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搞团进攻的演练,我们全副武装,从通县营房徒步到房山地域演练。为了不扰民,部队在夜里12点前必须通过北京城。快到卢沟桥时,接到上级命令:假设敌人即将用炮火封锁大桥,要求部队要在敌人炮击大桥前跑步通过。我们一口气通过了卢沟桥。而后大家就地休息,战士们非常疲惫,不少人的脚上都磨起了水泡,于是拿针把这些水泡挑破,并用一根头发插进去引流,再用衣服擦一擦流出来的血水。待哨声一响,我们又要迅速起身,咬着牙、忍着痛继续向目的地进发。虽然苦些,但也乐在其中。我把脚丫子往高处一搁,浑身都舒服了,躺在地上一会儿就能睡着。
部队的生活就是这样紧张有序,连吃饭、洗澡都有要求,战士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些平常可以慢慢悠悠进行的生活事务。在部队的食堂里,8个人一桌,中间放一大盆子菜,一人端一碗饭。领导一声令下,战士们迅速坐下就餐,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就餐完毕。不过当年部队的伙食不算太好,毕竟在我们所处的那个年代里,老百姓生活也不富裕。那时普通战士的伙食标准是人均三四毛钱。平时战士们吃的都是小米、棒子面,一星期能吃一次用稷米饭或棒子面和白面掺在一起做的二面馒头。部队领导为了给战士们改善伙食,提倡各连队自己种菜养猪,这种勤俭的作风一直持续到今天。
小小警卫员
我们团里当时没有警卫连,只有警卫排、工兵排和化学排,合称独立排,各司其职,大家都叫它直属队。工兵排、化学排为司令部作训股管,警卫排为政治处保卫股管。在新兵连里训练了2个月之后,保卫股来我们新兵连为首长挑选警卫员,在新兵连所有的战士里面筛选,共有4名战士荣幸地被选上,我就是其中一员。
筛选流程是从查看新兵档案开始,找出政治出身都较好的战士当面评估。我是贫农出身,父亲又是老党员,而且报名参军时学校老师写的推荐评语也很高,所以在档案审查环节,我的个人档案脱颖而出。保卫股派人通知我说:“高金谌,警卫排排长找你谈话。”于是我被带到办公室,在大概询问了一些我在新兵连的表现情况,并且简单观察了我的精神面貌及测试了一下我的身体条件和基本素质等方面之后,领导非常满意,当面通知我:“即日起,到警卫排工作。”
刚被选上的时候不知道警卫员具体要做什么,警卫排长张洪仁同志把我们集合在一起上课,实际就一个警卫班。每天听排长讲完后,班长彭海波把我们带回班里继续讲,主要进行业务培训和思想指导工作。当时不是一名警卫员跟随一位首长,而是一个集体轮班。因为没有规定团级干部每个人必须配备警卫员,所以我们没有值班任务的时候就在班里学习政治思想或者单兵训练,首长有指示的情况下我们再去为他服务,陪他外出或者执行保卫任务。
我们在班里的训练,除了单兵进攻、班进攻、排进攻外,还有打靶、队列、紧急集合等等。那时我们战士用的步枪都是苏式的,首长的配枪是手枪,所以我们警卫战士练习打靶的时候也以练习手枪打靶为主。用手枪练习打靶感觉特别新鲜,觉得手里拿着小手枪挺高贵的,而且从小我就喜欢玩“枪”这些东西,没事的时候会自己在家用木头雕一个小手枪摆弄着玩,因此训练的时候更为认真刻苦。
1959年国庆10周年(资料)
我当警卫员的时间大概有1年左右,期间跟随过几名首长,其中跟随团长胡成斌和参谋长王列义的时间比较多,感情也很深。胡团长是少校军衔,他的脾气很大,呼噜打得也是铿锵有力。晚上陪他在值班室睡觉,有他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做伴,谁都打不了瞌睡;王参谋长身材高大,脾气很好,为人特别和气,军姿也特好。1959年国庆10周年大阅兵的时候,他是国旗方队的领军人物,穿着专门为他订做的礼服,佩戴了上校军衔,相当威武神气。
首长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起居由我们警卫排的战士全权负责。过去首长大部分都在机关休息,到星期六才回宿舍与家属团聚。工作中,我们的具体任务是保卫首长,照顾首长。因为团级干部没有秘书,平常主要依靠警卫员,有时要替首长保管公文包,熟悉营连的位置、电话以便帮助首长或机关发送通知等等,这些任务都在我们的管辖范围。那时候不像现在通讯这么发达,首长要找谁谈话或者传达一项指示,经常是通过我们警卫员一路小跑地到各处通知,所以必须做到机敏、迅速和准确。这些工作在平常的训练中排长、班长都一一详细地指导过。陪首长外出时,他的手枪和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由我们保管,还有茶缸、衣服、牙膏等等,随身携带的日常用品也都要帮他收拾得当。
日常生活中,端茶倒水这个自然不用说,特别是外出野营或训练中拎包、叠被、打饭、找厕所这些衣食住行的照料,我们必须提前做到、做好。有时首长家里的生活也需要我们照顾,如洗衣、扫地、捅煤炉子、打扫卫生。如果首长家里有小孩儿,有时我们还要帮助首长家属照看孩子。天冷的时候,首长屋里是烧煤球供热的,我们必须提前备好煤球待冬天使用,并且码放整齐。陪他在机关值班室时和与他一起外出时,早上的洗脸水、牙膏、漱口杯、毛巾都要准备好;晚上洗脸水、洗脚水、牙具等也都要准备好;等首长休息后我们才能休息。
我当警卫员的时候特别机灵、勤快,深得首长们的好评和夸奖。首长忙完一天的工作,一身疲惫地回到屋里,我迅速把洗脸水和洗脚水打好,牙膏挤上,被子铺放整齐,待首长入睡后我才能上床。夜里只要发现首长那边稍微有一点儿动静,我便从被窝里钻出来,查看首长是否需要外出起夜。
由于我对首长的照顾比较细心周到,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一长,感情自然也不错。虽然很少有机会跟首长促膝长谈,但偶尔也会聊聊我家里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困难之类的。首长还经常鼓励我:“趁年轻要好好学习,多掌握技术和本领,今后不在我跟前了也好有个一技之长。”我对首长这么语重心长的关怀非常感激。
首长总是很亲切地称呼我们警卫员为“小鬼”,“小鬼,弄杯水”、“小鬼,把××营长叫过来”、“小鬼,到××营部里办个事”……虽然关系很亲近,但是该遵守的纪律还是要严格遵守。比如跟着首长出去参加什么会议的时候,我们警卫员不能进入会场内部,必须在外面随时待命,除非首长有特别指示或需要我们的时候,才被允许到会场里,办完事立刻出来待命。
为首长服务看似辛苦,其实比在正规连队里那种高强度的训练生活好得多,而且那时候年轻,自己也无所谓,反倒是觉得挺轻松的。最重要的是,警卫员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工作的好坏都会被首长看在眼里,他们对我们的评价很重要。但凡首长认为这个警卫员工作做得很不错,觉得这些孩子有前途,我们便有机会获得升迁。不少战友都很羡慕我们在首长身边工作。
参加兴修水利工程
新中国成立之后,百业待兴,在党中央的号召之下,全国的劳动者积极投入到各条战线的建设队伍当中,为国家的经济建设、社会发展和民生改善做出了巨大贡献。
兴修水利是我党“国民经济恢复和发展”的重要举措之一,20世纪50年代,我们国家先后展开了包括整治河流、修建水库、开挖河渠等等一系列的水利工程建设。我也曾参加过两项共和国水利工程的兴建工作,先是对怀柔水库的整治,紧接着到昌平区参加十三陵水库的修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