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初,我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位上海永久自行车厂的工程师,我便托他买车。但当时自行车仍是凭票供应的,在工厂也不容易弄到。几个月后他来信说帮我弄到一辆“凤凰”14型,通过铁路托运给我,记得好像是192元。他说这辆车不是他们厂的产品,但质量不错,是当时的出口型号,车架是锰钢的,轻而牢固。这辆车我一直骑到现在,主要零件一件也没有换过,比现在生产的质量要好得多。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一件事,按说经过几十年,技术水平、生产设备的性能都提高了许多,但为什么许多产品的质量却远不如从前?自行车如此,皮鞋、布鞋、球鞋等鞋类制品,还有桌椅等家具也莫不如此。
1995年我买了一辆“西格玛”牌助力车,烧混合油,解决了常年从魏公村自己的家回白广路的父母住处的问题。这种车的发动机排量仅36毫升,百公里油耗1.3升左右,是仿德国产品。但后来发现质量不过关,经常出毛病,修理费用也很高,从有了“残摩”就基本上不骑了,后来送给了出版社的一位同事。
1997年,父亲生病住在邮电医院,妻子看我太辛苦,于是商量买了一辆嘉陵牌三轮“残摩”,以便她也能开着去医院。春节期间我陪她学开“残摩”,结果刚一出门她就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孩子,幸好人家没有受伤,车也没撞坏。于是我陪她在农科院里足足转了两天,才敢上路。
几年下来这辆“残摩”跑了大约3万公里,功劳不小。但质量同样不敢恭维,各种小毛病不断,经常要送去修理。还有几次坏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非常狼狈。各种故障中,最要命的一是轮胎、二是半轴、三是发动机。残摩不像自行车,自行车带坏了可以推着走,但残摩本身重量就将近100公斤,一旦轮胎漏气也只能对付着硬开,走不了2公里内胎便彻底完蛋,外带也被压坏。5年来大概换了外胎6条,内胎十四五条。如果半轴坏了就更糟,发动机空转,轮子却不动,连一步也动不了,几年来修换半轴就有三四次之多。发动机的毛病也不少,换火花塞、活塞、缸体、化油器、曲轴、轴承等等,大概除了车架子是原来的,其他部件统统换过一遍甚至四五遍。其他更换过的部件还有启动手柄、脚刹、蓄电池、后减振、闪光器、软轴、前刹车、油门线、各种灯泡等等,离合器、变速箱也修了不知多少次。幸亏我不是真的残疾人,如果真是下肢动不了的人,那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
这辆残摩是用出版社出版科一位姓张的同事的名义买的,他下肢略有残疾,平时骑一辆70型两轮摩托。2003年北京市政府“为百姓办实事”,主要是为了减少空气污染,由政府出资更换全部残摩。新残摩是四冲程的,据说比老残摩质量好得多。但由于“非典”影响,一直拖到2004年1月4日才换成。
自从我2002年1月拿到机动车驾照(C本),就总想买辆汽车。我不奢望有什么高级汽车,普通、实用便可。但在买汽车的问题上,家庭总形不成一致意见,我也在汽车的便利和麻烦之间犹豫不决,因此拖延至今。近年来我愈发认识到,对我来说,汽车的麻烦似乎远大于便利,保险、验车、停车位、飞涨的油价等等,因此我对买车的兴趣越来越低。近10年没摸方向盘,我已成了“不会开车的老司机”。
我和体育
小学三年级时想学游泳,父母也支持,可惜他们都不会,就让我找同学一起去学。当时进游泳场必须有经过医院体检的游泳证。不料,到了那个星期天,约好的同学没有来,我便自己一个人到什刹海游泳池买了票(价格:学生1角,成人2角),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游泳场。
什刹海有两个游泳池,每个都是长50米、宽25米,一个深水、一个浅水,两池之间有栅栏拦着,没有深水合格证的人只能在浅水池游。深水区的人比较少,还有几个比赛用的起跳台。浅水池里的人像煮饺子似地,男女老幼都有,游不了几米肯定会碰到人。另外还有一个给幼儿戏水的“蘑菇池”,水很浅,中间是一个像伞一样的大蘑菇,顶部的四周稀稀拉拉地淌下水来。周围排列着几个可供人坐的小蘑菇。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浅水池,开始学着别人比画。浅水池的一端只有大约半米深,越往另一头去水就越深。我慢慢走到齐腰深的地方,练习憋气,过了一会儿也敢扶着池壁把头埋进水里去了。不知不觉中我走到水深的一头,估计大概有1.2米深吧,我突然觉得脚离开了池底,身体漂浮了起来。我一下子慌了神,接连喝了几口水,手脚乱扑通一气,最后总算碰到了池壁才又站了起来。
我学游泳从来没有人教过。后来我找了一本小册子,按照上面的示意图练习,去了几次之后就能游十几米了,但是仍然不会换气,所以总游不远,也不敢到深水区去。
大概到了五年级,我慢慢学会了换气,蛙泳能游上百米了,就参加了深水测验,200米居然一口气游了下来,从此在我的游泳裤上开始吊上了一个圆圆的“深水合格”的铝牌。牛啊!终于可以大模大样地直接进深水区去畅游了。
上初中以后,因为家搬到宣武区(后合并到西城区),所以游泳就改到陶然亭游泳场了。陶然亭的场地比什刹海要大要新,深水池是正规的比赛用池,水深2米,跳水池水深5米,跳台也是非常标准的比赛用台,10米、7.5米、5米台和3米板、1米板应有尽有。初一时我12岁,就在游泳池里游过30个来回——3000米,也敢爬到10米跳台上跳几个“冰棍”(捏着鼻子垂直蹦下来)。
后来,我还在颐和园游过,从龙王庙到佛香阁大约600米;从知春亭到玉带桥有八九百米,都是一个人游。那时昆明湖的水并不深,大概最深处也不过2米,但水底都是烂泥,踩一脚就“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来(大概是沼气)。“文革”中闲得难受,还一个人横渡过三家店水库。那可是一个真正的水库,两边都是山,从大坝的高度估计,最深处至少有20米。
在法国留学期间很少有机会游泳,只有1966年暑假,我们全体搬到一个小镇蒙塔尔基,借用了当地一所技工学校的校舍。那个小镇有个游泳场,我们几乎每天下午都去游上一两个小时。另外就是组织过几次去海边游泳,地点在迦莱海峡。从巴黎出发,大轿车要在高速公路上跑大约3个小时,车速一直保持在每小时100到110公里。两位司机轮流开车,中间换人也不停车。法国的苍蝇又肥又笨,车到站后,司机要用很大力气去擦掉前挡风玻璃上成片的苍蝇尸体。为了省钱,大轿车还兼做我们的更衣室,把窗帘拉好,男生先换衣服;男生下车后女生再换。不过,迦莱海峡的夏天并不太热,海水温度估计顶多有20℃,游不了一会儿就冻得发抖,就得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但一些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女生却一个个特别禁冻,在水里泡上个把小时也不上岸,令我们男生备感惭愧。
参加工作后,房山县崇青水库大坝(距离该水库大坝最近的两个村分别是青龙头村和崇各庄,故名。改革开放后更名为“青龙湖”,岸边还修了别墅)离我任教的豆各庄中学只有几百米。到了夏天,我们规定学生下午两点半到校上课,于是一帮男老师都在午饭后先去游泳,有时女老师也去助阵。每次游上三四十分钟,回到宿舍再睡上一个午觉,然后揉着眼皮去上课。从学校到水库,要穿过崇各庄,就是公社所在地。学生遇到老师就打招呼:“先生又洗去啊?”因为当地人管游泳叫“洗澡”。
当地还有一种不太文明的风俗,就是不论男女,只要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人,腰以上的部分就“自由开放”了,唯独大腿是绝对不能露出来的,否则就有“不正经”之嫌。我第一次从崇各庄村里穿过,迎面遇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媳妇,赤裸着上身,挑着一副水桶,两个乳房随着水桶的摆动甩来甩去,还非常坦然地和我们学校的朱老师打招呼,真把我吓了一跳。过去之后,朱老师对我解释说这是他原来的学生。后来日子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这个水库大坝西头还有一个村里自建的小水电站,发电机是用交流电动机改的,功率也就十来千瓦,简陋得很。并网时要靠日光灯的闪烁来决定什么时候合闸。突然有一天宣布斯里兰卡驻华大使要来参观,于是从公社到大队的广播里便反复响起书记们的通知,不厌其烦地叮嘱各家各户,尤其是妇女们某日某时绝对不得赤裸上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