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师出高徒,只是觉得差不多了不行,我带的学员都得使劲地练,别人练一遍,你练十遍,我要保证他在飞的时候,能够节约起落,别人用三个起落飞某个技术,他用两个起落就掌握了,所以说我带的学员质量都很高。
虽说教员可以跟着练也可以不跟着,但我要以自己的行为带动他,他练我跟着他一起练,他练十遍,我跟着练十遍。所以我在要求学员进行地面苦练的时候还是有一套的,地面演练熟了之后,坐在拉杆器上再练,我跟他一起这么练,学员本身的注意力就不同了,他会把这些动作刻在脑子里,溶在血液中,然后全神贯注地落实在行动上。
对于学员我不但要在技术上教他,还要帮助他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我认为作为一个教员,不仅仅是负责他在航校的这段时间,学员们还要把我们航校教给他的思想精神连同精湛的技术一起带到部队去。
我们当初讲究“一帮一,一对红”,我们要求学员之间要相互进行交流,他们也要跟我进行交流,毕竟平时学员接触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教员。我们飞行教员都是很严肃的,跟其他的师傅不一样,因为飞行太危险了,来不得任何嘻嘻哈哈的事。我们还有一定的纪律,一定的礼节,上飞机前学员要给教员敬礼,下飞机也要给教员敬礼,然后要很诚恳地说“请您讲评”。学员有时候跟领导飞,飞完以后要把领导对他讲的话一五一十地传达给教员。
进入第五飞行学院
在飞行中要绝对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到这一点,一个要靠自我调节,一个要靠我们的各种保障——政治思想保障,后勤保障,以及机务保障,都是为了飞行事业。一旦起飞,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在我们飞行团里,睡好觉是第一位的,因为特技飞行,体力消耗严重。我们的主要任务除了飞行就是睡觉恢复体力,晚上九点就熄灯,强制性关灯睡觉,早上五点多钟,我们就起床、吃饭、到伞房取伞,然后坐着大巴车到机场去。太阳一露头,信号弹一打,我们的飞机就要上天,天天如此。然后飞行回来,吃完饭,讲讲第二天的飞行任务,又是睡觉。如果我们上午飞行的话,就在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三点钟睡觉休息。起来之后就打篮球、训练,训练一个小时,再进行第二天的飞行准备,大约两个小时,然后吃晚饭,九点又睡觉了,这是很有规律性的。
飞行员的纪律与待遇
飞行员的纪律是非常严格的,第一个是学员不允许吸烟,因为吸烟消耗氧,属于严重违纪;第二条纪律是不允许谈恋爱、谈朋友的,当时有偷偷交朋友的在我们那儿都叫做“地下航线”。还有许多纪律,如不许私自外出。战士是可以外出的,但是学员不可以。
飞行员都是集体行动,没有单独外出的,我要去小卖部买牙膏,去邮局寄信都需要请假,航校属于封闭式管理。
国家给飞行员的待遇是很高的,我所在的部队在全军属于自然环境比较差的部队,待遇都挺好的。飞行员有专门的空军灶,有专门的航医,航医始终跟着飞行员,晚上都睡在一个楼里,身体有问题,航医随时观察,还要定期检查身体适不适合飞行,航医要专门签字。如果航医签字了,认为这个飞行员适合飞行,他一旦出了事故,航医就要承担责任。
飞行员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想休息,都可以提出来,可以到师里休养所休养。曾经有人厌飞,就说头疼,去大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但是全中国没有任何一个航医敢让他飞。也有个别学员害怕危险,想停飞了,但是害怕政治停飞,就会说头疼身体不适,到医院就给他停飞了。
跟其他战士不一样,我们这儿的学员在学校学习期间是不允许父母来探望的。在初教机学员期间没有假,学员在飞行期间三年都没有假,战斗机飞行员要在高教机培训期结束后才能毕业的。
教员在结婚后一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夫妻在一起的就没有探亲假了。但是一般我们就利用疗养期间,顺便就回家了。我们每年疗养一个月时间,是整整一个月,疗养院不允许飞行员随便离开,比如疗养二十五天就走了,这是疗养院不允许的。因为空军给疗养院的任务,就是帮助飞行员恢复体力。进门要称体重,从疗养院离开,那都要养胖的,到疗养院了必须增多体重,疗养院做为任务,向上级汇报,是算功劳的。
其实疗养就是玩,那里基本上什么都有,比方说临潼空军疗养院,这是我们兰空的,离我们比较近,我们去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病,绝对是全力以赴地治病,不惜任何代价。有的飞行员胃不好,因为长期做特技,飞行员很容易胃下垂,所以飞行员不能吃得太饱,还要进行配餐;不能吃肚子胀气的东西,啤酒不能喝,空中带压力以后,会起化学反应。任何疾病疗养院都会全力以赴治疗。我们在临潼空军疗养院疗养,每天洗温泉,华清池的温泉直通空军疗养院,可以玩牌,打乒乓球,看书,娱乐,疗养院还要组织你去玩去,每天就是玩,休息。
疗养院伙食也是相当棒的,一般比我们那儿空军灶的质量还要好,每次去基本上都能胖上几斤回来,都是养得又白又胖,然后再投入飞行。
疗养很好玩,这期间我们疗养完了以后,一些离家近的,就能顺便回家了。一般的都是四五天,当然七八天的也有。我如果去兴城空军疗养院的话,就会路过北京,每次我来回的路上都可以在家待上几天。然后由空军招待所统一给订卧铺票。基本都是卧铺,很少有硬座的。如果没有买上卧铺怎么办,我们有空军给开的介绍信,跟列车长一说明情况,列车长就会给安排卧铺。飞行员待遇挺好的,走到哪里待遇跟到哪里,我们在火车上也是一样,列车会安排让我们单独就餐,都是正常收费的,但是他知道要照顾这些飞行员。还有,我们外出也会有这样的特殊待遇,我们回到北京,去指定的地点,一般都是空军招待所,我们在那儿也能吃到空军灶。
教学小技巧
在教学过程中,除了要坚持“地面苦练,空中精飞”,我也有一些小窍门、小技巧教给学员们,不过,这些小窍门就都在具体动作上了。
比如飞夜航。我是夜航教员,夜航怎么才能飞好,不能长时间看外面,因为外面全是黑的,也不能长时间盯着座舱里,因为飞机里所有东西都是夜明的,晚上有荧光灯对它进行照射,照射以后就特别亮,所以这就要平衡好看外面和看里面的时间,这跟每个人的视力、感受都有关,提前告诉学员,可以让他在飞的时候少走一些弯路。
再比如在杆舵上,因为前后舱联动,这个拉杆一动,反应在机翼和舵上就只有那么微微的一点,这就需要娴熟的技术了,稍微那么一小点,可以让飞机很稳地落地,也可以让它很不稳地落地,这一点是我们要教给学员的,这就是我们讲究的“一杆一舵,传送的是阶级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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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在飞机开始着陆的时候要转移视线,眼睛要看侧方,余光还要看正前方。飞机落地,关键时刻,得拉杆减速。我需要告诉他,什么时候看侧方,什么时候看前方,余光怎么扫。还有什么是轻拉,什么时候油门怎么收,怎么凭感觉,要把这些窍门告诉学员,在他单飞的时候才能正确处理。
我们国家训练飞行员淘汰的比例相当高。我们从陆军选飞行员,从地方选飞行员,选十个飞行员,最后能毕业五个就算相当不错了。中国飞行员挑选比例是万分之一,在进入我们高教以前已经淘汰过好几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