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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把春留住--邢思玮回忆录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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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思源,追忆家族过往的岁月

父亲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父亲和爷爷一样,希望我们能畅游学海,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定要读好书”,父亲不厌其烦地教导我们。在家庭的熏陶下,在父亲殷殷地期盼中,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人的字都写得不错,至今,我还特别爱练字。

 

邢思玮的毛笔字

父亲身体不好,把“雪上加霜”这个词用在父亲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一件偶然的事情加重了他本来就羸弱的身体。有一年下大雨,闹水灾,地面的积水到达了人的肩膀位置。当时,父亲外出不在家,为了能赶回家里,他不顾风大路滑,冒着倾盆大雨,身单力薄地游着深水回来,结果病体里又积了好多水,原来的肺炎就转成了胸膜炎,从此一病不起,几十年再也没有摆脱过病痛的折磨。

父亲做过6次大的胸腔手术。他1.75米左右的身高,体重才七十多斤,真是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父亲的肋骨没有正常人的健全,他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父亲的一生也很苦涩,虽然出生在朱门大户,但是由于身染疾病,生活给他的快乐很少。父亲几乎成了“药罐子”,家里天天充满了浓烈的中药味,几乎所有的药都吃遍了,包括别人介绍的偏方。父亲还吃过有剧毒的蜈蚣:把毒蜈蚣烧焦、擀碎了夹油饼吃。还喝一些剧毒的东西,像七蛇酒,想以毒攻毒,可是却没有什么效果。父亲所受的这些苦,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出来的。

父亲的生活品位相当高,他要求盛菜的小浅碟要用玉的,酒壶也用玉的,筷子用银的,在各方面都特别讲究。父亲还很精细,要求家里的东西又小巧又别致。看到我家的饺子,别人都说:“你们怎么包跟宫廷里似的、这么小的饺子?”我家的小馒头都是奶油色,小小的。父亲要求很严格,母亲尽量按父亲的标准来做,不惹父亲生气。因为疾病的缘故,父亲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母亲理解父亲,就尽力把事做得完美,不让父亲动气。

父亲很威严。如果他不在家,我们孩子们在家里说说笑笑的,挺热闹。只要他一进门,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父亲还自鸣得意,自我解嘲:“一鸟入林,百鸟压音。”母亲一周去一次琉璃厂的荣宝斋,给父亲买宣纸和墨。父亲画画需要绝对的安静,如果有人大声说话,乱哄哄的,他就“蹭蹭蹭”地把画撕了,这一天都不再作画。父亲画画的时候,全神贯注,精力集中,可以暂时忘却身体的病痛而陶醉其中。

因为爷爷的业绩泽被后世,我出生时,家里的条件还比较殷实,还过了几年富裕的生活。解放后,我家的条件可谓一落千丈,今非昔比了。

家庭的苦涩年代,兄弟姐妹的出路

当过往的岁月随风飘去,剩下来的是繁华落尽的真实。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是靠洗衣服来养一大家子人的。由于生活的压力,大哥和姐姐都是16岁参加工作,上班以后,他们没有放弃对知识的追求,依然坚持自学,不但没有被艰难的生活压垮,反而通过不懈的努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1953 年,兄妹六人合影,前排右二是邢思玮

刚开始,姐姐邢思敏的工作是护士,由于成绩突出,医院派她出去学习深造,后来不但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医生,而且被评为全国劳模,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和毛泽东等全体中央领导人合影。姐姐的舞技高超,还多次陪总理跳过舞,是个自学成才的典型代表。

更令人尊敬的是大哥邢思邵,他不但早早地开始为家庭分忧解难,而且在事业上也力争上游、不甘人后。大哥也吃过不少苦,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冲击,还被分配到邯郸农村劳动改造。

大哥性格比较张扬,他才华横溢,文笔出众,写过几本书,《黑丫头》、《炕头医院》、一首长篇散文诗《饮水思源》,分期发表在《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上,每天连载,深受读者喜爱。他还写了一本《春风杨柳》,一共三册,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有人指责此书是“毒草”,哥哥“针锋相对”,他说:“你说是毒草,我说是鲜花!”性格非常鲜明。

落实政策后,大哥回到北京来,在《健康报》当总编,后又去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政策法规司任司长,再后来到中医药报社任社长兼总编辑。

大哥天资聪颖,又善于思考,所以经常发表文章。大哥写的题材大都是关于农村医疗的,因为他在卫生局工作,接触的都是医疗方面的内容。他不断钻研医学知识,还拜访中医的四大名医,终于又写出一部大作,即《大医之路》,为中医药事业的发展不遗余力地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我的二哥邢思颖是特别要强的一个人,性格鲜明,工作认真负责,先在北京市六十二中当教师,后又去环卫局技校先后任校长和书记。

他当教师的时候,常年任班主任,带的班级年年被评为“先进班集体”。在管理班级方面,自有一套成熟的方法和体系。二哥的学生家长出差,如果出差一个月,二哥就天天为这个学生做饭,晚上,他还在学生家陪伴学生。为了他的学生,他奉献了很多。

二哥个性很强,他定的校规,要求班里女生的头发不能长过耳朵,男生只能留小平头。

因为二哥是个特别耿直的人,做事情一丝不苟,不徇私情,更不会曲意逢迎,顺声附和。公家的东西再好,也是集体的,他一分不拿。二哥不但自己不贪图一点蝇头小利,也不允许集体的财产遭受损失,更看不惯别人假公肥私。

二哥从六十二中调到环卫局技校,技校有汽车维修厂、养鸡场。平时,学校会给教师发些鸡蛋、食用油、蔬菜,连卫生纸都发,但是二哥从来都不往家里拿这些发的东西,因为他觉得那是占公家的便宜。

学校为了增加收入,将很多产业变成盈利性质的。盈利的收入,学校设置成奖金发给教师。但是二哥没有把他得的奖金留给自己,而是全捐献给希望工程。二哥从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捐款了,一心为公,毫不为私,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我的兄弟姐妹都挺争气的,个个都很优秀。我的小哥哥邢思中上的是师范院校,毕业后也当上了教师。小哥哥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无所不能。自编自演节目,出类拔萃,多次获奖,对我这个妹妹也是特别关心,对我的帮助很大。

妹妹邢思文比我小4岁。上学时,妹妹年年是三好学生、班长、中队长,现在,年年又被评为优秀党员。她对我的生活很照顾,时时帮助我。

寸草心难报三春晖

 

时光飞逝,已过秋冬,万物复苏,草绿花红。

回首往事,刻骨心痛,想起慈母,眼泪迷朦。

明月高悬,闪烁霓虹,聚散匆匆,何日重逢?

一腔热血,结成冰冻,人间真爱,难觅影踪!

夜色放纵,柔风轻送,面对遗像,后悔悲声。

孤影举杯,独酌心碎,空邀明月,无言以对!

睡眼惺忪,面容憔悴,更漏残钟,思母情浓。

如有来生,侍奉热汤,相伴慈母,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