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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春秋舞韵八方--欧阳莉莉回忆录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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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调到他们那里之后,需要我参加他们好几个集体舞的排练,我也感觉自己的负担很重,开始时觉得有些吃力。因为集体舞是他们比较熟练的节目,而我已熟悉掌握的是尼泊尔舞与维吾尔族两个小型独舞。于是,我就半夜爬起来到教室里去练,以便能跟上白天集体舞的排练。

 

1961年,欧阳莉莉跳尼泊尔独舞时的照片

第二个故事:军区演出小分队出发后经过了珠穆朗玛峰山脚下的定日、聂拉木住宿。那时虽是夏季,但气候恶劣,长年积雪,途中我们乘坐的大卡车不幸陷入了冰河中。当时西藏的政治情况比较复杂,晚上会有带枪的土匪出没。如果不过去,遇见土匪就麻烦了。车子必须经过这条冰河才能过去,当时就有人号召大家推车。我一听说要推车,“好!”我就赶紧跳下去,我是积极响应号召的那种,也挺猛的。那时候西藏的昼夜温差大,水也挺冷的,但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就跳到冰冷的河水里。由于水流有点急,没站稳,一下子就把我冲走了,人家赶快把我给拉上来,还帮我烤火。好多同志都下河去推车,觉得实在推不动,就改变了策略,准备马上离开现场,绕行到目的地。

当时天快要黑了,我们走到一片像原始森林的地方,参天盘结的树木错落有致。我搞不清具体的方向,只得跟在别人后面走,那个路细小狭长,曲曲折折的。有人说:“不要说话!”我们就一个跟一个地走,然后喊口令,一旦遇到什么情况,就一个接一个地往后传。沿途我曾经大吐不止,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走了很长时间,最后,我们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天也快亮了。几乎走了一整夜的路程,这样我们就等于夜行军了。天亮之后,打前站的同志找到了我们,在边防部队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把车子弄到河对面去了。

由于我的表现突出,和他们的关系也很好,回来后还受到了西藏军区文工团的表扬。他们还给我们党支部写信,建议组织上考虑关于我入党的事。

第三个故事:1966年6月因为歌舞团要吸收新鲜的血液,我和西藏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伍代本从拉萨到江孜、日喀则等地方去招生。我们那时就是搭便车,走到哪个地方,一招手人家就会让我们上去。我们所搭的大卡车在半路上抛锚了,需要修理,正好来到查古拉边防哨卡,在那里借住一晚上。查古拉边防哨卡的战士们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当知道我们没有吃饭后,人家还招待我们吃饭。他们还有一间工作展览室,介绍并表彰了他们坚守高原岗位的先进事迹。我们俩看到那里的边防战士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安全,常年坚守在人烟稀少的边疆,都非常感动。

我们想演出单位肯定到不了这个地方,就跟他们的指导员说:“你们这里很少来演出的,我们俩想表示一下,给你们演节目。”我们就从现有的节目里凑几个民族舞,他单独跳一个藏族舞蹈,我一会儿跳一段朝鲜舞,一会儿跳一段新疆舞。我们两个还合唱《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没有演出服装,我们就穿自己的服装;没有音乐,我就一边唱一边跳;如果累了,我们就稍微歇一会儿,就这样我们至少演了七八个节目。

我们又唱又跳的,那些年轻的小战士都不敢睁开眼睛面对面地看我们。他们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感谢,把舍不得吃的罐头都拿出来招待我们。夜里我一个人睡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躺在一个很大的床板上。我夜里睡不着就给他们写了一封慰问信,第二天他们还在广播里念了呢。

当时我只想到怎么样用我们文艺的武器为人民服务、为工农兵服务,也没有想到我跳得好不好,或者线条、技术不达标之类的。当时只想到他们生活太艰苦了,文化生活也少,虽然我们也不是名人,但是我们可以用有限的能力,为他们服务一下。他们也很感动,一直把我们送了很远。我想这样的情况,不一定每个人都会遇到,而我们恰巧遇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经历。

回内地休整待命

我在西藏期间还经历过一件大事,那就是1959年的西藏平叛。西藏和平解放后,局势一直都不太稳定,有些藏族上层贵族、奴隶主想搞独立,把共产党赶出西藏。1958年的时候,局势越来越紧张,我们已经事先知道了西藏可能要发生叛乱。那时候的情形很恐怖,每天都会有人无故消失,整个西藏都是人心惶惶的。我们也非常紧张,但是我们都是有组织性的人,不能单独行动,更不能像现在一样想跳槽就跳槽,那是不允许的,我们也不可能这样做。

刚去西藏的头几年,我们的工资标准都比较高,因为所有的供给都要从内地运去,我们在西藏的伙食费每月是80元,而内地每月十多元就够了。我们每个月只发20块银元(当时西藏依然流通银元),可以在街上和商店(有尼泊尔人开的商店)及老百姓那儿买点儿干奶渣、干豌豆及瓶装酸奶等。其他平时所需的日用品,如烟、糖、纸、床单等只能到唯一的国营百货公司购买。到时间先去本单位的会计室开一张支票,然后去百货商店,购买所需物品,把这张支票的钱全部用完。那时基本上一次就买够一个月用的东西,如三条烟、两斤糖、一大捆手纸等,很少有买一点用一点的。因为人民币在当时街上和商店都无法用。百货公司下午5点就关门了,晚上没人敢上街,刚去西藏的时候,男同志都发枪,夜间有值班的。

由于西藏处在不安定的环境中,当时政府提出“六年不改革”的口号,而西藏歌舞团又是刚筹建不久,都是由西藏各地原文工团抽调的骨干、精英集中起来组成的,因此歌舞团不能解散。为了保全实力,就决定全体成员去内地安顿,先去了西安,后又搬至咸阳,附属在西藏公学领导下的独立单位,主要任务是学习、提高,同时也排练演出,等待时机条件成熟后再回到西藏。

正因为如此,我们绝大部分的成员都改成了学员待遇,每个部门留一名干部,如歌队、舞队、乐队、创研室、演出科等各小单位负责人,原工资不动,其余的全按学员待遇对待,按供给制的待遇给我们每个人发了墨水、学习用品、皮棉大衣等。工龄长的发29元,短的发25元。有的两口子都改成了学员,上有老下有小,申请的补助比他们两人原有的干部工资还高。我爱人因为是干部待遇,对我们家庭影响还不是很大,可是其他很多同志由此卖了手表等,来应对这种降低标准的情况。曾经为改成了学员待遇问题,很多同志提出了意见,包括我团领导,但最后还是按西藏公学的决定执行。幸运的是一年多的时间就平息了叛乱,我们都恢复了干部待遇,返回了西藏。

两个小插曲

1958年,我们整个歌舞团都迁到了咸阳,在西藏公学以学员的身份学习,当然待遇也改成了学员待遇。单位里允许部分人在这段期间可以自己去找工作。那时候正好有戏剧学院招生,我就说:“我也去试试吧。”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报了个名。

考试分为初试和复试,都是让考生现场即兴表演有情节的小品。我记得初试的题目大概是让我表演“落榜后的反应”,也就是当别人告诉我,“很遗憾,你没有考上时。”我应该怎么表演。这是一个很短的表演,我表演的是开始很兴奋,看了通知书后就大哭起来。后来初试通过了,就开始复试。复试的题目更难,就是要边做饭边摆弄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线,把它们理出头绪来。突然,炉子上做的菜烧干了,着火了,我还要表演把火扑灭的情景。由于我没有这种生活经验,表演得很差,所以就没有被录取。

当时有家电视台正在筹备成立,他们也招生,把在戏剧学院考试进入复试却没能录取的学生都集中起来,要从这些人里选择。他们把我叫过去后,问了一些关于我的情况。他们说:“你喜欢这个工作吗?”我说:“我一直都是搞话剧和电影的,对电视还不太了解。”我当时已经结婚了,也没有很想去电视台,因为我要是去电视台的话,就跟我爱人分开了。电视台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我想如果我决心去的话,人家也会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