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时候瘦到了八十多斤,我母亲来照顾我两个月。白天我母亲照顾我,我老公下班就回来照顾我,我大女儿要照顾我叔婆。
好了以后照样还要照顾婶婶和叔叔。我大女儿不怎么让我弄了,我老公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当时家务活除了拖地,其他的他都干。平时什么活都是我大女儿干,后来我身体好一些了就上班了。
工作,一家人的遗憾
我叔婆死后,我大女儿就到我们单位上班了。要想进我们单位也不容易,因为我们单位是事业单位。没有技术,没有文凭,也不能那么容易到单位去,后来我女儿就学了打字,买了一个打字机,那时候好像是1万多块钱,后来学会了就到我们单位去的。到现在还是临时工。
我没有随军。那个时候有正式工、代办工、代表工,我们单位都招临时工,我的三个孩子都在县城读书,是我老公帮忙弄过去的。我们单位有工程队要修路,要把砖头砸碎铺路,我就去砸那个,一直跟着工程队搞工程,我就是给他们做饭,不知道做了多少年。我跟我老公说不想跟工程队了,能不能让我扫马路,就是铲除马路边的杂草,我老公说你身体不怎么好,我说没有,身体还可以,后来他给我找了扫马路这个工作,离我们家挺近的。
夏天的天气特别的热,那时候我依旧是挺能吃苦的。五华里一个人,我老公就不让我干了,我说不干不行,去工程队做饭虽然轻松但是总要出去,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顾。养公路虽然辛苦一点,我可以晚上回家,每个星期还要休息一天。
那时候不开心的事儿特别多。我们上学的,无锡、苏州的下放知青,单身的知青都回城了,安家落户的人都安排在我们单位了,年龄跟我们差不多一样大,有五六个人吧,人家都是正式工,拿的工资比较高。我是临时工一个月才拿27块钱。这是1988年的事了。
我记得特清楚的是,那个时候我老公在人事组干了八年,我沾了他一点光。我不在机关里,我是在机关里的一个下属单位,兴桥油路队。像我们开会拿工资必须到兴桥去,干了不到一年就发工资了。就是有个发工资的小窗口,会计在里面,是个女的,外面是拿工资的。有一次拿工资,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家里有什么事儿,我想把钱先拿着回家,有一个叫沈丽珍的,她说:“你们临时工到后边去,我们正式工先拿。”当时我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我的名字也签了就把钱拿回来了,我就走了。那时都是骑自行车,流了一路的眼泪。到家我老公正好回来了,他看见我眼睛红了,他就问我:“你怎么了今天,吵架了?”我说从来没有跟人家吵架,后来我告诉他,说明了这个情况,他说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下放的知青就这样,跟她们生气干什么,后来我就不生气了,那能怎么办啊。所以这个印象特别深。后来再拿工资,我们都是低着头,等人家正式工拿完了我们再拿。
不过发生在我身上快乐的事也很多。那个时候我是宣传队的,既会唱歌又会跳舞。“文化大革命”过去以后,我们单位组织过,像“三八妇女节”,我是临时工。临时工一般不会要,参加什么演出、排练都不招你。我们单位组织跳舞,不要临时工,所以我们总是低人一等,临时工跟正式工不能比。“三八妇女节”,我们单位搞活动、发东西,像我们临时工最多给你一个小玩具,人家发的东西都是几百块钱,发给我们的就是几块钱的小礼品。
工作,一家人的遗憾
对于我工作转正之事,还有一段小波折,前边有讲过我老公当人事组长。当时有两个下放知青的老婆是农村的,我也是农村的,还有一个是生产组长也是农村的,好像我们是四个人。我工作了好像两三年吧,我老公帮我弄了一个名额准备让我转正,审批权都在他手里,他在公路站还可以,后来弄了四个名额,有我一个、陈组长家属一个、二毛家属一个、还有一个是陈卫东的老婆,弄了四个都批完了,后来就差公布了,我们都高兴死了。
当时我们单位的前任站长他犯错误了,就被软禁了二年,我们四个正式工都批下来了,大家挺高兴的,就是还没有宣布,我老公早一点宣布也许就没有这个事儿了。前任的站长回来了,就把我们四个名额拿下来了,说有一个符合标准,其他的三个名额不符合,其实也不是什么符合不符合的,把我们三个名额拿下来了,其中就有我一个。他跟我老公有矛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矛盾的,他把我们三个名额拿下来了的时候他就劝人家,也不找我老公也不找我。因为他跟我老公有矛盾,所以就是找借口。劝他们,给他们做工作,后来工作做通了,我老公也没有办法,三个名额都拿下来了。把这三个名额他自己安排了。
后来给我老公调工作,他当时就把我老公调到机料组当组长,就是管车、石料之类的东西,他直接把我老公降级了。我老公当时挺郁闷的,我也哭了很久,这个打击挺大的。那个时候自己就瞎想,后来过了没有多长时间,给我们三个人弄了代表工,一直弄到退休。这个时候工资一点点的往上涨,到后来是130多块钱。涨工资是根据市里的规定涨的。我们交通局和公路站都归市里管。
大女儿到现在还是临时工。后来我老公为了这个事情也找了单位领导,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转正,我女儿特别伤心这个事儿。我老公生病的那年,我们单位有三个代表工名额,我们单位的领导就问我们家要不要,我老公就不同意,做了代表工就不能转正了,它是计划外的一种工人,调工资也不能调太多,三个名额就给别人了,所以我女儿还是临时工。我女儿在单位受委屈的时候,就打电话跟我聊聊。
我上次听说工资还要涨,但是现在还没有涨,我想想就算了。去年我女儿单位交养老保险,别人都同意了,我女儿的就没有同意给交,她准备打官司。国家有这个法令,去年这个合同她就没同意,后来没签合同,现在还是临时工。我女儿在我们单位,同事对她印象特别好。因为我女儿什么都干,她是一个打字员,工作起来随叫随到。有时候搞工程就是通宵。我估计打官司也可能会赢,因为国家有规定。现在单位的一把手也换了。
关键是国家有政策,现在必须是大学生,有文凭,但是现在没有名额了。她可以弄一个计划内的合同工。前年我老公调回来的一个在东北当兵的全国劳模,弄了两个名额,给自己儿子一个,人事组长的傻女儿一个,就没有给我女儿弄上,现在他们上班拿两千多块钱,我女儿还是拿九百多块钱,我女儿过得挺辛苦的。
家庭矛盾不断
大概是1990年的时候,因为家里盖了新房子,欠了几千元债务。我老公想做生意,卖草。老公上班,我也上班,都没有时间。那个拉拢我老公的人出主意把我弟弟弄过来和他一起搞草。但我弟弟不怎么听话,结果他把钱都带走了,那时候卖草又亏了一万多。我就跟老公说:“慢慢还吧。”
但没想到的是,紧接着三小叔盖房子的时候我和老公也发生了矛盾。他把家里的钱借给他三弟弟不让我知道,他弄东西都是背着我,我那个时候可以说是挺可怜的。三小叔需要什么东西就叫我老公出去,出去都在我们单位的厕所里说。盖房子没地方住,就把他三弟弟一家弄过来了,吃在我们家,住在我们家。
三小叔那个时候盖房子没有钱。有一次我和老公两个人还吵架了,动手了。那次他跟他弟弟弄沙子去了,骗我说去开会。之后我看到了站长,就问站长,说我老公是不是去开会,其实我老公就是骗我的。晚上他三弟弟把他叫出去商量,我老公重男轻女,我就叫我儿子去听听,那天他们在我们单位的厕所说话,我儿子回来告诉我说三叔叫我父亲明天去装沙子,是我们单位的刘师傅跟他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