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训练并没有任何人强迫我,只是我自己内心的奋斗精神在驱使我不断努力。我始终相信,勤奋能够弥补任何不足。凡事不落人后,凡事必争第一,这是我的骄傲与坚持,我坚信我的付出足以令我收获这些。那段时间里,我甚至在夜间睡觉做梦时,都在思考如何能够在比赛中取得更好的成绩。有时梦里想到一套好的方法可以用某种技术动作提升我们的速度,我便会欣喜地把众人叫起来:“我找到爬板障的窍门了!”“什么窍门?你做梦!那能有什么窍门啊!”可待我真正将动作演示出来,众人也会恍然大悟,原来确实是会起作用的!这还曾被大家笑谈为怪事一桩,但其实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日里时常思索这些方法,连晚上都不得放松休息,一颗心都扑在了比赛上。
这段几近疯狂的机械训练时期,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在这其中挖掘了自己的潜力,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真正比赛时,我代表东北军区参加的200米障碍比赛,我军区和我同时参赛的还有金德臣和纪国权。这个项目其实是一组动作。在障碍场中要考验刺杀,如防左刺、防右刺、突刺等,还有射击、投弹。投弹又分为前后投弹和防模型投弹(即从三层楼般高的窗口投进去)。
但天下没有万全的事情。虽然在平日的训练中我总是位居第一,可比赛时还是难免有意外发生。在投弹这一环节,本应我跑至左边就投向左边,我在右边就能投到右边,这两个步骤是连接在一起的。但是轮到我投弹时,手榴弹并没有投到我这边来,而是投入了金德臣的范围。于是只能加罚5秒,因此,我最终以1秒之差位列亚军,屈居金德臣之后。若我当时能够放慢速度,力求稳妥,不要求功心切,那么这冠军必然非我莫属。这对我来说同样是次教训,督促我以后做事要快中有稳,不要因小失大。
虽然失去冠军的荣誉让我颇有些失落,但是也总算没有花落别家。最终这场200米的障碍赛,我东北军区的三名参赛选手包揽了比赛前三名,并在此次运动会中取得了团体第一的好成绩。
之后,为了记录我团冠军、个人第二名,以及平时训练时我所破记录等诸事件,我在苏联顾问的指导下撰写了一篇文章,详细记录了当时的情况与心得体会,是为我阶段性进步的记录之一。
团体第一名合影(中间韩桂山)
获得个人第二名的成绩
《体育教范》一展英姿
第一届解放军运动会结束后,军委军训处的体育科曾组织翻拍苏联译本的《体育教令》,中国后改为《体育教范》。这是在1952年,二七步校那时,我国才开始引进的部队正规训练的指导教材。至比赛结束后,我国想要编制属于我们自己的指导规范。
拍电影要寻找出镜的主角,由此选中了我。这还是军委亲自进行挑选的,各军区并没有这种权力。选中我的原因不仅在于我在比赛中获得了个人第二名的好成绩,更由于我平日里在部队中的影响力——我勤奋的学习态度、优异的学习成绩以及标准的技术动作等都令战友们对我崇敬有加。和我一同调来拍电影的还有团体冠军中各项目的前三名。我们都聚集在了军委军训处,等待拍摄电影。
1953年初,电影正式开始拍摄,持续近一年时间。
虽然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是各个项目中的佼佼者,但若是作为规范性的指导蓝本,我们仍然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因此,我们也要抓紧时间训练,不断完善自己的动作。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有多苦多累,我都不曾抱怨,始终严格要求自己。而和我同批入选的这些演员最初有八十余人,后来逐步淘汰,只留下了三十余人。这三十多人被分为三个班,每班12人。最终,我们仅存下来的这些优秀士兵进行了电影的拍摄。
电影拍摄的情形
负责拍摄《体育教范》这部电影的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导演任旭东。此人如今已经86岁高龄,是抗战时期的老干部。在逐步筛选演员的过程中,他也对我们有了一些了解。在我自己的努力下,我亦从最初的普通演员变成了后来的主要演员。
1953年与《体育教范》参演者合影(左一为韩桂山)
电影主要拍摄刺杀、投弹、障碍、游泳、早操等各种部队常见训练活动。刺杀包含苏刺、日刺、混合刺,每个动作的要领不尽相同。投弹针对普通的手榴弹和打坦克等专用的手雷,在方法上各有不同。障碍就是在运动过程中穿越障碍的活动。早操则考验士兵们早起集合等内容。此外还有游泳、举重等锻炼我们体质的运动。
正式拍摄时,一般只有一个位于最前端的演员是主演。在拍摄过程中,此人会被记录到许多动作特写,众人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一起。而后面的三四个人则是陪衬,为了模拟出军队训练时的景象。因此,只有那些动作表现最为突出的人才会被选成主要演员。我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体育教范》中的拍摄片段
比如说拍摄早操。我们出早操的时候动作既要快,又要做到有条不紊,这通过比较则可立现高低。一番对比下,剧组决定由我担任这项表演的主要演员。事情还远不止这些,除此之外,我还出演了体操、投弹、刺杀、游泳等项的主要演员。仅以投弹为例,我可以投掷到七八十米远,即便是如今,这也算得上是很优异的成绩呢!
在拍摄过程中,我的镜头由少至多,由最初作为别人的陪衬至后来别人为我做陪衬。我的各项技能也在拍摄过程中不断成熟、进步。在最终的成片中,刺杀的韩桂山、投弹的韩桂山、游泳的韩桂山、早操的韩桂山……各种我的个人示范在电影中一一呈现,让我十分具有成就感。但这些都是凝结在我自己的刻苦训练当中的。
训练时,我不是一味埋头苦练,更注重分析其中的技术理论,在充分理解的基础上进行再提高。原来只知道如何训练某个动作,但我在这次的集训中,亦认识到必须在充分理解理论的基础上进行完善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包括如何用力、如何省力、何处才是动作的精髓等。过去只顾埋头苦练,有时练到满头大汗都达不到标准。但在拍摄影片那次,我只要先行领悟了要领,一番摸索实践后,很快便可以达到标准要求。其实,那些所谓的“标准”只是一种表象反应,我们仅仅接受这种理论并不会有任何提高。它需要我们将其与实际操作联系在一起,灵动地吸收成为我们自己的技能。那时中央领导、军委领导对我的赞扬就是鼓励了我这种灵活高效的学习方法,我也从中学习到了很多东西。
我的这种标杆作用使得我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大放异彩。影片中所摄各种重点拍摄镜头多是由我出演的动作要领。这些东西成片后被命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体育教范》,下发至各部队,令其按照影片进行教学和训练。
再后来,这部《体育教范》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各方面的体育运动开始成立单项指导,这就是部队发展的体现,也是认识逐步提高的表现。而我自己亦如部队的进步一样,在我的人生路上阔步前行!
贺龙点将做准备
冠军奖杯
1957年,我来到东北通化 ,组建滑雪队,任训练科长兼滑雪队队长。这是我国解放军的第一支滑雪队。
当时,国家连滑雪的器材都没有,还是我在全国各军的仓库中翻找,最终在沈阳军区北侧的仓库找到了以前日本人留下的白松滑雪板。全国范围内,除我总部所建滑雪队以外,还有其它三队——沈阳军区滑雪队、三十八军滑雪队和当地某部队组织的滑雪队,但是谁也比不上我领导的滑雪队的好配置!我就在东北热火朝天地训练这支滑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