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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情真--史之本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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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我叫史之本,出生于1928年这个战乱时期。人生没有如果,但如果我生在好年景,我就会像这诗里的鱼儿一样,凭着率真和善良东游西荡、走南闯北、快乐无比,因为我就是这种人。然而头顶上的那片莲叶——那片天空却给了我那年代的阴霾和苦难,艳阳和激情。乐观开朗的性格给了我流连忘返的生活。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小时候是同学中的孩子王;上学时是朋友中的马大哈;参军时是战友中的带头人;工作时是同事中的领导者。一辈子经历过无数次风风雨雨,坚强的性格让我在苦难面前绝不屈服,绝不投降。人生就是在一次次变化中寻找永恒,又在不停的奔波中寻觅新的起点。在我人生的道路上,不一样的经历组成了我多彩的人生。我这个年代的人,注定了要有故事,注定了要起起落落,注定了要悲欢离合。不过我这辈子总体还是幸运的,吃了很多苦但是很坦荡、很快乐,这跟我乐观坚强的性格分不开,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鱼戏千里,历坎坷若等闲;心游万仞,惜真情在人间。

家庭概况

我们家住在沈阳市小北关,一进去能看见一个大黑门,有点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但不是官宦人家。商人的宅院虽然说不上特别阔绰,但是也相当够档次的了。我们家的院子到底有多长——在胡同,从大十字街往北去,有24个铺店那么长。我出生的时候,我们家有四层院子,每层都是大院子,不像北京的房子院子小,我们家的院子长度达到了两个胡同,前面叫德源胡同,后面叫大顶(音译)胡同。 
我出生于1928年,当时是民国17年。那时我们都论虚岁,生下来就算一岁,后来普选才改过来。而我是小生日,得虚两岁,所以今年82周岁,84虚岁。我妈28岁生的我,我在家里排行老五,是最小的一个。家里有四个姑娘,就我哥一个儿子。我大姐比我大十岁,我哥比我大七岁,二姐比我大五岁,四姐比我大两岁。

童稚年龄•“惹祸”孩子头

我的童年时光印象已经模糊,但是上学后的记忆却还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每当想起那时候顽皮、逞强,而又独立、自信的自己,还禁不住开心的笑起来…… 

我从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当班长了,因为我有很强的组织能力,能把同学们管好,加上姑姑又是中学的校长,所以就一直当班长。 

 有一天,我在楼下翻杠,上课铃响了才往教室跑。当我跑到二楼的时候,老师就要上课了。我瞥见老师拿着粉笔盒,准备让班长叫起立坐下。那时候我们都用日语叫起立,还得给老师敬礼。结果,我这个班长却还在下头玩呢。班主任(他不是日本人)看到我才进来,就对我说:“玩够了没?别上来了,再去翻去。”后来,老师罚我站到一边,讲课也不理我,我感觉很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他就让我归位了,等我回到座位上时同学们都乐坏了。

到了冬天,学校院子里要结冻了,我们就在整个院子里泼水,再在周围打上土栏杆,就成了人造冰场了。每个院子里都有冰场,我小学一年级就会滑冰了。我们班里有冰鞋,是公用的,如果自家有也可以穿自己的。那时候我们总是推着小椅子,穿上冰鞋,试探着滑,跌倒了就爬起来,几天就学会滑了。我很爱滑冰,老玩不够,连上课也不安心,老惦记着赶快下课,好去滑。有时候我会偷偷把冰鞋藏在桌子底下,等老师快讲完课了,就提前把冰鞋套上。下课后我就扶着楼梯栏杆下楼去,出了大门就赶快上冰场,课间休息不到二十分钟,能滑多久就滑多久。因为滑冰回来晚,也没少挨过骂,老师总说,你这像什么话,当班长还老这样,玩不够?怎么给其他同学做表率?

我二年级的时候,还是小班长,学习不错,考过两个第一,家里对我挺满意。我们学校原来是平房,后来是二层。那时候满洲国实行日本教育,况且我们又是中心小学,就规定我们平时要劳动,也就是做值日。一个班分甲乙丙三组,两排人一组。那时候放学后其他同学都走了,就剩班长留在班里,监督他们值日。

那天,做值日时我们大伙儿就擦地,有个同学一边擦地一边说,昨天礼拜天,他妈爸带他去看了日本的杂技团表演,说那椅子多高多高,都跑上去坐着什么的。我说我也看过,也是我爸妈带去的,日本马戏团又是飞人又是骑马的。他说要是喜欢那个椅子,咱们也可以摆上。说完我们就把桌椅板凳都推到吊灯的前面,把桌子码成堆,摆上椅子,然后他就爬,爬到半道就不敢上了,只能狼狈地下来了。大伙儿说,你还学人家玩杂技呢,狗熊!谁敢上?大伙都不敢上。我说这算什么,我上!我就上去了。三个桌子在中心摆了个小角,有一个桌子腿没放好。我在上面就坐下了,还摆了个姿势,都够得着房顶了,多了不起,我也能学马戏去。正高兴着呢,那一个腿就翻了,我一下从上面摔了下来。

那时候房架子都挺高,不像现在的,老师的讲台离课桌半尺都不到。要是再歪一点,摔到木头桌子上,我的脑袋就开花了。当时,我就昏迷过去,跟死了一样。同学都围过来使劲喊、叫我,有一个同学挺聪明的,说快去找校医。于是,就有两个同学跑去找校医,结果校医不在。后来说上校长那看看,校长屋里也没人,找老师也找不到,他们就跑回来说没有,叫我,我一点知觉都没有了。那两组人就什么都不干了,把我弄到一楼。一层的教室是别的年级,都是洋灰地,有走廊,外边有廊子,他们把我放在洋灰地上,几个人坐那儿哭,也找不着其他人帮忙。有个同学说,咱们把他送回家吧,有的同学稍微有点劲,就背着我把我送回了家。

我们家离学校近,不用走大街,走胡同就过去了。当时我们家人一看我那样儿,吓一大跳,说怎么回事?我同学说摔了,就不清醒了。我妈赶紧把我抬到屋里,搁到炕上,很生气。我妈吩咐佣人赶快去请大夫,那时候同仁医院离我们家不远,有个吴大夫——后来这吴氏三兄弟都挺出名的,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个——常给我们家看病,就给请来了。看了之后,他说是脑振荡,须静卧三天,但只给我拿了些镇定的药,也没打针就走了。

第二天老师来了,她说她提前走了一会儿就出这事,她有责任。我妈说:“也不能怪你,我孩子太淘了。”后来老师就说,留在家里观察一下吧,休息几天,然后再回来补课。我睡了整整三天,醒来又吐,后来能喝水了,还是老睡。第三天还没好,但我已经清醒了,就喊饿。我妈弄了点米汤,我们那时候一病了就拿米汤冲鸡蛋放白糖,就喝点那个。我说要上学,我妈说就这样还上学呢,糊里糊涂地睡了几天都不知道。后来我就能起来了,但是头还晕。我估计脑袋受了振荡,有点毛病,也不知道留下后遗症没,反正这些年也没有犯。这就是我小时候上二年级时闯的祸。

  到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主任换了,新的班主任也是师范毕业的老师,挺漂亮的。我们都搬到绿楼的顶头,教室挺大的,又增加了新生。我们学校是市立中心小学,省里的教育厅厅长有个孩子在这儿上学,他借机会说看校长,再看看学校,实际就是来考察的。省教育厅的厅长要来,老师们就忙的不得了,校长吩咐把教室安排一下。老师让我带几个同学到大街上看看有没有树上掉下来的树枝,大家捡来做手工,弄点绿叶、红花,就是说做一个桃花树似的东西,插在教室的角落里,增加点儿色彩。于是我带了四个同学,到柴火房借了把斧子就上街了。马路的两边,树还没有发芽,都剪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个多出来的,还都挺高,看来是捡不到树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