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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春秋舞韵八方--欧阳莉莉回忆录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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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我在云南巡回演出集中的时候,怀上了我的大儿子,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时候坐大汽车,我总是吐,还以为是晕车。当时,我的表演节目很多,有时也会随时增加一些新的节目。有人不能表演的时候,别人就跟我说:“她上不了了,你来吧。”然后,我就上去表演了,我没有想到自己怀孕了。直到几个月后,我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在一次体检中,才查出我怀孕了。

那时我们接到紧急任务要到朝鲜参加抗美援朝的演出任务,不久大队人马就要赶回北京。我们团正分几个队完成最后阶段的工作,在去西康队之前进行体检,有高血压等病的人不能参加,这样就有部分人留守,我也在这个留守队。我非常遗憾未能赴朝,而利用休息的时间回了一趟上海探亲,在北京等待大家的归来。

我是在云南怀上的大儿子,所以我们给他取了一个与云南傣族有关的名字。云南有一种大青树,叫盾宏。大青树枝干粗壮、树冠宽广、叶子茂密,云南傣族很多地方都会看到大青树。大青树已经是傣族的民族文化之一,酷夏时,人们可以在大青树下乘凉,或者编织竹篓、修理农具,树下随处可见追逐打闹的孩子,它是吉祥的象征。那时候我们就说:“就取这个名字吧。”于是,我大儿子取名为“葛盾宏”。后来又改过几次,就改成了现在的葛洪,比以前省事了。他还用过“欧阳盾宏”这个名字,反正我们家里也没说孩子非得姓葛,因为“欧阳”比较好听。

1954年,大儿子出生后,我除了工作还得给孩子喂奶,那时候给孩子喂奶一般会喂到半岁或者一岁,只要我不出去的情况下都得喂。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的确给我造成了一些困难,我不禁感到有些吃力。但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摆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工作。当时绝对不可能因为有了孩子就不去工作,有了孩子找保姆看,或者让家里人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北京休整,时间相对充裕,我还能照顾儿子。这是我和小小的儿子相处的一段很宝贵的时间,不久我就要离开那个肉嘟嘟的小家伙,重新到边疆演出了。

 

1954年,欧阳莉莉(20岁)在大儿子满百天时,同爱人葛敏(30岁)与母亲(60岁)合影

1955年,我到了新疆,那时候我妈妈也不在我身边,我们就给儿子请了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照顾他的生活。这时候的父母都很难想象,我们怎么可能舍得把只有一岁多的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呢?也许,那时候我们都以工作为重,无法过多地顾及自己的家庭。我大姐和四姐在北京,会抽空去照顾一下我儿子,还有中央民族歌舞团的同事们也会帮我看一下。就这样我带着对儿子的千般不舍,还是踏上驶向远方的火车。我觉得这是我对大儿子的亏欠,在他最需要母亲那温暖的怀抱时,我却没能满足他。

不管是我在多么遥远的地方,我的心里都想着儿子吃得好不好,有没有长个儿,晚上听不听话……作为舞蹈演员每次登场时,都要把自己最兴高采烈的一面展示给观众,可是在我心底却埋藏着很多的牵挂和忧思。

终于可以回家看孩子了,邻居们就跟我说阿姨向他们诉苦,说是小孩调皮。当时我儿子还小,也就不到两岁,还不懂事。阿姨出去干活儿的时候就把他锁在屋里,那个年代还要在屋子里做饭,屋里堆满了煤球。等阿姨回来一看,锅里全被我儿子扔满了煤球。那个小家伙确实挺淘气的,他就想:“谁让你把我锁在屋里的,我就不让你吃饭,就给你扔上煤球!”有时候家里来客人了,带来的一些东西,我爱人都放在一个高柜子上,他不想让小孩子一次吃太多的零食,那样对他的成长不好。我儿子个头还很小,怎么努力都够不到,那个小家伙也挺聪明的,他就跑到外面叫别人给他拿下来。

我们一去新疆就是8个月以上,实在是没办法管孩子。那时小孩子两岁半就可以上幼儿园了,我就把儿子送到了我四姐单位附近的幼儿园,那个幼儿园比较好,被评定为“红旗幼儿园”。他们的教育都是正规的,礼拜天四姐就把我儿子接回她家,母亲也帮忙照顾一下。四姐家住在灯市口的史家胡同,当时距幼儿园也就几站地,接送起来比较方便。四姐的儿子比我的儿子小一岁,和我儿子在同一个幼儿园。有一次,我儿子没事的时候,就悄悄带着他的小弟弟跑回家里来,这都是我儿子干的好事!这下闯下了大祸,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幼儿园打电话四处找。我四姐也到处找,就是找不到。当时我四姐家有两间屋子,我儿子他们就躲在其中一间小房子里玩,一听到动静了,就藏到床底下。所以,我四姐当时也没能找到他们。

我的大儿子

 

1959年,葛洪5岁时留影

由于我儿子非常淘气,再加上幼儿园管理较为严格,没办法,我只能把儿子送到了另一家“六一”幼儿园。那个地方特别远,有专车定点一个礼拜接一次,我大姐经常把他送到在指定的地方,又在指定的地方接他回来。我儿子虽然淘气,但也没有犯大错误,他就属于那种太自由的人,从小就没有家人拘束他。我们都在西藏,不在孩子身边,母亲也考虑这一点,所以就对他非常地溺爱。

我在西藏工作的时候,每个月都把工资寄给我母亲,以解决孩子的伙食费和上学的费用等。我们远在西藏,所能做的也只是这些。儿子上完幼儿园后,就进入芳草地小学学习。芳草地小学主要为了照顾外宾和驻外干部子弟设立的,因为我们在边疆,也属于被照顾的范围。我儿子在芳草地小学住校,一个星期回来一次。这样,他的学习只能靠学校了,家里人也就是在生活上多关心一点,给做点好吃的。我母亲虽然有一点文化,也就是三四年级以内的文化知识可以辅导一下,再大了就辅导不了了。四姐也仅限于去开一下家长会,了解一下他的学习情况。我们在西藏,就更顾不上他了。儿子在学校的表现,我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像小时候那么淘气就好了。

“文革”一开始,我的两个姐姐先后受到冲击,年迈的母亲也无力照顾两个孩子,我们就把他和小儿子接到了西藏,让他在西藏接着上学。他胆子挺大的,什么都愿意接触,什么都玩,所以“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在校参加了红卫兵,当了个小头头儿。对于儿子的这种性格,我没有过多地干涉,我的工作也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顾及他。那时候我们住在策木林,连我们都不知道那里还有很多地下室,而且地下室里还有很多书,他们红卫兵就都给翻出来了。像这种类似的情况,他们知道的很多,这种事情也没少干。他虽然淘气,组织能力和活动能力都还挺强的,问题就是他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约束,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1972年底,我们从西藏调回北京后,大儿子也回到北京的一所高中上学,上完高中后就参军了。他不爱学习,参军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们也想通过部队的管理好好教育一下他。他参加的是海军,在浙江东海舰队当气象兵,三年后复员回到北京。由于当时北京实行“对口分配”,他就被分配到国家气象局工作。在气象局的工作比较轻松,也很适合大儿子的性格。可能是工作后觉得文化知识重要了,他就开始自学。他自学了两个专业,并通过了成人高考。一个是计算机应用专业,获得了大专学历;一个是工商企业管理专业,获得了本科学历。现在是电子工程师和高级音响师,负责管理气象会堂,经常承办大型的会议。虽然他小时候比较顽皮淘气,但是今天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我还是比较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