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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尽93载--唐幼琼回忆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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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市政府工作期间经历了三任市长,有熊斌,刘瑶璋,何思源。还见过两次蒋介石,他来市政府办事,穿着长袍大褂很高大。解放时是何思源在任,他不同意解放,结果解放军一炮打到他家里,打死了他的大女儿。加上傅作义将军主张和平解放,最后失去了一个女儿,还是没能抗衡过历史的进程。由解放军接管后,我就自愿去了市第一医院工作。 

 在解放那年,在北平解放的那一天,我生了唯一的儿子。当时,不可以亮灯,怕被误打,给窗户玻璃上贴上纸,以防震碎。生孩子的那个晚上,响了一整晚的枪炮声,我足足疼了十二个钟头,到了第二天早晨,解放军进程了,我这儿子也生出来了,这也算一种暗示吧。为了纪念这个儿子,公公特意取了何庆章这个名字。也只有他没有排“照”字。 

 生了儿子公公婆婆都很高兴,爱人赶紧把我在天津的亲妈接来,专门伺候我月子。这个月子也吃到了鸡蛋,和其他的补品。我亲妈有时候准备的补品被丈夫吃了去,难免也会唠叨两句,但是我爱人还是没有什么改观,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认真工作平淡生活

离开市政府后,主动要求去了医院。因为做闺女的时候,曾经在医院工作过,不仅熟悉,而且也是自己的一个心愿了。现在回想起来很后悔,因为市政府下属八个局,解放军的意思是八个里面可以随便去一个,但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医院,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降了三个档次。在现在看来是很吃亏的一件事了。 

到了第一医院,也不像想象中可以做医务工作者,还是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医院有要求,没有文凭、学历是不可以做业务工作的,后来就给我安排了事务工作,这一做就是四十年。刚开始,我是在收费处,主要就是看看药单,收收钱,不是很累的;这个时候还有一个外科大夫总是去收费处,有时候就是看看我,有时候会简单得聊会儿天。也许是他当时还没有结婚的原因吧,后来他结婚了,也就再没有什么交集了。后来也做过档案员、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都不是很忙碌的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但是我的工资却不低,按那个年代的标准,我一个月56块钱呢,而外科大夫一个月才16块。虽然当时是很不错的一个待遇了,可是后来的每次提高工资,就都没有我的事了,直到我退休都是拿这个56块的工资。 

按说这个工资就可以给孩子们一个很好的家庭环境了,但是因为我的爱人一直都没有固定的工作,再加上几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等于那个时间就靠我自己的工资维持这整个大家庭。有时候实在不够,或是有突发的情况,就让一起住的公公婆婆帮帮忙,我们一直和公公婆婆一起住在中山会馆,都是一起吃,自己没有开过火的。公公婆婆帮忙照顾孩子,也让我可以专心的工作了。特别宠爱我的儿子,因为我儿子是公公的第一个孙子。 

我爱人因为出生于大家,不太懂得照顾别人,也不太懂得顾家。有一段时间曾经到福州馆前街的一个小学去当教员,但是那里的学生好像不太认可我爱人的教学方式,总是一上课就起哄,还给他衣服口袋里装过煤球,就是不想让他教,后来那个学校就换了一个好老师去教,自此我爱人就不干了。回到家还看到我爱人自己打自己的头,感觉是气自己不争气似的。后来,我爱人也去过一个补习班,那些就都是零零碎碎的赚钱了。也有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拿些东西去当铺,其实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可以当,就只有结婚的时候那几件稍微漂亮的衣服。 

不仅这样,我们家还享受第一医院的困难补助,还有多子女补助。按时如实汇报困难情况,还要到家里调查,看看是不是穿不上棉袄,也不能吃油条,才能给予补助。 

即使这样家庭还是比较的清苦,但孩子们都很懂事,大女儿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到我们医院缝被子赚钱补贴家用。那时候,每缝一床被子给大概是五毛钱,后来没有被子可以缝了,她又扛着大夯去砸核桃赚钱,这些孩子都是受过些苦的。还有我的儿子,虽然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但是实在是条件有限,他小的时候一听到卖叉烧的吆喝就要吃,每次都是大人一听到吆喝声就赶紧把他抱到后屋去,不让他听见,他也就不要了,其实一块叉烧才5分钱,但那会就连那5分钱都舍不得。那时候就是那样的一种状况。 

认真工作平淡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家还有一个保姆,跟了我们家很多年,相处得感情好,也不要多少钱。在我们家做保姆也很辛苦,要捺底子给每个孩子做鞋,冬天做棉衣服,也挺不容易得。这个保姆的丈夫在解放时跑到台湾去了,就剩下她带着女儿过,也很不容易,就一直在我们家做。到后来我们家请不起她了,她又去帮我婆婆,对我们家也算尽心尽力的,后来她也再嫁了。后来她丈夫回到大陆找到了她们的女儿,给女儿留下了很多的遗产,现在她女儿生活得也很不错。 

在第一医院工作都是踏踏实实的,认认真真的,就怕因为干不好被开除,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来的。又不一样的地方,就要属在文艺表演方面了。尽管忘了当时那部话剧的名字是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曾经和同事们一起表演了话剧,而且很顺利的表演完,反响还不错。除了这次演话剧,还有一次唱歌是和我女儿一起表演的。我四女儿在学校是学音乐的,她负责音乐,我负责演唱,我们一起为大家表演的节目。这也算在少女时的爱好的延续吧。而这个四女儿就是出生在第一医院的,生四女儿之前本来不想要,还找一个老中医弄了一帖药糊在脚底,想把孩子“糊”掉,但是也许注定她是我女儿,没有成功,就生下来了。上星期六她还来看我了。 

我的五女儿也是在第一医院出生的,原本因为孩子已经很多了,相隔十年没生孩子了,也不想要这个老疙瘩了。堕胎的申请都写完了,而且领导考察后也批准了,巧合的是同一个办公室的一个女同事正好小产了,就让她先做了手术,我的手术就这样完后拖了,而这一拖,我的五女儿就留下了。 

记不清具体的年份了,后来我又被下放到当时还是私人医院的大栅栏医院,不知道原因,那时候下放了一批人,就算被下放到了基层了。直到退休就在那里兢兢业业的干了一辈子。我啊,不会恭维领导,不会拍马屁,就在收费处干到了退休。没有大富大贵,倒也平平淡淡。在大栅栏工作期间,还到位于西河沿的大栅栏分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在那还重拾了当年做护士的经历。当时分配给我的任务还是收费,可那里只有两个大夫,有时候一位大夫就让我帮忙做些工作,每次给病人打针,我都先揉揉要打针的地方,放松一下肌肉,然后瞄准了一下就打完,便不会疼。这些都是得益于我没结婚之前在医院做过的经历,那时在同仁医院都是治疗那些抽大烟上瘾的人,每天都要打两针,这些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就这样,后来就有很多人都愿意让我给他们打针,有时候还排队等我。 

这四十年的工作没有大波大折,没有大起大落,但也踏踏实实,平平淡淡的过来了。一直都是认认真真的工作的,家里也都顺顺利利的过来了,到现在我们大家庭已经有四十多口人了,有了孙子、重孙子,重孙女了。重孙女叫何益佳,她一岁多的时候,她奶奶抱着玩呢,她看见我就要下来,下来扶着我上厕所,还要帮我拿纸;有时候还会拿那种按摩用的小锤子给我敲敲后背,那么小就很懂事,让我特别感动。重孙子是我九十岁那年有的,现在刚两三岁。我特别的喜欢特别的高兴,现在我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