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尝到幸福的滋味
其实我对汪书成的印象一直挺好的。他为人各方面都不错,就同意了,后来就订婚了。那个时候没有钱,他在部队还没有提干,二年多一点,还是士兵,薪水是六块钱一个月。订婚时他给我买了两套衣服。他有20天的假期。我们那个时候吃饭都不好意思在一起,跟他订婚的时候,还是不敢和他一个桌子上吃饭,那个时候还会有大队的干部,书记、妇女主任等都到我家里一起吃。
我父母也挺喜欢他的,让他住在我们家。每天早上,我把牙膏挤好放在水杯上面,让他刷牙、洗脸,然后开始吃早饭。我不好意思和他一起吃,就到厨房去吃,他说怎么这么封建。我总是不好意思很害羞。吃过早饭,我就到公社文艺宣传部排节目,他在家里的时候,正好我在公社排练节目,那时候在学京剧《沙家浜》、《红灯记》。然后他回家陪父母聊天,和朋友一起玩儿。下午三四点钟他就到我们家里玩儿,吃过晚饭,跟我哥哥聊天,说说话。等到晚上排练节目结束了,他就来宣传队接我回家,每天都这样,感觉特别好。
二十多天的时间一晃就过了,他就回部队去了。他走的时候,我还去送了他,一起送他的还有他妹妹、妹夫。他妹妹、妹夫一起骑自行车,他骑车带着我。那天晚上我们四个要住在部队旅社里面,那个时候封建,我不敢,还没有结婚,怎么可以两个人一起过夜呢。我记得吃过晚饭,盐城的部队旅馆里面都安排好了,我跟他妹妹住在一个房间,他与他妹夫住在另一间。那个时候外面有演出,毛主席的时代外面天天都有演出。我留着长长的辫子,他把我辫子拽一下说:“我们一起出去看戏吧。”我把头一歪,不好意思了,就跟着他出去。看完戏之后,就回来休息了。早上6:10分的火车,他坐车要到南京再到安徽省的滁县。走的时候我哭了,估计他也哭了。
他回部队后,我们只能通过信件保持联系,但只读过三年书的我又不会写信,有的字不会写,他就给我寄了一本书《怎样学会写信》。分别介绍了跟父母、姐姐、妹妹、弟弟、写信要怎么开头。书里面还写了一封信,教我如何写信,还有让我们妇女主任再教教我。我们妇女主任读了六年书,我老公也读了六年书,后来到了部队读了初中、高中,字写得特别的漂亮。我给他写的第一封信是让妇女主任代笔的。后来她说,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我就写下来。再后来主任让我抄写她写好的内容,主任写得没有错别字。他收到信后还表扬了我,说:“写得挺好的!“
一般一个礼拜他可以收到一封信,他再给我回一封信,要花去半个月的时间。到大队收信的人正好是我父亲。我父亲收到后就说:“小四子,这好像是书成的信。”晚上了,我就在蚊帐里,点着煤油灯,偷偷看信。我母亲问我:“干什么呢?”我说:“母亲,书成给我来信了。”他写信给我,写得字方方正正的。我都认识,有的字不认识我也可以读下来,意思都知道了。后来就可以正常通信了,一个月最少两封信。
结婚以后,我们两个人还在学习。我晚上读“红夜校”,学写字。在一间大教室内,也是点着煤油灯。没有读过书的年轻人都可以去“红夜校”学习。我们就这样一直通了两年信。
结婚,来得有些突然
我们确定结婚这件事,是他(汪书成)提出的。我20岁的那一年,农历五月份,他没有写信就突然回家了。说要结婚,我当时很生气,因为他之前没跟我商量,也没有提及此事。
订婚时我父亲曾要求说,我们家没有劳动力,你是不是可以结婚晚一点。我也是想晚点结婚,因为我跟妇女主任说,我哥哥死了不长时间,家里没有劳动力,家里只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的三妹妹被我姥姥家抱去了。我父亲、母亲干活,如果我不在家,家里粮食就进不来了,只有父母两个人干活挣得工分就少了。后来他就带了媒人到我们家,当时我不同意,我最起码要23岁才可以,因为我还要学习、跳舞、唱歌、干活呢,想多玩儿几年。我一直都知道他父亲脾气不好。而且过去,媳妇很不好做的,必须听公婆的,不听不行。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所以关系搞得也很僵。
他找村里大队干部、妇女主任还有跟我们一块玩儿的小姑娘来做我的工作。我主要是考虑我父母,我哥哥死了两年,我一走,弟弟、妹妹还在读书,家里没有人干活,粮食就挣不回来了。
后来我讲了几个条件,他都可以答应,他父亲怎么说也不答应。第一,结婚可以,结婚后我还住在我家,不到他们家里住,还在母亲家里住,他父亲不同意。我父亲说要不就这样,干活到你们家里干,挣工分给你们家,我女儿回来住,陪陪她母亲,母亲因为哥哥的死总哭。他们家不同意,僵了十多天的时间,他这次回来部队给了22天假期。
反正我也不同意,我和父母都在哭。要是他不在外面当兵而在家里我就会有一个靠山,因为我也一直在农村长大,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我就怕他的父亲,我没有结婚看到他的长相就非常害怕。一个特别大的个子,脸庞红红的,一直板着脸特别的害怕。而且我提的条件他们家都不同意,之后村里领导来家里做工作,天天找我父亲谈话,劝我父亲,后来没办法,父母也就同意了。
家人都同意后,我们马上就准备婚事了。他的假期没剩下多少天了,结婚很赶。他从部队一共带了300块钱回来结婚。我家那时候条件稍微好了一点,别人生孩子都找我母亲去接生,人家生男孩就给两块喜钱,还有一条毛巾和九个红蛋,要是女孩就是一块钱,一条小毛巾,其它什么都没有。母亲总会节约一些钱给我买东西(布)主要是用作以后出嫁的嫁妆。后来用2块5买了一块布,一共买了六块布做了衣服。要结婚的时候他的假期已经过了12天,时间很急,我们马上准备结婚的东西,母亲也赶快给我做鞋。
我与老公一块到县城去买桌子等等结婚用品。我从没有骑自行车到县城去,以前都是别人带着我去的。我们借大队的新车用,我们两个人骑自行车到县城买箱子、桌子回来准备结婚。从我们家到县城一共是65华里,说说话,一会儿就到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在小饭店,三个菜一个汤,吃了米饭,他战友戴荣的父亲母亲就在县城的家具城买的家具,他们家就住在演出场地的旁边。我们到了他们家,我老公知道我特别喜欢看戏,就去买票。晚上我们回不去了,只能住在这里,然后我就想,我从没有在外面过过夜,就怕人家说我这个姑娘不好,我很担心。我就跟他说:“我不敢在外面,要不我们就晚一点回家好了,我不敢呆在这里。“他说得挺好:“没事,我们两个人就住在戴荣(战友)家吧。”我们那个时代是没有姑娘家在外面过夜的。因为东西也没有弄好,也走不了了。下午逛商场后,就到戴荣家吃饭,之后又看了戏,叫《赵五娘》,我可爱看了。看戏时我不怎么爱与他讲话。虽然在宣传队呆了很多年,但是心里好像总在怕他。他嘴巴很贫,我就听他说话,我不说话,他说话我就点点头。晚上我就与戴荣母亲睡在小床上,他与戴荣父亲在一起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没来得及买衣服,我拉着红木头做的箱子,他拉着桌子就回去了。
他从部队回来给我带了一件紫红色反光外套,是在南京买的衣服,那个时代一般人是买不起的,这是他跟团长出去买的。还有一条黑色的裤子。我们又买了内衣。内衣是水红色的“的确良”布料,翻边的。又买了其他的布料。做了深灰色的裤子,我把灰色的裤子做起来配红色的褂子。还有用黑色底上面有小黄花的布料做了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