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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苦思甜--祁玉兰回忆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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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分地主地的时候地主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可是也没办法。后来听说斗地主的时候让那些地主去掏茅房之类的,真是够惨的。不过,这也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

喜结良缘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速入洞房。”随着司仪官一声声的吆喝,我和王炳义先生正式结为夫妇,夫妻对拜,这一拜,就是一辈子的缘分。从那一刻开始,我们俩携手并肩共同度过了五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那时候婚姻大多都是父母包办,不像现在的自由恋爱。我们的婚姻是媒人给介绍的。我的丈夫叫王炳义,出生于1930年,比我大四岁。他们家跟媒人家是亲戚,媒人跟我们家又是街坊,我们两家住的挺近,就是这样一层关系。我丈夫那时候在北京城里工作,他们家里就只有他妈妈一个人,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在东北的哥哥,另外家中还有五亩地。当时媒人来我们家跟我们说了一下他家的情况,当时我父母也挺愿意的,因为我父母觉得他们家里人少,没什么负担,就同意跟他见一面。

第一次跟我丈夫见面是在媒人家里,我们两家人都坐在媒人家的炕上。见过面之后两家老人都挺愿意的。其实那时候人傻,也不懂得恋爱,总之我当时是没什么感觉,就觉得他是个老实人,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都觉的挺不好意思的。当时我想着只要父母同意了,那我就同意。那时候就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旧社会里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来做主的,半点也由不得自己。

从那次跟他见过面一年之后我们才办理的登记,除了第一次见面,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时候婚姻就已经实行登记了,登记的那天是我第二次见他,也就是说在我们结婚前我跟他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媒人家,一次是去登记的那天。我们去张安城(音)里登的记,还照了相片。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就算是我们的结婚照了。

我们是1953年结的婚,我记得我俩是在正月初二举行的婚礼。一切都弄得挺简单的,他家没给我们家送什么彩礼,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嫁妆和首饰,唯一的嫁妆就是我当天穿的一身大红衣服,那还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为我缝的。结婚那天,母亲给我梳了头发,挽了鬏髻,这就代表我已经成为有夫之妇了。

图 12花轿

当天他家雇了一顶轿子来接我,我就坐着轿子去了他家。当时有一个规矩,叫做新郎官“射轿门”。什么是射轿门呢?就是在新娘子下轿子前,新郎官拿一把弓箭向轿子射去,如果能够射中的话就代表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当时我们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就是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也没有真的射。还有一个习俗就是“跨火盆”,新娘喜轿迎到男方家院子里的时候,要从预先摆好的炭火盆上慢慢跨过去,意思是烧去一切不吉利的东西,夫妻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图 13拜天地

当时他们家没房,他有个三姑,我们管她叫三姑婆,她家有房,我们是去三姑婆家举办的婚礼,就连结婚用的被子也是从三姑婆家借的。坐轿子到了他们家,我就被人搀下了轿,因为我盖着一个大红盖头,所以一直要别人搀着我。拜完天地之后男方家就开始招待客人,一切都弄得挺简单的,也没有什么华丽的场面,但是办得挺喜庆。对于当时我们两家的条件来说,这已经让人很满意了。我们入洞房之后我头上还盖着盖头,他就拿一个秤杆把盖头挑开。挑开之后我们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那时候的人都老实腼腆,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结婚后三天,按照当地的习俗要回门,也就是女方回娘家,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婆家。我在婆家住了大约一个礼拜的时候,我丈夫就回城里工作去了。

我丈夫是个老实人,在外面工作,不在家里种地。他不像有的人那样脾气不好,他没有脾气,我们这一辈子也没有打过架,他这一辈子就是特别老实的一个人。不过这样的男人很踏实,我想这也是我的福气吧。

婆媳之间

在中国的家庭中,婆媳之间的关系是最微妙也是最复杂的。现在,有很多新媳妇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和婆婆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跟婆婆之间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婆媳关系,甚至说已经超越了婆媳关系而升华为母女关系。

图 14解放前的北京

我和丈夫结婚的那时候,他在城里工作,一周工作六天,他都是周六晚上骑自行车回家,然后周一再赶个大早回去上班。所以说在结婚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大部分时间是和老太太(我的婆婆)一起生活。通过和老太太的朝夕相处,我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们家老太太名叫杨玉红,说起来她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她十五岁的时候嫁到花庄村,也就是我丈夫的出生地,结果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公公就过世了,我们家老太太从二十二岁守寡一直到去世。我公公死的时候我丈夫才八个月大,当时他还有个哥哥。老太太照顾着两个孩子怕养不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托人把我丈夫的哥哥送到了东北的亲戚那里,自己带着小儿子。不过以当时的条件来说一个女人想要养活家还是很不容易的。我们家老太太年纪轻轻的就一个人出来给人家干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给别人当保姆。总之,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那个年代摸爬滚打,真的是很不容易。十几年含辛茹苦,终于把自己的儿子抚养成人。后来,我丈夫十三岁的时候就自己到北京城里当学徒工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城里工作。

说起来,我们家老太太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老太太是一名共产党员,在我们结婚之前她就已经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了。从小的吃苦经历让老太太变得坚毅、勤恳,也练就了她处事乐观的心态。这大概也是她能当上村干部的原因。老太太办事干练,工作能力很强。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村里开会,然后领导有什么命令指示她就帮着挨家挨户的传达,也是挺辛苦的。那时候我丈夫不在家,家里的五亩地是老太太一个人种着。她既要当干部,又要种地,还要管家,真的是挺了不起,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女人身上,可能早就忙糊涂了。

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挺保守、封建的,但是她和别的老太太不一样,在家里从不给媳妇气受,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之间的关系相处得非常融洽。老太太吃了一辈子苦,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说起来不禁让人觉得惋惜。

我的丈夫

一直以来我跟我的丈夫相敬如宾,他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之一。我们俩自结婚以来,相互扶持、同甘共苦,风风雨雨地度过了五十多个春秋。

我的丈夫王炳义一辈子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从来也不搞一些歪门斜道的事情,也不做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图 15解放前的北京

他也是很命苦的,出生八个月就没了父亲,老太太一个人把他抚养成人。他小时候念过一段私塾,那时候上私塾就是教《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他脑袋笨,还老被先生打手板,后来就不念了。到了他十三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到城里来当学徒工。那时候还是私人企业,他给掌柜的看孩子、做饭,也干换灯泡、修车之类的活,反正是什么都学什么都干,人家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但是当学徒是不给钱的,他干了三年学徒一分钱也没有赚到。所以老太太就不让他干了,把他接回了家干农活。后来国家实行“公私合营”的政策,他才又到城里来干活了,那时候就有工资了,不过赚的也挺少。结婚之后,他每月挣的工资都会交给我保管。因为他工作忙,顾不上家里的事,所以家里柴米油盐的事都是我管,钱也都由我来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