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顺利•婚恋幸福
赵任欣没有专门学过美术,都是她小时候我教的。后来因为她要考美术特长生(考上美术特长生高考时就可以加分),我请了一个北京工艺美院的老师辅导了她色彩和美术。她设计图案特别好,原来也没有想着要考美术专业,而是想考花布设计专业。她特别喜欢花布,因为对色彩和图案的感觉特别强烈,想考纺织化工学院的花布设计专业,可是那一年正好没有设这个专业,因为有一些艺术专业都是隔一年招生的,不是每年招生。
我妈跟我说:“没有就没有,不必非要报那个专业不可,干脆报一个比较冷门的,咱中国不可能都是计算机专业或者都去做买卖去,虽然经济学特吃香!干脆去学点实际的,学个工业上能用得上的。中国以后可能工业要发展,学会计!”于是我跟女儿说咱就报一个工业的冷门的,我去咨询。后来听说中国地质大学的化学专业,那个老师说女孩学化学专业最好,将来分配工作都好分配。后来我给她报了这个专业,但不是第一专业,第一专业是珠宝鉴定和珠宝设计,那一年北京市就要一个,她可能没考到最高分上,所以没要她。
当时我找那个老师(是系主任),我说:“如果我们第一志愿报的是宝石鉴定专业,第二志愿报化学专业有没有可能被录取?”他说:“看你们的分是否够了,如果分够了我们不愿意让你们外流,还是愿意让你们在本校。”我说:“你们这个专业就招一名肯定不能保证。”他问:“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他了。老师说:“可以过吧。”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我觉得那个老师可能记住她的名字了。
我们同事给我出的主意是让她考北京工业大学的建筑学院。
她奶奶让她报医学专业,但她不报。她说:“当大夫给人家看不好那就是一条命啊,而且我也不喜欢上夜班,大夫晚上要值夜班,危重的病人来了我给人家看不了。”其实解剖这些她倒不怕,她说自己的胆子挺大的,上生物课的时候解剖青蛙全班的同学都害怕,就她不害怕,她觉得自己承担不了那种人命关天的责任,所以她不喜欢医生专业。最后我们报的是中国地质大学的化学专业,后来落在那儿了。他们班很多人都报了重点大学但是没有被录取,有报清华、北大的,还有报哈尔滨工业大学的,但是没考上,中国地质大学特别会捞这些学生,把第一志愿没考上的学生全都捞过去了。
她后来考上了中国地质大学,一九九七年就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涯。
上大学时她住校了,她们宿舍是上下铺六个人,环境挺艰苦。女儿特别懂事,因为是在山西长大的,吃过苦,所以不像北京的孩子那样奢侈,她从来不跟我们要钱,那时候就靠奖学金,大概一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她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大家都给她钱,一年下来能攒下两千多块钱,加上压岁钱,再加上奖学金,基本上一个学期够她花的了,所以基本上很少再要钱。除非有同学会餐,或者买书啊,会要一点钱,其他没有。
她以前跟我说过,她们班有个山东的同学,这个孩子第一年考上了大学但是没有上,她把这个指标卖了,换了五千块钱的学费。她又复读了一年,第二年考上了,拿着这五千块钱交了学费,她们家没有钱交学费。她还说她们班有一个湖北大山里的男生,每个月奖学金就那么一点,他得吃饭,还得每个月给他妈寄五块钱。我给女儿钱,我说:“你吃饭吃得好一点。”她说:“妈,没法说,我不可能吃得太好了。”她没有跟条件好的人去比,和一些家庭比较差的同学比较,这样更能深刻地理解节约。
他们班只有两个是北京的,其他全是外地的。他们班同学过生日还到我们家来,我就给他们做菜。那一次我们买了三只烤鸭、十多斤的一条大草鱼,还有很多蔬菜,还有炖的肘子,肉什么的,我觉得我们十几口人就是过年的时候做这么多都吃不了。我婆婆当时说这个菜不用做了,做了肯定吃不完,结果这些菜都不够吃的。他们班同学一共是十二个女生,全来了,做了的全部都吃光了。本来三只烤鸭我们还弄了一点儿在另一个桌子上,是给她奶奶的,她奶奶一看他们都吃光了,干脆把这个也拿给他们吃了。
周六日赵任欣肯定得回家来吃好的。山东的那个同学暑假要是不回家,还在我们家住过。她没有钱买火车票,能打工就打工,不能打工就在我们家住几天。他们班还有一个同学也是北京的,这位山东的同学也会在那个同学家里住几天。像春节一共二十来天,她在两家一共住几天就好了。她没钱就不回家了,据她讲,她要是回去,家里还要给她凑路费,她妈就愁眉苦脸的。她说:“我一看我妈愁眉苦脸的,我难受就不想回去了。”那我说:“你妈不想你啊?”她那意思是人穷志短,我也分得清楚她是怎么回事了,她说她妈经常冲她发脾气,她妹妹也在上学,她妈是山东的农村妇女,再怎么努力还是不够她和她妹妹上学的。
我女儿在大学这几年中帮了很多同学,我也帮了她很多同学。他们班同学申请助学贷款需要担保,女儿非要让我签字。都是我给他们担保的,如果他们参加工作以后不还就是我还。最后有一个同学欠了三百多块钱就是赵任欣替她还的。
大学顺利•婚恋幸福
她觉得他们挺可怜的,他们的经济条件确实很差。周末我对赵任欣说:“你带点吃的走吧。”她说:“不带,带走我一个人吃吧,不好,要是大家都吃的话,得带多少?”我数着他们是六个人头,一个人两个的话,得带十二个苹果,带桔子也得十二个。她说最少也得六个吧,一人一个。有时候我们炸了干辣椒搁点葱花再放点盐弄一瓶,要不然炒雪里红搁点肉末就带到学校去。这么一瓶子一早上一晚上她们不买菜都吃光了。赵任欣说一到中午吃饭,同学们都是你叫我,我叫你的,不可能她单独一个人吃饭去,所以我们家女儿在校时不可能比她的同学吃得更好。
她大学毕业时好多同学给她写了留言,好多都是这样写的:“我们一直认为你是温室里的花朵,到最后我才发现其实你是一棵小青葱。”因为他们班组织什么活动或者到外面打工什么的,都是她率先行动的。比如地质大学的学生会搞宣传活动,她普通话讲得好负责广播,她还负责给他们联系打工的这些事。一般老板都是看上她了,不用别人就用她。她说:“我不去,我不干。”她说一看见老板色眯眯的样就讨厌。
我觉得有些公司用人好像不看能力,我女儿个子比较高,一米六八,身体比较健壮,但不是像运动员似的,又特别苗条,所以很靓。他们班的同学好像从小家里条件都不好,都没长开,个子又小,就显得皱皱巴巴的。所以老板会嫌他们又瘦又小,觉得他们不行。赵任欣后来在地科院研究所上班,但是他们同学都分到郊区的水利厂去了。
我女儿是二零零一年大学毕业的。地科院研究所本身也有研究生部,地质大学又要留她在学校当老师,让她连读,她是古生物专业,所以两家都争着要录用我女儿。她说:“我才不愿意去那儿,那个老师非要让我去,留校我也不干,考古一般都是男的,经常要上野外出去多不方便啊。”他们想要一个女的,因为我女儿体质特别好,游泳、爬山都挺好的,适合去野外工作。她在地质大学爬山的时候是第二名。她小学时想参加篮球队打篮球,但是篮球队不要她,她就每天早晨起来跑十五圈锻炼身体,她特别倔!
她属于“你越说我不行,我越是要能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