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年情窦初开,谁也没想日后两人会结婚成为一家人。初二尚未结束,我便参军入伍去了通州。俊华知道消息后,从她张望我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她对我的无限眷恋之情。临去幞头屯集中的前一天,她亲自给了我一张她的照片,这张黑白照片当时我一直仔细地保存在身边,在军营里寂静的夜晚,常常偷偷地拿出来小心摩挲一番再默默地收藏起来。每当空闲时候,我也总会给她写一封信报报平安。
后来她中学毕业,被学校保送到河北省通州女子师范学校学习(后和男子师范学校合并,统称通州师范学校)。学校离我们部队的驻地非常近。那段时间里,俊华偶尔会到部队上来探望我,我也会抽空去她学校看看她,两个人逐渐确定了恋爱关系。
天作之合
如果说在学校里我和爱人的相识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那么在我入伍之后与俊华的几次巧遇,才真正促成了我和她之间的姻缘。
在我给首长当警卫员的时候,相对地比连队里的一般战士轻松一些,春节还可以回家探亲。于是在给父母亲拜完年之后便到镇上去赶集。那时过年不像现在,没有电视和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乡亲们的头等大事就是到几里地开外的镇上赶集。那天真是巧,在集上没走几步,大老远就看见俊华走了过来,她也看到了我,脸一红,说:“你好,回家过年来了吧?走吧,到我家坐坐吧。”于是我憨厚地笑着,挠了挠头,跟她去了家里,中午还在她家吃了饭,下午俊华送我回家,那条大路上我们走了好长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后来还是我先开的口,问她在学校的学习怎么样,她也询问了我当兵的状况,都是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白,很是有趣。
俊华中学毕业后,没有考试便被学校保送到河北省通州女子师范学校就读,我当时就在通州当兵。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估计真的是缘分所在。
当她告诉我来通州读书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怎么会这么巧。此后我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到俊华的学校去探望她,反正他们学校离我们部队才几里地,这样频繁地互相走动之后,我和俊华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1962年,俊华结束了3年师范学校的学习生活。她在毕业后的去留问题上拿不定主意,于是跑来向我征求意见,她是回家教书还是留在通州?我最后尊重了她回老家教书的意愿。随后我向她提出了结婚的要求,她表示同意。就此俊华从我的女友变成了我的妻子、我的爱人。
从1956年相识到1962年结婚,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长达六年之久,当我向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她欣然接受了我的要求,之后,我立即把结婚报告送到了部队政治处,通过一系列调查之后,组织很快批准,同意我和马俊华同志喜结连理。
1962年我25岁时,已被提升到少尉军衔。由于当时仓促,我们都没有通知双方的家长,完完全全是我们小俩口自己做的决定,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水到渠成”。我们结婚那天,双方家里面只有她在北京的大姐知道,通知她比较方便。我和俊华的恋爱关系早已告诉了岳母,老人家对我特别好,听说我和她闺女处对象,老人家说:“你们俩在一起,自己愿意就行。”全家人都非常乐意我们俩的婚事,还专门嘱咐俊华的姐姐在经济方面赞助我们一些,怕我们手头拮据。
婚礼前的准备极为简单,团里同意我们结婚的报告批下来之后,我和爱人在周末到土桥乡政府做了结婚登记。当年登记结婚的时候,组织上为了表示对新人的祝贺,一对新婚夫妇发2斤棉花票、10尺布票。在登记之后,我俩特意去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当时没有婚纱照,新婚夫妇都是坐在一起照一张简单的半身像。等照片冲洗出来的时候,照相馆的工作人员会在旁边专门写四个小字——“新婚纪念”。
回到部队,我们两人又开始忙活着布置新房,婚房就是我的宿舍,本来两个同志住一间屋子的,此时我的室友只好搬到别的宿舍去住,为我俩腾出地方。我们没有新婚用的被褥,一床军绿色的被子是我在部队一直用的,俊华的被子是从自己姐姐家里拿来的一床半旧被褥,再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铺上一条双人床单,这新房就算是布置完毕了。
闹洞房是在当天下午大家下班之后,政治处的同事和战友们来我们这里,带着一大堆的礼品,有茶壶、茶碗、暖瓶、相册等等,上面都印有红色的双喜字,一看便知道是送给新人的结婚礼品。我给大伙儿准备了两斤水果糖和瓜子,外加一条香烟。有爱热闹的同事,一上来便准备好了给我俩做主持,让我和爱人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讲讲恋爱经过,反正怎么高兴怎么来。为了故意“刁难”新娘子,他们准备了绳子吊着一个特别小的苹果,让我俩脸对脸、嘴对嘴地吃,旁边有人掐着时间。看我俩快吃到苹果的时候,使劲把我们的头往一起凑,非把我和爱人闹成个大红脸才罢休。现在新人结婚闹洞房也经常有这个“保留节目”。差不多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晚上11点多大家才散伙。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临走还嚷嚷个没完,比我们这对新人更兴奋。
新婚后的第三天,我爱人便起身回了老家河北省香河县刘宋镇。本来她是想留在通州教书的,单位希望她到通县郊区的牛堡屯小学任教,但那个地方离通县县城较远,且当时交通也不方便,最后爱人还是决定先回到家乡母亲身边去(其父早逝)。
之后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夫妻二人很少有时间团聚。再加上部队的电话属于军事通讯网络,打不到地方上,平时我们只有靠书信联系。一直到他们学校放寒假和秋假(农村学校在秋收时放的假),俊华才能来部队探望两次,非常辛苦。“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一次她到北京来,我去车站接她,根本没有时间停留,我爱人只是远远地站在汽车上冲我摆了一摆手之后就离开了。
喜得千金
1963年6月10日,我和俊华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在爱人预产期的时候,她母亲亲自把她送到部队来,她是专程从家里来部队帮我照顾的。
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完全没有经验,快要临盆的那天夜里,我俩摸黑从部队步行三四里地,来到252医院。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够胆大的,为了抄近路,我们是从玉米地里的小道穿过来的,这要是把孩子生在半路上,前后连个可以帮忙的路人都找不到,而且孕妇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会遭不少罪,现在哪儿有让产妇在生产前消耗这么大体力的呢!其实,我们部队的卫生队是可以为我们提供救护车的,但当时我俩都没太在意,心想走走就到了,没多大关系。等到走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才开始害怕,爱人把她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我身上,不停地喘气,我们都不知道这就是临产前的征兆,而且她一直嚷嚷着自己憋不住小便了,我不明所以,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羊水破了。
好不容易跑到了医院,大夫一看我爱人的状况便劈头盖脸地责怪我:“哎哟,这多危险啊,你俩胆子可真够大的!”虽然嘴上责怪着我们,大夫还是迅速地安排孕妇进产房随时准备接生。当时医院不允许男家属陪护,把她安顿好之后,我又步行回到部队。第二天一大早孩子顺利地出生了。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擦洗干净送往育婴室了。大夫告诉我:“这里没你的事了,可以回去等着,3天之后来接人。”于是,我到医院缴费处交了几斤粮票和几块钱饭费,她们母女俩留在医院观察,吃住都由医院的护士帮忙照管。3天之后,我雇了一辆三轮车接她们娘俩出院,把她们拉回部队,由我老岳母帮忙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