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9军当兵时期(1936年2月~1936年5月)
1936年2月至5月,由内兄介绍与该军冒牌副官(实为中士班长)认识,被欺骗卖入该军38师113旅227团2营5连当新兵,此时认为争斗失礼,从军受骗,社会黑暗竟至于此,哪里还有公理呢?虽想跑,又想恐不成,只得忍耐,每日出操挨打受骂,自认倒霉。后接妻子来信,得知她已当了奶妈,使我更加伤心,认为作为男子不能养育妻小,无脸见人,犹恐妻年轻丢丑,有伤祖宗的体面,决心脱离旧军队,但不敢逃跑(怕跑不了受苦)。最后装病月余,始达到退伍的目的。
替父为农时期(1936年5月~1937年5月)
回到郑州,将妻领回,被父收留替他为农,因思想上已分了家,耕作不够积极,为时5个月。因年岁饥馑2次分居,粮米无着,妻病(肺病)在身,走投无路,精神失常(3个月),我有病,孩子已死,妻病加重,我被迫将仅有的2亩地卖出。在思想上也有些堕落,开始卖大烟,想借此苟延残喘,多活几日。至妻死,家中所有东西都已卖尽,还有不少债务(棺材、衣服、药等账),粮米俱无,不得不外出谋生。遂卖妻遗帽,以作盘资,同3人离开家庭。
在中央第三军当兵时期(1937年5月~1937年11月)
妻死后认为现一身无挂,可以随心所欲,任意而行了,故在英雄主义、侠义思想下寻求报复,约同族弟、侄3人一同参加中央第3军7师独立团2营机枪连当新兵。目的是得官后脱队外出占山为王,杀尽人间恶魔,打尽天下不平。成功将一国之主,不成功在史册上也有我的臭名,也不枉生于人世。因而虽然入伍后挨打受骂,心怀不平,但为生活所迫,同时又为实现将来报仇的愿望,即忍受极大的痛苦,以待将来。但见到营长耀武扬威,有些羡慕,有时向他模仿(讲话、喊口令),以备将来带兵之用,后听到排长谈:非中央学校学生难以当官,又听到在士兵中流传的“当了下士到了头,当了中士封了侯”的言论,又生灰心。想离开该军投杂牌军,认为在杂牌军不致受到这种限制,但不知何处有,只得忍苦待机。至七七事变爆发,听到29军收复廊坊、丰台的消息,又不断听到抗日的广播宣传,即把视线转向抗日。至北上进至河北定兴时,每日构筑工事准备迎击敌人,但刚与敌军接触,即溃不成军,因而对之失望了,兼之退却中到处抢劫(副班长因要钱不给,杀人)、奸淫(5班副在讨伐时强奸妇女),我对此举不满。自想:我们几个与这些畜类为伍实不甘心,加之本连有个别红军过去被俘的战士,我常暗与之接近,交谈红军官兵英勇善战,一切都是为穷人。又听人说,现已改编为八路军开赴前线抗日。我便想脱离此腐败军队,来投八路军,但苦无机会,又因同乡扯肘不便,只得待机而动。我到山西洪洞县东苏堡镇,曾去找过八路军学兵队办事处,未果。又到洪洞县耿壁村,同别人进城洗澡,偶遇八路军西北战地服务团的史轮同志,谈了几句,即随他前去小南门街会见了丁玲,他先言因统战关系不能收留我,经我一再哀求,他才应允,即被介绍到115师,经过谈话即确定我到干校培训。
小 结
纵观前段历史,我自小受到封建的教育,即产生英雄主义复仇思想。加之喜看侠义小说,从中加深了个人侠义思想。加之家庭渐趋破落,生活日益贫困,对家庭不满,又受旧政府的压迫,对之不满。为寻求报复机会,兼有生活所迫而参加旧军队,又从旧军中带来了不良恶习,即吹牛夸大的恶习(说我是中士班长师范学生),这是我进步中的一大障碍。我的入伍动机非真正为了革命,而是在旧社会东拼西撞到处碰壁,使我失望,才想在革命军队中找出路走向革命的。
在革命斗争中得到的锻炼
在115师干校及集总随校受训时期(1937年11月~1938年8月)
入校后,每月即发2元,不久又发给新棉衣,又令我为班长,此比中央军真是天上地下。加之不打不骂,使我极为高兴。但对所学文件全是不懂,听、谈谈而已(无人授课),但有一想法是参军后就是共产党了,每日出操、上课、整理内务等都较积极,此是盲目的热情所致。但由于我出身于旧的环境,带来旧的思想虚荣心,夸大历史(说是中士班长师范学生),虽学习但并无得到认识和纠正。1938年初,本校奉命与集总合并,思想上认为干校毕业为干部,将来可以当官,随校不过是培养一般军人,要求到抗大学习,因条件不够未准。在随校正式学习开始,有人按时上课,也就安心了。学了政治常识,初步了解到社会发展规律、中国社会特点及中国革命的性质及资产阶级不能领导革命,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区别等理论后,知道了只有共产党才能领导人民彻底革命,打破旧的封建思想,革命人生观初步确定。工作和学习都较积极,也有一定成绩。在毕业前,曾被评为全校突击队员,但学习不能联系实际,我对自己夸大历史的错误没有很快地得到认识与改正。
毕业后先到前方,后又回延安中央军委警卫营工作时期 (1938年8月~1939年10月)
毕业时,发给抗大毕业证件,即认自己是大学毕业学生,愉快地到达集总。因病休养月余,派到特务团3营9连任文化教员。起初工作热情较高,3星期后,因不适应前方工作,被派到18兵总分监部扩军,我为队长,认为已提升了,因而热情更高,为显示个人能干,曾向领导表示决心,在工作中协助政府训练地方干部,得到地方政府帮助,使工作有所开展。在带兵返延安途中,巩固成绩较好(无一逃亡),但在方法上,多半是用感情。1939年初回延安,于5月派到延安军委警卫营干训队任军事教员,工作尚适口味,较安心。无授课经验,表现还算虚心,在各方帮助和教育下,工作渐趋熟练,也总结了一些教学经验。上级号召本营开展生产运动,认识到党的英明领导,全军如此即可使抗战胜利有了保证。我虽在寒腿严重的情况下,不能带领劳动,在带学员生产时,学员提出回去结业,亦能向之进行教育,结果顺利地完成任务。
在115师独立第1支队工作时期(1939年10月~1940年7月)
10月离开延安,11月到达晋西,被派到115师独立第1支队4大队任军事教员,正值12月政变的前夜,至事变爆发,上级动员时说:“阎老锡向我外围新军发动进攻了,我们不能坐视。根据对双方力量的估计,新旧军的数量大致相等,在质量上新军远超旧军,这一战争我们是有把握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很气愤,认为老阎此举是破坏抗战的,非予以打击不可;但至主力转移,留我们大队坚持汾阳孝美地区,自己确无信心。认为以此新成立部队如何能坚持呢?后经过数次战斗,逐渐地增强信心,认识到党领导的正确,首长们指挥的英明,使部队日趋扩大,并能不断消灭小股敌人,汾孝区虽曾一度被敌人摧垮,但不久又在恢复中消灭了不少敌人,使我认识到只要有党的领导,就不怕敌人的疯狂进攻,因而我在工作和作战中都表现了勇敢和坚定。
在129师新4旅工作时期(1940年7月~1942年12月)
部队收编,我寒腿严重,被留集总派往129师新4旅轮训大队,任军事教员。不久听到百团大战的消息,幼稚认为就是我军大举反攻,即想着抗战胜利就要到来了,很兴奋。在工作中由于不断地总结经验,教学业务有所提高,但由于自己的落后,对个人英雄主义思想未能很好警惕,故对另一位教员的工作不热心帮助,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影响到他的工作。后我被调旅司令部工作。在两次扫荡中,因能在敌人炮火下烧机关遗弃文件,救护伤员,曾受到旅大队表扬2次,在771团工作时,在攻克平乡城的战斗中作战勇敢,遵守纪律,受到物质奖励。经过党的再三审查,于1942年3月由旅党委常委袁鸿化、大队政委冯斌(冯子华)、特派员陈宝卿三同志介绍入党,后补期3个月,6月转正。我的入党是经过数次申请、填表,由于我夸大历史无法审查未获批准,此次入党是旅党委委员的介绍而得批准的,入党动机是为提高个人地位出发的。入党后,在党的培育下使我逐渐进一步了解到一个党员,对党应做的工作和党员的责任,逐渐克服了不纯的入党动机,使我工作更加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