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罗希洛夫1881-1968
苏联陆军元帅,两次苏联英雄。
1957年5月份,伏罗希洛夫元帅率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团访华,而当年的11月份,毛主席就要访问苏联,所以中方对他这次访华格外重视,用最高标准来接待。中央政治局常委全体出动,分段陪同伏老参观全国各地。当时中央的安排是这样:东北方向,由朱老总和陈毅元帅陪同,访问沈阳和鞍山;华北方向由周总理陪同访问天津;华东方向由刘少奇同志陪同访问上海和杭州;最后一段,由周总理和贺龙元帅陪同访问广州和武汉。
伏老到达北京的那天,毛主席亲自到南苑机场迎接。他们的车队从机场出发,再开回中南海紫光阁。那天的群众非常热情,一路上都是夹道欢迎的人群。没想到车队行至天安门时出现了些问题。群众们太热情了,一下子把毛主席和伏老坐的敞篷汽车团团包围,无数只手伸过来要求与毛主席和伏老握手,秩序特别混乱。
当时谁也没有估计到会出现这种问题,北京卫戍区司令员杨成武就坐在毛主席的敞篷车的前排上,但他也制止不了群众的热情,他一直大喊:“不要乱!不要乱!”但谁也不听,老百姓们见到毛主席已经欣喜若狂了。
毛主席发了话:“大家快快让开!这像什么样子!”毛主席的话就是最高指示,群众一听,都自觉地后退,让开一条通道给汽车通行。
事后,毛主席非常生气,他严厉地批评了北京市政府和北京军区。伏老的警卫长也特别生气,向我们提出抗议,他说:“那样太危险了,有人拿个啤酒瓶子就能把伏老打死,你们的组织工作怎么能这样?”
后来专门开会,研究伏老的安全保卫问题。中央决定在伏老到各地访问的过程当中,先派公安部长罗瑞卿去打前站。每到一地都派三架专机,第一架专机给罗瑞卿坐,打前站用的;第二架专机是伏罗希洛夫元帅坐的;第三架专机是记者坐的。打前站的目的就是让罗瑞卿代表毛主席,代表中央政治局,和各地方领导研究接待伏老的问题,绝对保证不再发生类似北京天安门的事件。那时候我和首席顾问一块跟随罗瑞卿大将打前战。
由于罗部长的妥善安排,后来伏老所到之处交通都畅通无阻,群众夹道欢迎。事后统计,全国参加欢迎伏老一行的总人数达到了400万。
行至广州的时候,陶铸同志设宴款待伏老,吃的是高规格的粤菜。席间有一道名菜叫“八珍鱼翅”,当这道菜用大银盘子装着端上来后,周总理给伏老舀了一勺,让他品尝。但周总理怕伏老知道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后会倒胃口,就没敢告诉他实情,只说这是用小鸡肉做的菜。
没想到伏老尝完了以后觉得非常好吃,他自己又舀了两勺吃。这时候,坐在伏老旁边的贺龙就问他:“您知道这‘八珍’是什么菜吗?”
伏老说:“不知道,但是非常好吃。”
贺龙接着问:“我告诉您,您愿意听吗?”
“当然愿意听了,这个菜这么好吃。”
贺龙并没有直接告诉伏老答案,而是先进行了铺垫,他说:“伏老你不知道,广州这个地方非常讲究吃,广州人什么都吃,天上除了飞机以外都吃,地上除了坦克以外都吃,海里头除了军舰以外都吃。”
伏老听完哈哈大笑。贺龙这才开口说:“这道菜里面有蛇肉,有狗肉,有猫肉,有蜈蚣,有蝎子……”听他这样一讲,伏老立马脸色煞白,一下子很难受,赶紧到卫生间把刚吃的“八珍”都吐出来了。周总理后来就批评贺龙,怪他不该多嘴。
按计划伏老接下来要去武汉参观访问,欢迎的群众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了一天了。但伏老此刻身体不适,要直接回北京。周总理劝他说,不去的话就让武汉人民太失望了。后来伏老就强撑着飞到武汉,坐着车在武汉走了一圈,停都没有停,原定在武汉的大型宴会也因此取消了。我们一行人就跟着他回到了北京。
扎沃隆柯夫1899-1967
苏联空军元帅,苏联民航局长。
我和扎沃隆柯夫元帅是1954年认识的。当时他是苏联国防部的副部长兼民航总局局长。根据1949年毛主席和斯大林签署的协议,苏联派出飞机和专家来帮助援建中国民航,为期五年。此次扎沃隆柯夫元帅来到中国主要就是为了办理民航交接手续,即把原来的“中苏民航”改成“中国民航”。
中方对他们非常重视,由陈毅出面宴请。伍修权、叶季壮、章汉夫、刘亚楼等相关领导也一同做陪。我作为翻译人员一同出席。宴会在迎宾馆举行。
席间,扎沃隆柯夫元帅兴致勃勃地跟我们聊起了他之前的中国南方之行。他说中国的南方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他对南方之行的印象非常美好。
接着,陈毅元帅问扎沃隆柯夫喝了“蛇胆酒”没有?我一紧张,翻成了“蛇蛋酒”。在座的首长中有不少都懂得俄语,他们听我翻错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但刘亚楼司令员听完却不太高兴,他自己用俄语向扎沃隆柯夫元帅解释了一遍,同时直接指出了我的错误:蛇蛋怎么能泡酒?应该是蛇胆酒。
陈毅元帅又问他:“那您在南方吃到什么美味了?”他说:“都吃了,‘龙虎斗’吃了,还活吃了小蛇。”接着他就把他自己活吃小蛇的经历也给我们讲了一通。
布尔加宁(1895-1975)
苏联元帅,社会主义劳动英雄,部长会议主席。
我和布尔加宁元帅是在1956年的航空节上见面的。当时布尔加宁出席宴会,接待美国空军司令员特文宁和英国的空军大臣。在宴会上,他和刘亚楼司令员坐在一起。
当天的晚宴由赫鲁晓夫主持。这个人一向说话非常随便,他介绍完空军司令部后就把话题扯远了,扯到台湾上去了,他说:“蒋介石逃到台湾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依我看,蒋介石就像是土豆皮,是没有用的东西,应该扔掉。如果他还死抱着台湾不放的话,就把他和台湾一起丢进太平洋里算了!”他以为这些“幽默”的言论能引起共鸣,没想到下面的听众一点反映也没有。
刘亚楼司令员听完后很不高兴,他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反驳赫鲁晓夫:“总书记同志,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土豆皮是没用的,可以扔掉,但台湾历来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我们中国人是绝对不会扔掉台湾的。”
赫鲁晓夫听到一愣,但马上又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说得不够贴切。台湾当然不能扔掉。”
但刘司令员原则性很强,他继续批评赫鲁晓夫说:“这个恐怕不是比喻不贴切的问题,总书记您也承认,台湾是不能不要的!”
这些话让赫鲁晓夫非常尴尬,下不来台了。眼看着气氛要变僵,布尔加宁元帅赶紧出来打圆场,他说:“刘司令员,别误会别误会,这只是口误而已,他不是这个意思。”刘司令员也不想让赫鲁晓夫太难堪,于是就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苏联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一直都非常感谢,既然我们都承认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那我们还有什么分歧呢?”就这样,刘司令员巧妙地化解了宴会中的尴尬,给赫鲁晓夫留了一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