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参加夜校的都是我们上了班的同志,那个课一般是从晚上六点上到晚上八点,就在女三中那儿上课,上语文和数学两门。我们那会儿班里学生的人数是不固定的,有时候多,有时候少,这主要看当时的人员调动。
扫盲班的学员
刚开始的时候是上速成识字班,后来就开始往深的学了——学习课本,这一学就是两三年。我周围的那些同事都去上课,也都特别努力。那时候班里就没有那种不愿意学习的人了,第一是因为去的时候,大家都是自愿去的;第二就是,大家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所以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而且又有老师来教课,大家自然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其实挺后悔上小学没好好学的,要是好好学了,我现在肯定能生活得更好。因为后来我再上学的时候才发现,其实那些知识对于我来说,一点儿都不费劲,都没有学不进去或者吃力的时候,不管老师教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了,所以我就一直后悔,觉得“还不如当初好好学了呢”。那时候因为是夜校,所以我是先上班,到了晚上再去上课。
因为组织上给我们请的老师都是学生,所以一毕业就走了。但是她们教我们的时候,我总是受到表扬,因为我那会儿特别勤奋、特别认真,不过就是没给我发过奖状。别看我们上的是夜校,但是也有考试,我每次考试排名都是不错的,都是前几名,都一次性通过。其实主要是因为自己本来也是做管理工作的,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知道了没文化什么也干不了,所以就特别刻苦地去学了。刚上夜校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普通工人,还在干苦力,白天工作特别累,但是晚上还是会坚持去上课,就是因为那时候是我自己想学了、知道着急了,所以也就不觉得累、不觉得辛苦了,再苦都能坚持。后来我做了干部就好多了,比工人强多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不用太费体力了,主要就是脑力劳动,就不那么累了。
解放后,拼搏生活
“人生能有几回搏”,我始终相信:平凡的生活需要拼搏,只有拼搏,才能走出不平凡的路。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播种,何来收获?没有辛劳,何来成功?没有磨难,何来荣耀?没有挫折,何来辉煌?”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修马路的工人,其实就是苦力,有什么活就得干什么活。修路的时候我是专业施工队的,专门负责修新路。比如说有一个大沟要修成马路,那么铁锹洋镐还有三轮车就是工具。首先要把这个沟填平,做好基础,然后再做后面一系列的工作。现在就是让我去修一条马路,我都知道该怎么做,整个流程我都会。
就这样干了三年,我就开始搞一些考勤的工作了。干考勤其实就是发发工资之类的,工作了不到4年,大概3年的时候就脱产④了,那时候大概是1952年或1953年,后来我就被提升为正式的干部了。当时我特别高兴,因为提升干部之后我就挣54块钱了,比以前多了很多。当时提升我的那个领导就觉得,我年纪轻轻的,学习比较努力,而且工作能力也比较强,很不错,所以就干脆把我提上去当干部了。
那时候我的扫盲班还没毕业,还在继续上。后来我就去管理考勤,领导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就让我去干这摊了。从那个时候起,我也就不用再干那些基础的活了,彻底地脱产了——其实就是脱离生产,成为了一名干部。当时我每天都特别早就去单位,然后记录下别的同事按班按时的到场情况。
我那个时候工作特别卖力,因为以前在扫盲班的时候,我就负责管一个班的考勤,于是领导就提升我去管一个队的考勤。虽然那个时候人少,干部也少,但是慢慢的人就多了,我也就提升上去了,负责四五百人的考勤和工资。当然在我下面还有一套人呢,我是总的,负责拿大方向。我记得特别清楚,以前二级工是20.04元,三级工是50.75元,四级工是62.48元,我没涨工资之前是三级工。
修公路
除此之外,我还招过工。比方说,我们那儿下来工程了,招工需要招150人,我就去市里请示到哪儿招工比较好,哪个地方劳动力有富余,在不影响他们当地的生活的情况下,我们就去那个地方招工。一个一个的看,像年龄啊、劳动力各方面的。招苦力是不考虑文化的,只要有身体、有干劲儿就行。
当时报名不归我们管,是由当地的负责人组织报名,等我们到了那儿以后,就直接检查了。当时去的全都是农村,像河北涞源县这些地方我都去过。招上来的这些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能吃苦就干下来了,但是也有个别的人吃不了苦,慢慢的也就不干了。
我的这份工作是1949年的时候自己找的,当时我父亲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挺高兴的,因为我可以自己出去挣钱了。刚开始因为就是我家门口的道班,比较近,但是后来慢慢的,随着这个道班的发展,我们也逐渐到大地方去了,我也就整天的不在家了。
那时候虽然没为了工作不顾自己的身体,不吃饭什么的,但是工作也的确特别认真。我们那会儿跟现在不一样的是:那会儿没有迟到扣工资一说。因为根本就不可能迟到,大家都住在集体宿舍。我那会儿负责考勤跟现在也不一样,那会儿只是记一记请假的,请事假就扣工资,要是请病假就扣百分之几十。我工作比较认真,所以没有什么走后门跟我求情,想请假但又不想让我登记的人,没有这样的事情。
由于我们是修路的,所以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可以说是修到哪儿,就住到哪儿。比如说,我们修路的这个地区,没有我们住宿的地儿,我们就自己搭工棚,搭个十几栋或者几十栋,然后有一栋专门是我们的办公室,工人们就在其他的工棚里住。我那个时候也住在工棚里,基本不怎么回家。虽然我们修路的地方都在北京市里面,但是长安街也算北京市,门头沟也算北京市,一下子相差百十来里地,所以哪儿有活,我们就得搬到哪儿去。要是修路的地方正好有住的地儿,我们就住下;要是没有,就临街搭工棚。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但是不管怎么搬,我们单位是有一个总部的,总部就是现在的市政二公司,在马尾沟。
我们当时修的好多路现在都还存在。我退休前在土房营那会儿,像右安南桥、安定门立交桥,都是我们那时候修的。当时我不负责看图纸,有专门的工程技术人员看,我只是管理人员。我们不光修过北京的环路,还修过北京郊区比较偏远地方的路。修过的最远的地方是斋堂,在西边。我们当时现搭的木板房子,夏天特别热,冬天又特别冷。那个用木板搭的房子,到处都是缝,我们只能拿纸糊。等到了晚上我们就在屋子里面笼火,其实挺危险的。再后来,我们就一起搬到了西单那边,因为附近有工程。
我做了领导成为管理人员之后,一次施工事故都没出现过,当然工人受工伤是经常的。而且还有死亡的,但是很少,一般都是塌方造成的,挖着挖着底下就塌了。不过这个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有专门负责安全的人,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具体负责的那个人就要受到处分,像班长、队长都要受到惩罚。不过我周围还没有受到这样处分的。
我每天的工作其实挺轻松的,就是负责人员的调出调入,招工是很正常的事儿,比如缺两个瓦工,就从别处调两个过来,我给安排。那时候我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夏天的时候工作的稍微长一些,大概十个小时。我们加班也有加班费,但是没有现在的多,我们那时候只是工资的百分之一百,按工资发下来,但是现在都已经提升到工资的百分之二百、百分之三百了,尤其是五一、十一、元旦、春节这些法定假日,现在都是按照工资的百分之三百这样发。而且我们在法定假日也是会休假的,那时候只有个别的人不休假,像保卫就不能休假,都得在那儿看着。当然个别情况会倒班,但是一般都倒不开,都得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