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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任平生--一位黄埔老人的回忆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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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86年,我向科里请了病假,到北京我大女儿那里住了几个月,改变一下生活环境。恰巧在这时我大女婿的工作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外国经济管理》编辑部缺乏一个临时工来负责收发信件和发送《外国经济管理》杂志,我就去了那里工作。

《外国经济管理》杂志学术与实际并重,提高与普及兼顾,选材针对性强,内容丰富,文章深入浅出,自1980年创办以来,就深受广大读者欢迎,是80年代国内研究外国管理的权威刊物,有一位同志甚至在美国芝加哥图书室里还看到了此刊的陈列。

在编辑部,有时我还能听到编辑部曹达夫主编对国内外经济管理的综述以及对作者来稿的点评等,使我颇感新鲜,并从中获益良多。后来,我还参加了一次教职员工的运动会,并得了奖,还随学校教职员工到潭拓寺旅游了一次,颇开眼界。

在人民大学期间,还有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那时我女儿往人大北二楼,我亲家母也住在这里,再加上我,6口人住两间平房很显拥挤。屋前的土地很宽敞,我大女婿就想自己动手构建一座小屋。说干就干,周围正好有拆除的旧楼房留下的砖瓦、木料、门窗等东西,我和大女婿就利用节假日和休息时间拉排子车去把那些材料拉回来,然后自己盖房子。

盖房子砖用得多,砖拉回来还要清除旧砖上石灰,清除好了之后,再把拉回来砖的码好备用。我们有时在白天备料,有时在晚上,到了星期日的时候我们偶尔也会整天都在备料。仅备料就用了大约一个月工夫。

所有的料备齐之后,趁一个星期天,我外甥请了七八个泥瓦工,开始动工砌墙,上梁檩、封顶、上瓦、粉刷墙壁,一天工夫,一座很漂亮的小屋就矗立在家门前的小院里。当天晚上,我们宴请了来施工的人员,大家都很高兴,我自己也是很有成就感。后来我爱人和她五姐还在这间小屋住过一段时间。

退休

1993年,我已是73岁的人了,身体虽然很好,但我想如果自己只能活到75岁的话,那么死前总得休息两年,不能一直干到死(中央有文件:被宽大处理的县团级人员可以不退,如身体不适可长期休息,不扣工资),于是我就申请了退休。科里劝我不要退,希望我继续干下去,但我去意已决,于是就在1994年元月办了退休手续。

退休后生活很闲适,我喜欢恬静舒适地看看书,练练书法,下下棋。我在书法方面有一些基础,退休后无事可做,就重新写起了以前学习过的柳体。但可能是自己没有书法天赋的缘故,虽然认真练习了三四年,但起色不大,后来也就不练了。

我的另一个爱好是下围棋。我从20岁开始学下围棋,在部队时,因为棋友难逢,所以下的机会不多,只是在团里与副团长下了一阵子。后来到了道口中学,会下围棋的老师比较多,每天课外活动的时候我们就下棋。有一次,我和尹国柱老师在年三十除夕下棋,我们一直下到他爱人来叫他吃饺子时才结束。尹老师后调到安阳市师专任校长,我特赦后到安阳还和他见过一面,他现已辞世。还有学校教导主任苗兆秀也是围棋爱好者,我曾经与他多次对弈。苗兆秀小学毕业后在部队文工团,爱写作,通过解放军大熔炉的陶冶之后,他在对文学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后来他到学校任教,负责教授高中语文,很受学生欢迎。

我到安钢后,老年人下围棋的少,年轻人倒是不少。我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水平相当,来者不拒,所以棋友很多。总之下棋花去我不少的时间,可是我自己觉得自己的棋艺并没有显著提高。 

1998年,摄于桂林

退休后,旅游也是我的一项重要活动。出行时间的前后顺序已经记不清楚,有我单独去的,有和爱人一起去的。我去了承德避暑山庄、北京延庆的龙庆峡、长城、十三陵、桂林、阳朔、长沙、韶山、三亚、万泉河、黄果树、石板岩、青年洞、岳飞庙、羑里(中国第一所监狱)等地。虽军旅生涯中也去过不少地方,但此时和彼时心态大不相同。

在旅游中,我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闻,舒展了胸怀,其乐无穷。

老伴的仙逝

退休后,陪伴爱人是我又一项重要的工作,尤其是从2001年到2008年这段时间,我爱人摔了两次腿,做了三次乳腺癌切除手术,可以说病不离身。

她住院的时候我陪她住院,出院以后,她活动不便,我就推她到外面散心,平时陪她聊天。到后来她言语不便,就用笔解除她的寂寞。

我爱人很坚强,虽然她那段时间一直被痛苦缠绕。第一次乳腺癌手术后,到安阳肿瘤医院作化疗。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每次都要花费两个小时往返。第二次骨股头骨折之后,手术做得不好,她的腿经常脱臼而不敢下地,只能整天躺在床上,因此还生了褥疮。我看着她实在心疼,虽然嘴上安慰她,但心里很替她难受。可是她很坚强,从不叫苦、不喊痛。乳腺切除手术做了三四个小时,下了手术台之后,连主治医生都说:“老太太生命力真强。”要知道,她那时已经80岁了。

2002年,妻子刘惠芸(左三)过生日,这时她刚做完第一次股骨头置换手术

2001年起,爱人被病魔缠绕,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只好雇了保姆。我和爱人的经济比较紧张,我的大外孙就说:“我不能亲自侍奉姥姥,就每月寄300元补贴一下保姆费吧。”他很孝顺,连续寄了几年从未间断,一直到我爱人调整了工资之后才让他不用再寄。

2005年春,与妻子刘惠芸

2007年五一节,这是妻子刘惠芸生前最后一次照相

到了2007年底,我爱人的身体越来越弱,病情也越来越重。我和儿女们商量,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尽力抢救,于是又把她送到安阳市人民医院。可刚住院,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儿女们要求医生尽力挽救。

虽然经过了多方努力,可成效甚微,医生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让我们带我爱人回家调养。回到家里,她仍不能进食,全用大针管将配好的流食从鼻饲管打到胃里去。

又坚持了一个多月,我爱人还是在2008年1月9日早8时驾鹤西去,享年86岁。她过世之后停灵三天,亲朋好友为她举行了隆重的悼念活动,骨灰安葬于安阳韩陵山公墓。

祖父母,父亲张广顺,母亲张温氏

祖父张风清,粗通文字,在家务农,享年79岁。

祖母张宋氏勤劳慈祥操持家务通情达理,精于计算,邻里称其曰“智多星”。我因幼年弟兄多,母亲照顾不过来,就跟随祖母。祖母到哪里去,我就像她的影子一样跟在她身边。 记得1926年家乡闹土匪,祖母带着我在邻居家躲避,甚至还带着我在野外地里住了一夜。祖母平时无论走亲戚或是去哪里都会带上我,可以说形影不离。我对祖母的感情最深。

父亲张广顺

字志和,山东省曲阜第二师范毕业,为人谦恭,温和宽厚,对下仁慈。我弟兄五个从没受过他老人家责罚,对我的教育可以说是费尽心机。从我有记忆力的时候起,父亲就利用一切机会对我进行教育,晚上睡觉,父亲都会在入睡前教我一首唐诗,我背会才睡,第二天一醒就要背诵昨晚学的唐诗给他听。

除唐诗之外,父亲还教我一些普通的历史知识,如各朝代的名称——夏、商、周、秦、汉、唐……以及各朝代创业皇帝的名字,从秦嬴政、汉刘邦一直到清爱新觉罗福临。还有各朝的帝系,如西汉是高、惠、文、景、武、昭、宣、元、成、哀、平、孺子婴;东汉是光武、明、章、和、殇、安、顺、冲、质、桓、灵、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