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有一次对下放到“五七干校”的人进行另行分配,那次我也在被分配之列,但是航空工业不要我了,把我分到胜利油田。当时我想我本来不想干航空,糊里糊涂的进了航空,一直干了这么多年,现在人家不要我了,我也不想再干,于是我决定去胜利油田。
没想到那时小工厂的厂长跟我商量,因为他要脱身,但厂里没有人管他脱不了身,离不开“五七干校”。这样以留下顶替他做厂长为交换条件留了下来,我最终没有去胜利油田。
随后又调来了一个工厂支部书记和一个厂长,我主要还是管生产准备班和工艺这部分,那时候虽然说我没有任何名义和职位,但是工作起来是我这一生最痛快的时期,因为怎么想就怎么做,支部书记和厂长都支持,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虽然有的时候很累,有的时候一边吃饭,一边设计图纸,但是心情还是很舒畅。
在“五七干校”工作了五年半后,把我分配到上海去。当时上海四人帮要跟中央夺权,也要搞飞机,而我那时我已被确定不能回北京工作,必须在京外分配,正好上海要人,把我分配了过去。那时到上海去工作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对我来说却不是这样。
上海有个第一附件厂,做液压泵汽油泵,操舟机。操舟机就是普通船后面放一个能够让螺旋桨转的推船前进的装置。开始时把做航空发动机的任务放在这个厂,但是这个厂规模太小,也没有大的设备,所以采取大协作的办法,涡轮、机匣,齿轮都分出去了。
下放劳动的日子
可是这个厂本来不是做航空发动机的,很多地方都不合适,而且技术力量也不够,弄了一年左右就独立出来了。另外成立了个机械厂叫“长征机械厂”,专门做航空发动机。给这个厂配备了一些必要的设备,又从航空工厂调来一些技术骨干,由于规模也不是太大,原来外面协作的那些,还是照旧。我仍然是负责工艺方面,做工艺科的副科长。
我在这里干了三年零八个月,政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总理逝世、毛主席逝世、四人帮被捕,文化大革命基本结束,对我们这些在“文革”中被揪出的人都要重新审查。最后审查的结果是彻底平反,恢复过去的一切名誉,档案中的不实之词都要删掉,就这样,文化大革命这场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
这时航空工业部正在试制“斯贝”发动机(从英国买来的制造权)的需要,把我调了回去,一九七八年冬我回到了北京,直到一九八五年退休没有离开过。
航空工业部一组建我就去了,一直到退休前后三十多年。其实我本来决定不进航空,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干了一辈子航空。当然我决定不干航空,并不是我不喜欢航空,只不过看见大家你争我抢进热门学科所产生的一种逆反心理而已。最终进了航空工业,我仍然安心踏实的工作。
因为我的工作是为试制、生产发动机供应工艺装备,也就是一种后勤工作,所以工作本身很难表现出突出成绩。但是如果出现问题,我是责无旁贷的,因为在航空工业部发动机局里管理工艺装备的生产和技术的只有我一个人。幸运的是从来还没有因为工艺装备供应不上而影响了发动机的试制和生产,这是可以聊以自慰的。
遗憾的是我的志愿是搞生产技术,实际上在航空工业部我搞的是生产、技术的管理工作,非我所长,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难以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
关于旅行
我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去一些有名胜古迹的地方。工作的时候有时间就出去玩,周末可以到工作附近的地方去玩,工作到过的地方都去玩过。比如沈阳、西安,成都等,但是西安玩的地方很多,玩不完的。我看过兵马俑、半坡博物馆,去过大雁塔、小雁塔、碑林,几个有名的公园都去过。
北京附近的我都是骑自行车去的,凡是骑自行车能够当天往返的地方我都不止一次的去过。比如十三陵、虎峪、香山、八大处、植物园、动物园、八达岭、居庸关、卢沟桥等等。还有像雍和宫、国子监、孔庙、故宫、白云观、恭王府等等。
稍远一些地方要坐车才能到的,像清东陵、清西陵、避暑山庄、潭柘寺、戒台寺、红螺寺、周口店等等,我都去过。
毕竟在工作时的空闲时间有限,所以很多地方是退休以后去的。比如孔府、孟庙、泰山等。大部分地方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拍的照片里面都是风景,我喜欢风景,不喜欢拍人物,所以留下的照片都是景物比较多。
前些年,开始跟旅游团出去旅游,我去过新疆。过去觉得新疆很荒凉,去了之后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像乌鲁木齐、吐鲁番、天池等。
另外在旅游的过程中不但可以开阔眼界、增进健康,更可以学习到很多知识。比如说“戈壁”,我过去一直把它和“沙漠”混为一谈,这次亲眼看见才真正了解它;又比如说“坎儿井”,过去了解不过是一种特殊的井,现在才知道,这是利用天山冰雪融化的水进行自流灌溉的伟大的地下灌溉工程,据说其总长度不低于万里长城的长度,真不简单。
东北我去过的地方很少。哈尔滨,沈阳、长春都去过。那时候不是工作的地方很难去,没有时间,因为一年只有七天法定假期,不像现在有各种较长的假期。
我在上海的时候,上海一条高架的道路都没有,过江的隧道只有一条,并且控制的很严。过江都是轮渡,没有桥梁。浦东除了几个造船厂外,基本上都是农田。现在的变化太大了,市区也扩大了很多,过江的大桥好几条,高楼耸立,随处可见,真是大不相同了。听说外滩也更漂亮了。
琴棋书画为伴
除了旅行,我还喜欢过去中国讲的是琴棋书画。当然我也不是样样精通。
我祖父写字非常好,据说最后他科举考试一路顺利都考完了,发榜以前传说要中状元,恰逢戊戌变法,废除科举,所以没有公布成绩。不管怎么说,在大连时他经常给别人写匾,也证明在这方面还是非常不错的。受他的影响,我也练过写字,只是没有坚持下来。
我虽然字写得不好,但是很喜欢看碑帖的字,祖父称为“读帖”。我收集过很多碑帖,没事的时候看一看,确实能怡悦性情。
但是我在唱歌方面不行。有点五音不全,耳朵也不灵,音律是不行,所以我很羡慕会一种乐器的人。我喜欢去听,无论是外国古典音乐,如交响曲、协奏曲,奏鸣曲等,还是徐缓深沉的中国音乐我都喜欢听,虽然我不一定能听懂。可是我不喜欢现在的流行歌曲,特别是乱蹦乱跳的那种类型。我收藏很多的音乐磁带、盘,有时间都会听一听。
棋这方面,过去讲的是围棋。我在大学最后一年,有点剩余时间,跟原来的同班同学学习下棋。我的这位朋友叫满景祥,开始时我们是一个班的,后来他留了一班,比我晚毕业了一年。我们那时候是四年,属于学分制,上满学分,四年后就可以毕业,如果学分不够,继续再延长。
他也是刚学会的,我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下棋。那时候棋谱只有日本有,我俩把日本报纸都翻了出来,大概抄了一千多盘棋谱,一张蜡纸差不多印了上千张,解放以后都丢弃了。
之后因为逃难,一直没有下棋,所以进步也不快。到一九八七年的时候偶然看到一本广西大学的同学录,查到满景祥在武汉大学。我开始给他写信,他马上给我回信说:“我们下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