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一下子才恍然大悟,估计是怀孕了。那个时候我也从来没有到医院查过。他就告诉我母亲了,他说:“红兰跟我去兴桥的路上,一直吐,我估计怀孕了。“母亲听后特别的开心。
我当时怀孕反应特别强烈,吐的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到后来什么也不想吃。书成也不能一直陪着我,他要回部队,我就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吐了很久,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因为不怎么想吃东西,整个人也就没什么力气,头还特别晕,我吐得严重的时候是绿色的水,特别的难受。后来过了40多天,就好一点了。
怀孕的时候特别想吃辣萝卜,我父亲到大姨家拿了很多萝卜干和大米回来给我吃,吃了萝卜以后就不怎么想吐了。出了嫁的人不能总在娘家呆着,初一、十五必须到婆家住的,不然婆家就会生气。回婆家前我母亲就告诉我,要跟公婆说话小声音一点。那个时候,我的公公60多岁了,看我怀孕了,就让我婆婆问我想吃什么东西,我也不好意思张口,就说不想吃什么。公公看我从娘家带了很多萝卜干,后来就让我婆婆去地里拔了一些萝卜,还买了一毛五一斤的大梨给我吃。
噩梦,至今难忘
常人都认为怀孕后,总归是不用再去地里干农活了。我不是这样的,自从不吐后,我又回婆家里开始干活,挣工分了。虽然怀孕,但什么累活、脏活也没耽误干。一晃就过去了半年,我嫁过来之后第二年,快过年了,大队又开始排练节目了。我六月多怀孕,12月份已经怀孕快六个月了,因为我瘦还不怎么能看出来。我心里想去,如果再不去,我以后生完小孩又要带孩子就再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了。可公公不愿意我去,公公说:“都怀孕了,还去排戏,别去了。”我还是坚持去了,回来之后,公公十分不满就打了我。
一直到现在我还梦到他打我的场景,前段时间我还是会做这样的梦。公公的儿子是青年书记,他二女儿也排节目,我结婚的时候,他就不让我排节目。后来大队书记找我的老公公谈话,因为我是宣传队的主角,也找我谈了很多次,但是公公就是不让我出去,因为他封建。当时我老公也不在家,他就不让我出去排节目。
公社让我排节目,那个时候家庭条件好,我们家可以吃到大米了,还是大队书记做工作让我去,工作做通了,我就去了。
我与婆婆商量,要排练节目只有十天的时间,每天要排两、三个小时,可不可以在家里吃饭。我婆婆还是对我挺好的,把我当女儿看待。晚上的时候,我父亲说到家里吃饭吧,我没去。我回到婆家,我公公在磨面,婆婆把锅放好了,叫他烧火,他看我回来就没烧火,我一看一锅水,我也没有烧,那么大的锅,我怕赶不上晚上的排练,我就走了,他就生气了。
我已经意识到他很生气,赶快跑到我母亲家,我说,我没有烧火做饭,是不是闯祸了,当时心里害怕了,我特别怕我公公,像怕鬼一样。宣传队里我的节目特别多,每个节目都有我,母亲让我吃了饭,我就赶紧出去排练节目。我跟我父亲说,是不是闯祸了呢,我父亲说没事,叫人送我回家。我妹妹跟我一块排练的。
晚上我不敢回去睡觉,想公公会不会对我怎样。妹妹把我送回家,到门口我说婆婆我回来了,公公不让我婆婆开门,我和妹妹站了很长时间,后来等了20分钟的时间,婆婆才起来把门打开。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烧锅,赶紧把衣服洗洗。我起来时公公也起来了,我们家三个大锅,烧水要洗衣服、被子,因为快要过年了。他一看我烧水,一把把我的辫子牵过来,然后脚踹到我后背,我当时特别害怕,他说我没有权力烧这个水,说水是你三弟弟抬过来的。婆婆看到公公打我跑过来拉架,后来公公啪一个嘴巴打到婆婆脸上,都流血了。
我心里特别的委屈,我特别想跑到后面的河里面去死,我一想起这件事,就感觉自己特别的苦。我老公不在家,他还这样的对我,我早起来烧水,有什么不对呢?后来他把整个水都倒了,把锅底灰都弄到我身上了,那时候我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后来我站到锅灶旁边,我就想出门,他用脚拦着门,不让我出门,把婆婆的嘴巴打出血,也不让婆婆出去。后来他出门了,我就赶紧往母亲家里跑,我心里就想死了算了,我老公不在家,我一点外遇都没有,我父母是特别相信我,我们邻居都喜欢我,但公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我从一边拐过去,向麦地里跑,又是河、又是地,疯狂的跑着。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挨打过。
跑回家后,我就立刻告诉母亲:“我被公公打了!”母亲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晚上回家里晚了,今天早上打的。我母亲说:“怎么这样不讲道理的?我女儿怀孕了,为什么还这样打我女儿呢。”后来我母亲到大队找我父亲了。我父母真的是生气了,父亲找大队书记评理,他正好上班呢。我说我不想回那个家了,我说:“母亲,我还没有回报你的养育之恩,但是我现在真不想活了。”
后来我父母找到他们家里去了,给我做媒的妇女主任,去告诉了婆家人,说人家堂堂正正地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打人家呢?后来他们知道自己错了。我父母并不想打他,只是到大队找书记,后来我父亲从他的屁股后面踢了一脚。其实我父亲也不应该这样做,他毕竟也是个长辈了。后来他跟他的儿子写信了,也给我父母道歉了。我父母就不允许我到他们家里去了。因为当时被打了后背,我怀着身孕,觉得腰特别酸,肚子也痛,我后来流血了。父母把我送到医院两次共计打了四针安胎针,孩子总算保住了。
因为这事后来我们分家了,在厨房旁边有一个房间,我就搬到那小房间里,那里只有我们结婚时的一个长桌子,还有一个箱子,我要拿三个碗,公公没有给我,只给我两个碗。打鸡蛋的钵子都没有给我。还有盛水的瓢,还有大麦子,还分了那么大的一个小坛子,这些细节我都记得。坛子上面有一个小盖子公公不让婆婆给我,但是坛子可以给我。我特别生气,那么大一点的盖子都不给我。还有两双筷子。其实他们家碗很多,筷子很多。还有一个柜子,也是他们的,是我跟我婆婆借的,搬家的时候用。当时我自己一个人住。
公公打了我以后,我依旧还是出去排节目了。因为我排了很多的节目,在所有演出的节目中只有一个我没参演,是四个男的说得山东快书,没有我。
我老公打电报让我去部队过年,家里不让我去。大年三十晚上我边写信边哭,信纸上我滴了很多的眼泪,那个时候墨水不好,眼泪一掉,墨水就化开了。我老公收到信后很快寄快件回信,要我过去部队里。我过年排的节目,还有西边五大队的演出结束应该是初八了,老公交代有一个当兵的叫戴长生来接我过去,让我马上跟他一块回部队。正月十二我到了部队,住了一个月。2月回来,3月份我的大女儿汪红就出生了。
来自老公的些许安慰
我到部队的一个月时间里,让我真正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他真的对我很好,但那时候他心里是矛盾的。他很“坏”也不表现出来。因为公公给我老公寄信了,公公让他的二儿子给我老公写信,信中公公添油加醋的说我父母打了他,书成心里有些生气,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我。
我去部队时,他早早的就来接我,我一下火车就看见他了。那个时候他还在给团长开车,所以是开着车来接我的。我到了部队,他买了八斤多的鱼,用一个不锈钢的大盆子,煮鱼。我们自己用煤油炉子烧的。一开始我们在一块生活很开心,他白天上班,跟团长一块出去,晚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