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愤地回到家,仔细地看着自己住的这个房子,心生感慨,想到现在有多少同事没有房住,校长说得也有道理。
就这样,我又与上大学失之交臂了。
事业进程
跳槽
20世纪80年代初机构改革,我竟然被学校选中去市委当干部。
去还是不去,我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由于从小受母亲“不当官不受累”、“最好当个医生或者教师,谁来了也用得着”这样思想的影响,我一下子没了主意。
我的一个早几年就调入市委的同学小全劝我说:“早该出来啦,一辈子待在学校里到头来也就是个教师,顶多算个老教师,有什么意思?况且你也该提高提高你的生活水平啦!” “当干部生活就能改善吗?”
“那当然,哪个政府也不会亏待他的官员!”
“我这两下行吗?我怕胜任不了让人家笑话。”
“没问题,就你的随和好学肯定行!”
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参加了面试,领导兼考官们正襟危坐,我则战战兢兢地坐在他们对面,不过还好,考题是我很熟悉的问题。
其中一人问我说:“你如何看待当前国家下发的关于农村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的决定?”
我想起下乡三年时“大锅饭”的种种弊端,觉得对这个问题胸有成竹,于是紧张的心情渐渐缓解,侃侃而谈起来,我说:“过去农村集体化的体制是养懒人体制,干多干少一个样,工分差不了多少,人们总是出工不出力。后来有人编个顺口溜叫‘走不走咯扎的,做不做厾打的’,人们不知道是在给谁干,‘人哄地皮,地哄肚皮’,到头来一个工分一两毛,连自己的口粮钱都不够……
实行了包产到户后,各家各户种的地和自己的利益就能紧密联系起来,息息相关,多了就是自己的,懒汉你就只能饿着吧,所以说,这种大锅饭的体制早该打破了。”
我越说越激动,考场一片静寂。可能是我的激愤言语刺激了一些在场的老干部,他们的面色有些不悦,有人忍不住地对我说:“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不是包产到户。”
“那还不是一样的,就是名称不同!”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另外,过去搞公社化还是对的!”又有人和我针锋相对,考场内的气氛忽然急速升温。
“对的为什么要改呢?”我仍然直言不讳。
……
一番争论后,面试结束了,我走出房间,同学赶紧过来询问我的情况,知道我顶撞领导后,摇头叹气,说我完了,犯了官场大忌。我听他一说,也有些心生悔意。
过了一段时间后,正当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时,不曾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我竟然被出人意料地录用啦!
学以致用
“你们这里怎么像养老院啦!”同学老苏来党校看我时,见到一些岁数大的学生夸张地说着。
这是一个全脱产并且封闭的两年制大专班的进修班,是为干部知识化的要求举办的,学员都是市里各机关没有大学学历的中层干部。
教学比较规范,课程有哲学、经济学、管理学、形式逻辑等近20门课程,学一门,结一门,全部合格才发大专毕业证。
我当时37岁,在班里年龄是中等,有的同学已经五十多岁了,故被同学戏称为“养老院”。
别看我们岁数大些,但是上课时也是经常师生互动,课堂也活跃,大家都能畅所欲言。不过当我们谈起过去机关“雷打不动”的学习,人们皆觉得形式和学习内容脱离实际。那时还经常进行政治考试,以成绩论优劣,又不考虑实际工作成效,连庄户人都知道“做甚的务甚,讨吃的务棍”这样实事求是、联系实际的道理,而我们却在过去搞形式主义的东西。
说到全党、全民学哲学这件事情,大家更是议论纷纷。每个人都觉得让一些文化不高的老百姓去学哲学,只能使他们记住只言片语,断章取义而已……
大家的这些议论,说得都有条有理,有依有据,对我们当时搞宣传的人启发很大,想想我们过去究竟做了多少无用功呢?
记得有一个同学来校前是远郊县的领导,他更是语出惊人,他说:“我们县今年大旱,心急如焚,前一时期你们非把我们召集来学习两周经典著作《反杜林论》,我当时真纳闷,我就不明白,费尔巴哈和我们县抗旱有什么关系?”
事业进程
你吃了吗
“精神文明办”(全称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办公室”)记得是从20世纪80年代初的“五四三”(全称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办公室”)演变而来的一个行政机构。它新近推出了文明用语活动,普及像“您好”、“对不起”、“谢谢”、“再见”等等这些日常用语,标语贴在了大街小巷一些显著的位置上。
“怎么?要教我们如何说话啦?真有意思。”一个路人指着文明用语的宣传条幅好奇地说着。
“难道我们连见面语还不会说吗?”另一个人也摇着头闷闷不解。
记得小时候我住在老区的一个四合院里,邻里关系非常融洽,见了长辈都是叔叔婶婶、大爷大娘地叫着;同辈们也是张哥李哥、大姐二姐地称呼着。见面都要打个招呼,家境都差不多,甚至连每天的饭菜也差不多。哪家吃饺子了,总要给邻居们拿碗盛上几个大家都尝尝,彼此显得格外亲切,不像今天同一楼里“老死不相往来”的邻里关系。
回想那时老百姓见面问候的第一句话总是说:“你吃了吗?”这句话不知何时成了人们互相问候的口头语,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大家见面都要问上一声,仿佛约定俗成了一般。
记得我们那个四合院的西南角有个简易厕所,男女公用。如厕者走过去要在门口咳嗽一声,没有应答方可进去。一天刚放学我进去小便,出来时边走边系着腰带,正好碰见下西房门口做饭的杨婶,她见了我开口就问:“吃啦?”我手里还捏着腰带,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嗯”了一声,低头往家走去……
是啊,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天下第一件大事,是人类的第一需求,在那个饥饿连连的年代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人们还在饿着肚子的时候,你让他见面说声“你好”,恐怕他会说:“好什么好,我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地叫呢!”看来人们的意识确实是由存在决定的。
可如今时代不同了,人们的日常用语也该变化了,是到见面该问声“你好”的时候了!
我们就是个“窑黑子”
接了个紧急任务,上级单位要求尽快上报一篇关于工人阶级面对当前严峻的国际形势,反和平演变的信心和决心的调研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