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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人生--闫俊海回忆录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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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奶奶难受,便同大伯说:“大伯,你看我奶奶成什么样了,你就不心疼你母亲?你从小就没了爸,我奶奶拉扯着你们几个兄弟容易不?别一喝了酒就这样,你去休息吧。”但我所说的话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大伯还是继续骂着。这样,我便急了,我说:“大伯,你要再这样骂我就不饶你了。”“怎么着?你不饶我能把我怎么着?你敢打我?”

听完,我“扑腾”一下跪在了他面前,说:“你要是再骂奶奶,我肯定不饶你。”他还继续骂着,我一时失去了理智,站起来给了他一个耳光。大伯受了我的打后,疯子一般地喊叫起来,跑着去找了我父亲。我奶奶见了也受不了,骂我说:“你这不孝的孩子,还敢打你大伯!”

就在那天晚上,我领着爱人(当时她正怀有身孕)、女儿(才4岁)离开了家。我们离开家的时候已是半夜12点多了,我抱着女儿,同爱人走在寒夜之中,我们一边走一边哭。后来,我们路过一个叫卧牛山的地方,见那有个寺庙,我跟我爱人说:“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可别把身子哭坏了,咱走吧,上庙里边去住一宿。”爱人说:“我害怕。”我想了想说:“那咱上你姑姑家吧。”爱人的父亲排行最小,上面有两个姐姐。

我们摸黑找到了她姑姑家,到那时都已两三点了。门开开后,姑姑一见我们就哭了,问:“你们怎么了,这么晚了?”我们说:“别说了姑姑,先休息吧。”

让女儿睡下,帮她盖好被子后,我跟爱人也躺在了床上,我摸着她的肚子说:“孩子会有事儿吗?你累不累?”“没事儿。”虽是这么说,但她的哭声却一直没有停止,直到天亮她还在哭。我说:“别哭了,咱不回去了。”

离家又返家

家人找了我们一晚上,第二天,两个弟弟找到了我们,说:“哥、嫂子,回去吧,咱爸在家哭呢。就算大伯不要你,咱爸还要你,毕竟你是咱爸的儿子,况且嫂子怀着孩子,不能让她在这儿受委屈,必须得回家。”我爱人说:“打死我也不回去,我不进你们这个家门了。”

听爱人这样说,我心里却想:还是回去吧,要是我们不回去,父亲肯定受不了。经再三劝说,爱人同意跟我回去了。我们一到家,父亲母亲就哭得泣不成声了。

断断续续地,父亲同我说:“孩子,你太受委屈了,我知道你们不好受。按说你不该打你大伯,你大伯做得再不对也是你的长辈,也是个老人。”

我说:“当时你们不在场,奶奶都快受不了了。大伯只要一喝酒就骂我们,我在那个家住着,实在是受不了了。”

父亲说:“是,我知道,他就这个样,一喝酒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么着吧,别回去了,就在你爸这儿住着吧。”

父亲另给我盖了房子,安了窗户,我自己又借钱去订做了床。之后,我们便在这住下了。同年10月,儿子出生在这间屋中。

过了一些时日,父亲对我说:“你还是回去吧,你大伯他很想念你们。况且,他很想抱抱他的这个孙子。他跟我说他以后不会那样了,会好好待你们的。”我们听后,收拾了下东西,也便回去住了。

我的苦衷

那些年月,我与爱人确实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的委屈。我夹在父亲与大伯之间,有时不知如何是好。在家中,我老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我给大伯做活时,父亲有意见,我给父亲干活,大伯又要骂,我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

有一次同大伯吵了架后,我爬到葬着爷爷的卧牛山上,摇着他坟前的小树,说:“爷爷,你40岁就不在世上了,你把这个家一扔就走了……爷爷,你要是真显灵,就让你大儿子别喝酒,好好地生活……”我边喊边流着泪,哭着哭着便昏过去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弟弟们喊:“哥,醒醒,醒醒!”当我醒过来时,发现父亲、三叔、弟弟们都围在我的周围。我对他们说:“甭管我,我没事儿,我自己能挺得住,我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不会走上绝路。”

从卧牛山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在小屋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瓶子,我认为是酒,就拧开盖喝下了,之后才知道是敌敌畏。

见我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爱人、奶奶他们吓坏了。爱人哭着说:“你这是怎么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怎么办?你怎么老是这么样折磨自己?”奶奶也说:“孩子你别这样,你大伯就这个样,他没孩子没老婆,除了喝酒,也不能干别的,酒醒了就好了。”

那次虽不是存心喝的农药,但有时我也想不如死了好,但转念一想:我若是死了,我爱人怎么办?结婚的时候,我跟爱人承诺过,承诺要对她好,要让她过上好的生活。这样想了后,我便慢慢振作了起来,但是现实还是弄得我摆脱不了那种苦痛。

后来,我就开始外出闯荡,虽也坎坷,但终究是自由一些了。

致我的爱人

虽然经历了这许多风风雨雨,但我们的感情始终如一。开心时,我们相拥而笑;难过时,我们抱着对方,低声哭泣。就这样,在这不平静的岁月里,我们一起走过了二十余年。

在这二十多年中,我没有履行好作为丈夫的职责,但是当初我对她的承诺还是真的,我会不断努力地去争取。这些年,我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受了许多委屈,但她却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她是个好妻子,并不奢求多好的生活,只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地在一块儿过平凡的生活。而我也一直记着对她所作出的承诺:照顾她,爱护她。

我想同爱人说:以后,我们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终有一天,我们会不再漂泊,选择你所喜欢的一处地方,我们停留下来,就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此间,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无可替代。你心里的苦痛,我能感受到,你心灵上所受过的创伤,虽说抚平不了,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创造今后的美好生活。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了,恐怕一生都补偿不了,我只希望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即使到老了,我们也要相伴着、搀扶着走下去,走完这生命,无论脚下是康庄大道还是曲折小径。

2006年,闫俊海与爱人闫秋芬

女儿出生的前后

 爱人第一次怀孕是在1987年。当时,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自己年纪也小,对于这方面的知识知之甚少,见她常反胃,只以为是她身体不适。但是我母亲却特别留心这些细节,见爱人老是呕吐、吃不了饭,便找医生来给她号了脉,这才知道是怀孕了。

知道这喜事后,家人都很高兴,但爱人却受了罪。怀孕时,正赶上天气逐渐变热,她什么也吃不下,有时还要去地里干活,又因她是大嫂,弟弟们的衣服也还是得她洗。家中也不曾有营养丰富的食品给她,她只稍微比我们吃得好一些,我们一般是吃咸菜,爱人怀孕后,母亲就给她添上一份拍黄瓜。

当初,我也没有尽到作为丈夫的责任。现在想起,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好傻,因为年少不懂事,似乎觉得爱人的怀孕跟我没有关系。所以在后来,我心怀内疚地跟爱人说:“那时候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询问过你想吃什么,我真的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