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童年调皮懵懂的记忆中经历过了混乱动荡的战争年代,在坚持不懈的学习路程中和祖国一起成长,在激情四溢的年代里打拼自己的未来,在恬谧清甜的美好年代里品味生活的甘甜。我,孙淑琴,怀着一颗感慨、感恩的心,铭记这承载我一生甘甜与辛酸的记忆,珍藏这一生与我相依相偎的至亲至爱之人。
这样一个家
1932年的中国处在一个动荡的时期,但这并不妨碍置身于其间的人们继续他们平常而又忙碌的生活。而我,孙淑琴,亦是于该年5月25日降生在山东烟台市解子崖村的一个家庭之中,一个由祖父、父亲、母亲、四个哥哥以及两个姐姐构成的平凡但又特别的家庭。
印象中,祖父的年岁并不小了,自我出生,就已不见祖母,而祖父仅有我父亲一子和其他四女。祖父同辈的亲人中,尚有两个兄长,而他排行第三。我幼时淘气,爬到树上玩耍,叔伯唤来祖父想管教我,但那时祖父背驼得厉害已经直不起腰来了,只得费力地抬起头,却也是看不见我的,可见祖父当时确实年岁已高。
我的父亲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远近颇有声望。据我母亲说,父亲早些年是梳着“满清辫子”的,看起来精神得很。要说起父亲的学问,还要感谢我那个同是老师的二爷爷,是他一直主张供我父亲读书学习。当年穷,便是合着我的亲祖父,兄弟俩凑合着供我父亲读到了师专。可尽管父亲资深有威望,家里却也是没有那般富裕的。父亲教书并不挣钱,只换来些小米,又因着家中子女多,就更不宽裕了。
故乡印象
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勤劳、能干,又有着一副好心肠。她29岁嫁给了丧偶的父亲,从此便一直操持家务,照顾我们这些孩子。想母亲在家时虽不是养尊处优,却也是过得舒舒服服的,哪里用得着躬身做饭劳作。可自从嫁给我父亲,她便瞬间成了六个孩子的母亲(我的四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并非我母亲亲生,而是父亲前妻子女),还要照顾年迈的公公。母亲学着做饭,学着照顾孩子,还要推磨,养家畜,承担所有家务。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操劳的。而母亲一生育有七女,最终也只有我和妹妹活了下来。
在我出生的时候,哥哥姐姐就已经长大了。大姐大我19岁,已经结婚了。大哥成为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和雇来的伙计一起耕种家里为数不多的土地。二哥、三哥、四哥则分别去了东北和青岛做了学徒。一时间,家里的生计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之后的几年间,四个哥哥都分别结了婚。大哥结婚我完全不记得,我的大侄女也只比我小上1岁多。到二哥时,我微懂得些,只记得人家喊着看新娘子,我便笑笑地凑了上去。三哥结婚时我已经明事,三嫂也是老家的,而三哥婚后就带着她一起去了青岛。再后来,四哥娶了四嫂,便搬出去住了,先是青岛,后又转到了威海。
平淡生活进行中
大嫂嫁入我家后,分担了母亲很多的家务,从此便是她们二人一直辛苦操持着这个家。平日里,大哥种地养家,母亲和大嫂就在家中劳作——推磨、压碾、养猪、养鸡……勤勤恳恳地照顾着这个家。此间,大嫂先后生了七八个子女。当时家里人丁兴旺,热闹极了,这不同辈分的姑侄一个个年纪相仿,想来也是有些趣味的。其他哥哥婚后都出去自立门户,也多子女。我家着实是一个大家庭!可也正是因此,母亲承担了太多的家务,父亲又时常到外村教书,不常在家,我终究是没有享受到太多的父爱和母爱。
大抵是由于父亲有些学问的缘故,家中子女大都读书。只有大哥因为过早的承担家里的劳务而只上了一年学,之后家中子女都是小学四年级毕业。二哥、三哥之后又都外出赚钱,特别是三哥,他头脑灵活,没几年便当上了三掌柜,挣了钱就捎回家里。拿着三哥寄来的钱,父亲把家里的几间旧房重新修葺了一番。后来评定家庭成分的时候,我家还落了个中农。那个时候,温饱是不成问题的,就是只有玉米、花生、白薯、萝卜这些。逢年过节也能吃些鱼肉,但家中人口多,每人却也分不了多少。母亲和大嫂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弄得母亲直叫我们“穷死闺女”,死不心疼,磕磕碰碰的也顾不过来,我们也落得自由,整日跑出去玩,累了再回家。
每逢春节大雪,我们都欢天喜地
那个时候,孩子们就盼着过年。虽不像如今的孩子有新衣新鞋,衣服大抵也就是脏了洗洗,破了补补,这就算是过年了。可还是盼着,盼着周遭的小伙伴们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玩,踢毽子、滑雪……有趣极了。记得那时过年下雪的次数多,雪厚厚地积在地上冻成了冰,孩子们就这样你坐在地上,我推着你,这般滑着玩。我那时年幼,不敢自己滑,便央人来帮忙推着滑。等回到家才发现,后屁股上湿了一大片,全是泥巴,急忙弄干净,恐怕回到家让母亲见到斥责。
可记忆中,我家的孩子却是从不曾挨打的。一来,家里没有这种传统。二来,父亲时常在外,母亲又忙于操持家务,无暇分心,便也不和我们计较这许多,只是要求我们起床便帮忙干活罢了。想来母亲这一生着实是没有轻闲过,这于以后的我们确是一桩遗憾事。
日子就在这动荡的年代中一日复一日地平淡度过着。
四年小学时光
1940年,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开始了为期不长的四年小学生活。
学校是共产党兴建的,分为一至四年级,教室是上下两层的。小学校的老师并不多,只有两三个,教着念些书、写些字。“天亮亮、公鸡叫,小孩子起来上学校”,就是我们当时念的书,并没见到正规的课文。
刚开始上学的时候,我都没有笔记本,就是石板、石笔和几本书,包括语文和算术(那时还不叫数学),还学了少些珠算的内容。
因着上课的老师都是八路军的同志,国民党时常在上课的时候来搜查,但是他们是决不会看见我们的。因为那会儿我们上课,是会留人放哨的,看到国民党来人了,就赶快鸣枪。一听到枪声,老师就带着学生们跑了,跑到山沟树林里去、跑到河边溪边去,统统都藏了起来,国民党是抓不到人的,至少我们班里的学生和老师是从没有被抓到过一个。
短暂的小学时光,至今难忘
农村每到过年,馒头还有莲子这些东西都是一包一包地搁到缸里的。可有一年大年三十,听说国民党要来,我们就把这些食物圈起来弄好,学生回不了家,家长就圈起来往西跑,我们那里越往西跑越安全,是绝对不能往大马路上跑的,容易被抓住呢!
那个时候上学都是自己去,中午回家吃过午饭再回学校上下午的课。要是赶上国民党抓人,老师就把我们带到山沟里,随便弄些食物度过。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期,我们村中的学习条件还算是好的。我听说其他村子里就有老师被国民党抓走了,学生就没人管了。
当时,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是名列前茅的,很受老师喜欢。为此,老师还特意任命我为儿童团的指导员(儿童团只有三个干部:团长、副团长和指导员),这些都是我靠优异的成绩获得的。我也因此时常参加校外活动、到外村开会学习。
特殊的儿童团记忆
我是儿童团的指导员
由于当时学校的老师都是共产党,他们平素也会教我们一些八路军的歌,“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这样的歌曲至今我都记忆犹新。学校有时也会组织学生拉拉队,参加批斗地主、恶霸的批斗会之类的。那时就在田地里开,有人喊口号,有人蹲守放哨。场地不大,所以只得一个村子、一个班级选去几个,组成儿童团这样一个组织。我在团里担任指导员的职位,不仅要应付繁重的学习,取得优异的成绩,而且还要时常参加公审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