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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宿世芳回忆录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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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护抗日政府来呀来领导,

来呀来领导!

这首歌,表达了曲阳人民欢庆抗战胜利的喜悦,对共产党拥护爱戴之情。曲阳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这8年的抗战,对我来说也是不平凡的8年。我由一个懵懂的小孩子成长为一个积极抗日的青年。我14岁入党,经过当村干部、区干部的重重磨练,经过和敌人的步步斗争,在抗日的烽火中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可以说,抗日战争奠定了我的人生基础,是我前进的力量源泉。

转战各地,迎接新中国

1945年9月曲阳城解放后,中共曲阳县委、县政府进驻曲阳城。我被调到县财政科协助工作,之后又调到冀晋行署永德昌、转运站当会计。然后随晋察冀边区贸易总公司转战阜平、曲阳、唐县,又经曲阳往行唐,又回到曲阳。边区贸易总公司于1948年春迁至定县,当年8月又由定县迁到平山,并更名为华北贸易总公司。不久,华北贸易总公司移驻元氏县北铜冶,1949年1月进驻天津,又一路凯歌进北平。这期间,我就随着单位转战各地,迎接新中国诞生。

曲阳县财政科帮助工作

中共曲阳县政府进驻曲阳城后,城内到处都是日军侵略留下的种种创伤,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工作繁多,人手又少。在这种情况下,我就被调到县政府财政科临时帮助工作,负责征收公粮、公款,记账、算账,整理材料等工作。

那时候县政府门口都有军人站岗,给进出的工作人员敬礼,但他们唯独不给我敬礼,因为他们看我年岁太小,根本不像工作人员。

我从小就热爱学习、善于学习,并逐渐养成一种走到哪学到哪的习惯。县政府门口有块石碑,是明朝一个叫赵岱的县长立的。碑上写着“蔺相如故里”、“文武官员到此下马”等文字。我见到了石碑,又把以前看过的完璧归赵、负荆请罪等故事与石碑相联系,就明白过来,原来大名鼎鼎的蔺相如就是曲阳人。

冀晋行署永德昌转运站会计

从“跑腿的孩子”到顶梁柱

我在县财政科帮助工作到1946年3月,曲阳县城关区的干部有一部分被调往东北了。为什么调干部到东北呢?这是中共中央的决定。据聂荣臻回忆说:“8月15号日本法西斯投降后,在这历史转变的关头,毛泽东同志要我们暂时留一下,开了一个短会,研究日本投降以后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根据会议讨论的情况,由周恩来同志连夜起草了一个文件,决定全军的重点任务是尽量多占领一些地方和主要交通线,同时,要高度重视东北,决定派大批干部和部队去东北开展工作,争取东北成为我们的根据地。因为早在“七大”开会的时候,毛泽东同志就在一次报告中指出,我们党特别重视东北,只要我们占有了东北地区,中国革命就有了巩固的基础。”

在中央文件的指示下,城关区区长郑立章和其他一些同志赶赴东北开辟新区。而我留了下来,被分配到冀晋行署所属的曲阳县国营永德昌商店当会计。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我由一个从事行政工作的区干部,转行到商店当会计,一开始还是有很多不习惯的,觉得一切都很生疏,而商店里的人也只认为我是个来跑腿的孩子,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一直到我打算盘算账的本领显露出来,商店的人才开始对我刮目相看。

商店每天都要结账,由一个人报数,几个人打算盘计算。算好后,一个人报计算结果,其他人与他比对数据,若数据都相同,则说明计算结果正确,可以作为记账依据;若几个人的数据不一致,则说明计算有误,就得从头再来,一个数一个数地再计算一次,然后再进行核实,看谁的算盘打得准确。经过多次的实践,大家都发现我的算盘打得最快、最准,没有人能超过我。

到了后来,每次报数时,其他人谁也不敢先报数,恐怕自己计算有误,都等着我报数,然后大家一起说对。这样一来,我的工作大大提高了商店的计算效率,同事们也因此给我送了个“铁算盘”的美名。从那以后,我不再是永德昌“跑腿的孩子”,而是打流水帐的顶梁柱。

利用小黑板搞宣传

我从小就喜欢写字,把练字当成生活中的艺术陶冶。我上班的永德昌商店有块小黑板,我就把它充分地利用起来。每天我都把报纸上的好消息用粉笔摘录到黑板上,挂在商店门口,供赶集的百姓看,向群众搞宣传。商店经理张进恒问我怎么想到了这个点子,我回答说:“既练习了硬笔书法,又搞了宣传,何乐而不为?”张经理是共产党的老干部,他看我字写得很不错,摘录的消息也简洁明了,觉得我一个16岁的小青年就如此谈吐不凡、言之有物,将来一定有出息。

到阜平学会计

在永德昌工作没多久,我又被调到阜平受培训学会计。之所以去学会计,是形势发展的迫切要求。以前,我们对蒋介石是“洗脸政策”,即揭露他反共的一面,揭露他不抗日、打内战、搞摩擦,积极反共反人民的一面,这样揭露他真面目的政策就叫洗脸政策。而后来的政策叫“杀头”,就是要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我们要接管大城市、大企业、大银行,没有会计人才行吗?归根到底一句话,我们办会计训练班的目的就是为了解放全中国,建设新中国,培养会计人才。

1945年8月23日,我八路军从日本侵略者手中解放了张家口。1946年秋天,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1946年10月10日,傅作义的骑兵突袭张家口,张家口失守,很多人退到了阜平。蒋介石的飞机也经常追到阜平轰炸。

我们的训练班就在飞机的轰炸间隙中,举行了开班典礼。上课的时候,我们就在村边的树林里找个地方把黑板挂上,老师讲课,学员们坐在地上听课。我们每人背一个书包,装着算盘和账本,拿着一块木板垫在腿上作笔记。当时我们学的是西式会计,横着书写,用的是阿拉伯数字,即1、2、3、4、5……原来的会计都是从上往下竖着写,用的是苏州数码。现在学横着记帐,从左往右用阿拉伯数码书写,比竖写记帐的方法更先进、更快捷,这是中国会计史上的一次重大变革。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是位会计专家,他边讲课边练习,注重讲练结合,理论联系实际。

会计训练班实行军事化管理,吃饭时要排队打饭,然后把饭菜放在桌上,等值班人员吹哨,大家一齐端碗吃饭。我那时候年纪小、吃饭慢,吃了一碗再去盛饭就没有了,常常吃不饱。当时班里有位女同志,岁数比较大,我们都叫她大姐。她告诉我一个吃饭的窍门——头一碗饭少打一些,吃完了之后,再去盛满满一碗。她这个办法真灵,虽然我还是吃饭速度慢,但这样打饭也能细嚼慢咽、不急不慌地吃饱肚子了。我们每天都吃小米饭、萝卜条汤或豆腐汤。

1946年冬,会计训练班结业,我们这些学员是边区经过培训的第一批会计人员。我被分配到冀晋行署转运站当会计,转运站在曲阳县程东旺村。当时转运站的主要任务是运输肥田粉(即化肥)。运输肥田粉不是为了给庄稼施化肥,而是为了军用,它是制造炸药的重要原料。当时蒋介石军队疯狂向解放区进攻,为了保卫解放区,粉碎蒋介石的进攻,我们需要大量制造炸药,肥田粉的用量很大、很急,转运站的任务就是负责将敌战区收购的肥田粉,及时转运到有关兵工厂,制造弹药。我在转运站工作了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1947年5月又奉命调到冀晋行署贸易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