她追求思想进步,接触抗日思想,组织妇女为八路军做鞋,后来在村里入了党,成为大赵庄村的妇救会主任,我为母亲骄傲和自豪。

母亲来北京生活之后,成为街道积极分子。北京的街道环卫人员开展卫生检查活动,母亲积极参加;街道组织街坊下农村帮农民秋收,虽然她年事已高,而且还是小脚,但仍然积极响应,为此街道办事处还发给她一张奖状。母亲非常值得别人尊敬,她一心想为社会做点事情而从不计报酬。母亲去世后,我为她立了墓碑。

 

母亲的墓碑

另外一位令我尊敬的人是爱人的姑妈,她系孙立人的原配夫人。姑妈有一种献身的精神,她属于典型的东方女性,非常仁慈善良,待人宽厚友好。“文革”中,爱人被分配到江西干校,我被分配到中国科技大学寿县干校,孩子与家庭全托付给姑妈照看。姑妈个人经历很不幸,孙立人留美回国后重新组建了家庭,但她没有丝毫怨言地照顾孙家的公婆。抗日战争时期,岳父参了军,爱人的姑妈也是抗日积极分子,曾担任过新四军领导的妇救会会长,后来姑妈的家人寄居在孙家,靠姑妈照应。可以说,姑妈无私地照顾过孙家、龚家与冯家三代人,为别人奉献了自己的一生,非常可敬。

三位恩师

我很幸运,进入哲学领域遇见了三位令人尊敬的导师,他们分别是肖前老师、当代哲学家陈先达老师以及庄福龄老师,三位导师对我的学术成长影响至深。

肖前是与艾思奇一起写哲学教科书的人,他曾经教我哲学原理课程,我执教后将肖老师传授的知识讲给学生,如此代代相传下去。虽然我师从肖前老师,但现在反对肖老师的理论,而且点名道姓地批判他,可我依然如初地尊敬他,因为他是我进入哲学殿堂的领路人、哲学路上的第一个恩人,在此由衷地感谢肖老师。

 

1997年,哲学研究班同学与肖前老师(前排中坐者)合影(后排左四为冯景源)

陈先达老师是国内公认的主流派哲学大家,在哲学方面非常有造诣。我曾与陈老师同在一个教研室工作,学问方面,他是我的辅导老师。陈老师学术水平很高,我时常向陈老师请教并交流观点,陈老师也会向我请教他没有研究过而我研究过的学问,学术大家能做到这一点十分难得。我的关于《人类学笔记》、《历史学笔记》的专著邀请陈老师写书评,他对我的著作评价特别高:“冯景源在无人涉猎过的哲学领域辛辛苦苦研究多年,取得丰硕成果。”陈老师为我写的书评在重要刊物上发表后,许多人知道了我研究的深度。

陈老师是对我的学术作品做出高评价的第一人,除了师生关系外,我们还是学术上的朋友,我们经常互相交流、探讨学术问题。陈老师也出自肖前老师门下,他为人谦虚、和善,学术造诣高深却从不拿学问压人,所以做学问方面我非常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