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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苏学人,点铁成金--王殿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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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正如《中关村改革风云纪事》丛书编委会主任张福森和前国务委员、国家科委主任宋健在丛书第一册序言和前言中所说,20世纪80年代初期,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精神的鼓舞和世界新技术革命浪潮的影响下,一大批科技人员冲破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和传统观念的影响,陆续走出大院、大所、大学,在中关村地区“下海”创办科技企业,对中国科技体制改革进行积极探索,为科技成果商品化和产业化做出了重大贡献,为我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闯出了一条新路。自中关村第一批现代高科技企业诞生以来,如今的中关村园区已从当年“电子一条街”几家零星的小店,发展成全国高科技产业的战略基地,中小企业的大孵化器,进一步改革开放创新的示范区,高科技向传统产业和全社会扩散的辐射源,培养新型科技人才的大学校和对外开放和国际合作的枢纽。

当我们把历史定格在20世纪80年代初到本世纪初之间,不难发现,创业者们所走过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白手起家的艰难,创业路上遭受的非议,新旧思想碰撞下所承受的各种压力和面临的种种风险,都是现在的人们难以想象的。这二十多年的历史是值得回忆和纪念的。

时光荏苒。如今,当年的创业者们有不少已年逾古稀,抢救这段珍贵的历史资料已成为刻不容缓的一件大事。在上述大背景下,《中关村改革开放纪事》丛书编委会,希望我作为丛书的主人公之一,把当年北京长城钛金公司创办和在国内外发展的这段历史写出来,作为丛书之一出版。我视为一种责任,欣然接受了。

在梳理这二十多年的历史记忆时,想要将某件事情详实叙述,总不免需要联想到该时段以外的一些人和事,或许这就是我索性先完成本回忆录的起因了。

这本回忆录,此后如蒙丛书编委会全文采纳并作为丛书之一出版,我希望它能给未来深入探索中关村这段历史的人们,提供一些侧面的参考。

承蒙回忆久久公司抬爱,在这本回忆录的成书过程中,做了大量认真细致的工作,作者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大家族抗战威望高

我小时候很能吃苦,自能做事起,大哥就带我下地,他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一百多米长的地垄沟,蹲着拔草,我中间就站起来一两次。

1933年1月10日,我出生在河北省遵化市(当时叫遵化县)下庄村。村子往北25里(1里=500米)是当时的遵化县城。下庄村三面环山,水流顺山而下,分作四条河流,自东而西流出。整个村子山清水秀,景色秀美。

河北省遵化市(原称遵化县)下庄村

河北省遵化县下庄村图示(王殿儒 2011年绘制)

下庄是一个中心村,有“王”“郝”“李”三大姓,共100~200户人家。村里农业发展得很好,人们只要好好劳动,就不愁吃穿。但也就在我出生的那年5月,日本进驻遵化,此后控制该地达12年之久。

据县志记载,遵化始建于后唐,下庄何时建村无从考证,大概始建于我祖父的祖父时代。祖辈们的名字我大多不知晓,只记得祖父叫王继广,未曾见过面。祖父有四个儿子,大伯父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二伯父名叫王常熙,我父亲排行老三,叫王常泰,我叔父名叫王常贺。

我祖父的大家庭现在有数以百计的人口,整个大家族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鞠躬尽瘁,他们当中没有一个叛徒、坏人。也因为此,我们家族在下庄村一直挺得起腰板。

我大伯的长孙王百柱,牺牲在东北解放战争的战场上,他母亲直到去世,也没正面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二伯的长孙王百桂参加了八路军;到我父亲这里,我二哥、四哥都是八路军战士;我叔叔的孙子王百信也是十几岁参军。

贫苦又幸福的童年

我的童年虽然贫苦,但也比较幸福,什么东西都觉得难忘。

我家的小院落里,坐北朝南的茅草屋接着一间大门洞,紧挨着是一间茅草耳房。大哥大嫂住在西屋,二嫂住耳房。其他人全挤在东屋大炕上睡觉,一个炕上横着能躺十个人。旁边有个小房是猪圈,后面有一个很简陋的厕所。 

王殿儒出生时所居茅草屋( 王殿儒2011 年绘制)

每当逢年过节,即使再穷的人家都要做一些冻饽饽。用一些小米面和黏米面搀在一起,里面是豆馅,放在缸里冻起来。那个时候如果跑一天饿了,母亲就允许我们拿一个冻饽饽扔在灶膛,烧好了给我们吃。那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特别香。

跟着大人走亲戚也是童年的一大幸事。到外婆那,吃得很好,还有表兄弟、表姐妹一起玩闹。现在的二十四节气被叫做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个时候,我们可都翘首期盼,因为每逢节气都有好东西吃。“头伏包子二伏面,三伏饺子蘸大蒜”,每年到了夏天就盼着头伏、二伏、三伏,每十天都能吃一次面,多幸福的事情。另外,过生日也是每年的盼头,母亲会专门留着鸡蛋,等到生日那天给我吃。

村子里讲究庙会。农历四月十八是龙山庙会,离我家约20里路,不太方便;四月二十三是庙岑庙会,在村南5里的小山包上。我跟着大人跑庙会,在比自己还高的麦田里跑来跑去,听着风呼呼地吹在耳边,高兴得不得了。

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母亲带我们去采一种叫“七七芽”的野菜糊口。这是一种刺菜,满身长刺,叶子像芦荟,但更薄一些。青纱帐长起来的时候,下面就开始长刺菜。因为太阳照不到,所以刺菜很嫩。我们一口袋一口袋地把它弄回家,晒干后,再放一点玉米面熬成粥喝。家里的囤本是用来储存粮食的,但1946年家里实在没有粮食,全存成刺菜、干菜。

我小时候很能吃苦,自能做事起,大哥就带我下地,他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一百多米长的地垄沟,蹲着拔草,我中间就站起来一两次。那时候身体素质也好,禁得住这样的磨练。

夏天里刚忙完农活,秋收还未开始,农民们有了空闲时间,就演起皮影戏来自娱自乐。皮影戏一般在夜间演出,我们这帮孩子在这个村子看完,就追到另外一个村子去看,哪怕有五六里路,也要成群结队追过去,一边看还一边讨论,看完之后再踩着露水回家,总觉得意犹未尽。

战乱中身若浮萍

日本人来“清乡”的时候,见到年轻人就会杀掉。我们哥几个都是青壮年,是日本人锁定的目标。二哥去参加游击队,后来当了八路军,我大哥和三哥去了承德。

到处跑反遇到日本人

日本人搞“清乡”、“三光政策”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往哪跑,但就觉得在屋子里待着不安全。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来,更不敢在家睡觉。夏天天气炎热,父亲便领着我们到野地里住青纱帐。

有一次,听到有人喊:“日本人来了,大家赶快跑,明天就要围攻下庄村!”我们慌忙跑到我外婆的村子去,结果那个村也被包围了。日本人撤了之后我们才回到下庄村,发现街上赫然躺着被杀的村民。

后来才知道,原来有一个小日本,不知道胆子为什么那么大,一个人出来溜达,被我们村游击队看见并抓起来杀死了。日本人为了报仇,围住我们村子,杀了好几个人扔在大街上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