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民间艺术研究委员会”正式成立了。经崔老师邀请,我为委员会做了一个将军塑像。这以后,我经常参加他们组织的活动,认识的人越来越多,道路也拓宽了许多。记得罗兰曾说过:“人的一生很像是在雾中行走;远远望去,只是迷蒙一片,辨不出方向和吉凶。可是,当你鼓起勇气,放下恐惧和怀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每走一步,你都能把下一步路看得清楚一点。”那我也就只好摸着石头过河,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吧。
在北京闯荡的这段时间,我常常陷入迷茫之中,因为我很难看清前方的路是怎样的,不知道是坦途,还是布满荆棘。但无论如何,我一路走过来了。先前出现过许许多多的坎坷与苦痛,我也都挺过来了,也获得了一些荣誉,得到了社会的肯定。路上虽然没有多么好的物质生活,但我有我的朋友,我们在一起努力地学习,探索着前进。
其间,我回了一次家,父亲正生着病,埋怨我道:“你在外面做些什么呢!人家都在盖房,在给孩子娶媳妇,你呢?家都不管。你到现在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要那么多荣誉干什么?不挣钱怎么生活?”二弟、三弟他们碰见我也是这么说。我只在心里说:“我明白我有责任管这个家,养家糊口我责无旁贷,但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所有人不可能都走一条路。人各有志,勉强不得的。牛吃干草鸡吃谷,各人自有各自福。我走自己的道路,你们的好意我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当时,我感到家人对我的态度较之从前有了很大的反差。以前,家里边什么事都会跟我说。这几个弟弟,之前不管是遇到困难也好、同爱人吵闹也好,都会说:“找大哥去,打电话找大哥回来。”而此时,我感觉自己在家里显得特别的渺小,反过来是弟兄们给我上课,他们问我:“今年怎么样?挣多少钱?”我说:“没事儿,你们不用管我。”
以前,他们也同我一样,做着祖传的手艺,后来,他们放下了,到如今日子过得挺好。而我,虽有了光彩的称谓,且成了行业里头的带头人,结果生活却是弄得不怎样:家里的房子还是以前的旧房子,过年回家都没法居住。
后来,我跟弟弟们说:“我也想有一个家,我也想挣钱;但我在外面并没乱花钱,我相信我的道路并没有走错,今天走到这一步,我不后悔。”
我下定了决心,要在北京走一条使我自己成功的路,我走好了以后,才能高高兴兴回家。现在,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依然会坚持着去发扬民间艺术,而且,我曾向邯郸的艺术家们给予承诺:“我要是在北京混好了,一定要把你们带出去。”我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如今,我虽生活窘迫,钱挣得不多,但在北京,我机遇多,朋友多,精神上收获多,这样,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儿子和朋友的支持
在坚持自己所走之路的同时,我觉得有些愧对自己的家人,我没有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对于家中老人,我没有时间照顾;对于爱人,我不能使她感到舒心无忧;对于儿女,我更是照顾不周。我曾同儿子说起过我的心事,他却回答说:“爸,你做吧,你将来走好走不好都没关系,你做得好了,我就给你当下手;你若做不好,赚钱少,那也没关系,你的路我会接着走。”我这个做父亲的,听了这话后,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除儿子之外,许许多多的老师、朋友也都一直在关注着我,支持着我,帮助着我。邯郸的民间艺术家们发现我在家乡的活动少了,便四处打听我的现状,当得知我在北京发展之后,都打来电话给我鼓励。其中杜馆长询问说:“俊海,在那儿怎么样了?一定要吃好,把自己身体养好。”我深深感到了他对我的关心以及支持。
从参加民艺展览到学写书法再到扎根北京,一路上,我得到了许许多多朋友的帮助。除了杜馆长、李培根老师、王万明老师、崔博云老师和刘宇老师,还有许许多多的民间艺术家们。
杜馆长、崔老师于我有知遇之恩,而王老师是我书法上的授业恩师,至于李培根,他更是在工作与生活中给予了我许多帮助和鼓励。李老师有文化,相比较之下,我要差一些。平时我需要写一些文稿时,自己写不出,便叫他过来帮忙,他总是随叫随到,从不推辞。只要我一找他帮忙,他便马上乘“专车”往我这里奔驰。
对李老师,我总是心怀愧疚,不仅仅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无私帮助,还因为,有一次他差点因我丢了性命。那次,他骑着电动车给我带红薯。因久久不见他来,我心里便着了急,想:“九点半该到了,怎么现在还不来?”几个小时以后,我才得知他在张庄桥村北南环路中段被汽车撞了,已送进了285医院。他的电动车撞碎了,报废了;他被撞出去十几米远。然而,车祸有惊无险,吉人幸得天助,佑他躲过一劫。在感恩上天保佑的同时,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头都觉得非常难受。
在邯郸创作、参展及担任各种职务时,我也认识了许多朋友。其中有闫增坤、巩庆田、徐光日、李少健、白翎等老师,他们年岁比我大一些,常给予我鼓励与关爱。有时见我压力大,就安慰我说:“没事儿,慢慢地以后就好了,只要坚持一直走,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只要锲而不舍,终会成功的。”
我们这个民间艺术圈就如同一个祥和的大家庭,白翎老师曾经说过:“咱们‘赵文化’也好,‘邯郸地方民间艺术’也好,都给咱们邯郸艺术界搭建了一个展示自己艺术的平台,任你们跳,任你们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咱们都可以说一说、讲一讲,大家共同分忧。有人分忧,忧愁就减少一半儿;分享快乐,快乐就增加几倍。”
在邯郸所接触的这些朋友中,老的即使八十多岁,我也能和他说得来,下面几岁的小孩儿,我也能逗着他玩儿。我一直平平和和地和大家相处,从未跟人家发生过冲突。那些日子的相处是令人怀念的,无论我走多远,我都会想着他们,念着他们。他们也都说,无论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会想着我,念叨着我。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在彼此心中是如何的重要。
记我的一些朋友
现在,让我来细细说一说这些年来在一直帮助着我的朋友们。在我于外头漂泊的时候,我常常想起他们,静静地想着那些同他们在一块儿的日子。闭目许久,不觉落泪。
几年前,偶然有一次机会,我跟王老师去度假村度假,同去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叫韩贵旭,个子不高,胖胖的,也是邯郸人,另一个是他的朋友。那次,我们是坐着韩贵旭的车去的。到了度假村后,发现那有两三个日本人在研究中国书法,我们只觉得新奇,但并无什么举动,而小韩却主动上前同他们切磋。
那一次,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于是,我们也成了好朋友。开始,为了方便记忆,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韩冷车”。因为他是做冷库生意的,又常开车。除了做生意,他还经常收藏一些古玩、字画。做太极拳扑克时,我因资金短缺,偶然向他提起说:“兄弟,我现在有点儿困难,需要点儿钱。”他说:“需要多少?”我说:“两三千就行。”他一下便借给我五千。他使我突然想到某刊物上的一个问答题:“在2公里范围内,你有几个能借到现金的朋友?”此时我可以抢答说:这里就有一个。
他就是那么慷慨的一人,常同我说:“哥,有什么事儿尽管招呼我。”他有车,我需要买原料时,他常开着车去帮我运货。此外,他还经常帮我策划一些活动。我在外参加各种项目活动时,他也经常打电话过来问好,并常鼓励我。他知道我经济困难,常常慷慨解囊,帮我解除了许多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