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一样,那时的她也擅长美术,她在女同学里边是画画最好的,而我是在男同学里边画得最好的。我们都是挺沉闷的人,坐一块儿时,谁也不说话。虽缺少言语上的沟通,但不知怎的,我从内心对这个小女孩儿有好感。她长得小巧可爱。那时的我们静静地趴在桌上看书、写字、绘画,她画她的,我写我的,虽无交流,但感觉到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女孩,不觉从内心发出欣喜来。
那会儿,只要一下大雨,学校门口大坑中的水便漫入教室,等水落下去以后,屋子里的地面湿乎乎的,因此,大家都从家里边背来炉渣垫地。每次,我将自己那块地方垫好后,也给她的地垫一垫。别的同学见了,便瞎起哄,说:“你为什么给她垫?”
我那时虽也调皮捣蛋,但从不招惹她,当别人欺负她时,我心里会特难受。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在心里质问那人“你怎么欺负人家”,却不敢表现出来,怕他人感觉到我这一微妙的心思。时日渐久,对于这个小女孩,我越来越喜欢。我们同桌了3年,从初中入学不久开始直到毕业,或许是在这一段时间内,我与她之间慢慢滋长了爱情。
我们虽互有好感,但我并没付诸行动,她也不曾有所表示,或许是因为当时她年纪还小吧。她在家排行老三,由于她的哥哥姐姐都还没订婚,她自己也就不敢往这方面想。
在学校时,我们几个男生还打过赌。
他们对我说:“你要是能把闫秋芬追到手,我们请客。”
我听了也不示弱,说:“我要是把她追到手怎么办?”
“我们请客。那要追不到手呢?”
“追不到手我请客。”
她长得很漂亮,是学校的校花。当时,追闫秋芬的人很多,但当他们知道我跟她互相倾心之后,也就不敢再有所表示了。后来我曾同她提及:“在学校,好的小伙子那么多,你为何单单看中了我?”“什么那么多,都不行,都没你好。”她说。
后来,我先退学了,她还上着学。在我退学后,老是觉得心里少点儿什么,家中的活儿也不想干了,脑子里全是她。这种懵懵懂懂的感觉伴我走过了许多日子,直到又一次同她在一起。
上学期间,有一个姓靳的女孩儿对我有好感,她跟闫秋芬的个头一般高,长相也差不多,但我并不喜欢她。
说起她来,这里头还有一些趣事儿。在我订了婚后,我给未婚妻闫秋芬买了一条绿色的围脖,靳姓女孩儿知道后,她自己也买了个围脖;后来,她见闫秋芬穿了一件红色的风雪衣,她也买了件风雪衣穿上;见人家穿双黑马靴,她也去找来一双黑马靴。
有一次,我见前头走着一人,想:这不是我女朋友嘛。等走到前面一看,发现不是,我想:不好,认错人了,赶紧走吧。她却不让我走,说:“你不能走。”“为什么?”我问。她只是拿眼看着我,也便没了下文。
那些日子,她老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那神情似乎在说:我怎么样?我与闫秋芬谁漂亮?
指名就要闫秋芬
在我15岁时,就有人给我说媳妇了,前前后后介绍了许多个,我一直没同意。后来,父亲责怪我说:“人家家长都亲自来说了,你怎么这样,不理不睬的,我的脸都没法搁了,出去怎么见人家?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到底跟谁行?”我说:“就闫秋芬行。”我四叔听了就说:“走,找人说说去。”
后来,我爸找了一个同街坊的奶奶去她家给我说亲,但这个奶奶没弄明白,以为我想娶的那位是闫秋芬的姐姐闫春英。这个奶奶到那儿一看后,觉得我和二女儿比较般配,就擅作主张向二女儿闫秋芬提了亲,她回来对我们说:“我没有照你们的意思做,我说的是人家的二女儿,二女儿长得好。”我说:“奶奶,我叫您说的本来就是二妮儿,不是大妮儿。”这也算是一种缘份,本来那奶奶是奔着大女儿去的,结果阴差阳错还是为我向二女儿提了亲。
刚开始,她的父母有些犹豫,说:“她的哥哥姐姐都还没结婚呢,要是我先给二女儿订了,村里边该说她哥她姐为啥不订婚呢,会怀疑说是不是有毛病什么的,那就不好了。”后来,见我们实在有诚意,而且女儿也愿意,他们就答应了。
爱人跟我母亲一样,是小时候跟着她母亲从外地过来的。她原是衡水人,本姓杨,刚过来的时候已11岁了,来到我们村后就随继父姓了闫。若按辈分排,我得管爱人的父亲(继父)叫爷爷,她父亲特别能干,是党员,也是做勤行的,卖过豆腐,跟我们家、我大伯关系不错。
去她家与之会面
在知道她家人同意后,我特别激动,高兴得直蹦。这之后,家人让我去她家与她及其家人见个面,我便带了礼钱过去,这便算是定了亲。
那是一个晚上,村里正好停电,听完大人们的叮嘱后,我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将围裙一摘,脸也没洗,手也没擦,口袋里装上30块礼钱就去了。一路上,我的心一直“扑腾扑腾”地跳。走进她家大门,穿过小院,进了屋门,我见闫秋芬在床上(大炕上)坐着,她父母也都在她边上坐着,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她父母见我过来了,问:“吃饭了吗?”
我小声回答说:“吃了。”
“过来坐吧。”
她哥的一些同学也都在那,知道我要和闫秋芬见面,他们都早早地就在她家等着,等我坐下后,他们便看着我,看得我满脸通红——我那时性格内向,不怎么爱说话,还有些胖胖的。坐了一会儿后,她父母对着众人说:“咱们出去吧,叫他们聊聊。”说完,人们就都走了,单剩下我跟她在一个屋子里。
他们走后,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想:这可咋办?说啥呀?我调整了下情绪后,问她:“最近干啥?忙不忙?还在家绣花呢?(当时我们村子里每户都是搞绣花工艺的)”她说:“不忙。”
聊了几句后,我从口袋里摸出钱来,说:“这是我奶奶说给你的30块订亲钱,你要愿意就收下,不愿意我就拿走。”我把钱塞给她,她说:“不要。”我一听便急了,说:“你拿着,你要是不拿着就是不同意。”她听了后就拿住了。
这下我才安了心,我说:“那我走了,有时间咱出去玩儿。”
她说:“嗯,你们家忙。”
说着,她父母都进来了。我们聊了一会儿,我说:“那我走了。”因为心里紧张,我想不到说啥了。
“不再坐会儿?”
“家里忙。”说完,我就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家同她见面,跟蹲监狱一样,心里特别紧张。一出来我就蹦,我在路上想:哎呀,可出她家门了,可算解放了。
全家老小都在家里等着我的回复,见我到了家,他们问我:“怎么样?说成了没有?” 我说:“成了。”“给人家钱,人家怎么拿的呀?”我轻描淡写地说:“给她就拿着了呗。”之后,他们又刨根问底地问了一遍,不然的话,他们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