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钦可敬的老年楷模
88岁的王老是延安时期的老干部,他积极关注理论问题争鸣和民族文学的发展;潜心研究中国传统健身理论方法,身体力行,并乐于无私地向老朋友们进行传授。他是我的老学长,常结合自身的革命经历同我促膝谈心,其丰富的人生阅历、富有哲理的生活感悟及其忧国忧民的拳拳赤子情怀,令人深深敬佩和感动。
陈老今年也已88岁高龄,解放战争中出生入死,为策反国民党海军起义做出过杰出的贡献,但他几十年来一直保持低调,从不居功自傲。他们老夫妇俩在公寓里也极平易近人,与大家相处甚欢。两位与我俩诚恳交谈,他的传奇人生、平和心态和质朴的生活,给人很多宝贵的启示,使我们深受教益。
老程同志离休后,通过高考,前后读完大学本科,终于圆了工作时无法如愿的大学梦。现在虽已年逾八旬,仍不辞辛苦到大学去听课,坚持学习研究。这种渴求知识的崇高信念和坚韧不拔的超人毅力,令人赞叹,发人深省。
2010年,人大离退休处刘爱平处长(右二)与她的母亲(右三)、女儿(右一)前来银龄公寓看望春英,在寓所前合影
有些同志曾经长期艰苦奋斗,忠于职守,默默无闻,为此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和“自我”,甘当无名英雄。在我们这个集体中,有许多老人都像是“一本厚重的书”,有太多的精神财富值得永远珍藏。我俩为我们的老年集体感到自豪,更为能够生活在这个集体里而感到幸福。赋排律一首,聊抒银龄情怀:
燕山龙脉世难寻,汤镇温泉天下闻。
百里长河泽北土,万方绿地惠南村。
日神劲撒光和热,善士高扬孝与仁。
昔日先哲太阳梦,今朝北京梦成真。
九十九幅励鸿志,二十四柱彰孝心。
广场恢宏足气魄,巍峨城阙长精神。
斗室吟得铿锵韵,公寓飞出嘹亮音。
翁媪相拥笑声朗,主宾扶掖耳语亲。
窗明几净迎旭日,气静心闲诵诗文。
主副烹调多赞誉,中西救治少呻吟。
故交重遇言难尽,新友初识情亦真。
朱董朱总行孝道,蓝衫白领敬亲人。
太阳城里幸福鸟,如意湖边自在神。
爱看夕阳无限好,乐观月色近黄昏。
苍生有幸逢盛世,垂暮无忧谢党恩。
国庆重阳今欢度,银龄大业又一春。
2010年,李春于银龄公寓安度晚年
2003年我年满80岁时,写了一首《八十述怀》。诗中袒露了自己晚年的情思、情结和情怀,表述了自己的人生观、福祸观和生死观,可以视为晚年思想和生活的一份总结。本编就以这首自述诗收篇吧!
八十述怀
一觉十年静园梦,八十初度尚从容。
童心未泯人不老,倦骨常舒体自轻。
惯走悠悠绿茵路,闲听琅琅诵书声。
敲诗弄墨心燎火,涉水登山脚生风。
鱼雁往还怀旧谊,夫妻对坐啜香茗。
浮生往事思着笔,《华发诗选》盼杀青。
大坝昂扬众称颂,沉渣泛起我心惊。
时发浩歌情难了,几进诤言气亦雄。
寒舍廿年忍割爱,新居一幢扫径迎。
人民有幸逢千禧,翁媪无忧享太平。
长子长辞遗恨在,顽孙非命新痛生。
知音老去哭无泪,爱侣危急暗涕零。
霹雳横空嗟厄运,霓虹挟雨喜初晴。
志存高远地天阔,魂系河山肝胆倾。
与世无争多坦荡,从心所欲远蝇营。
知足常乐严责己,忧患思危谨为公。
儿女一双挡风雨,诗书三架作师朋。
枯藤老树生死伴,故友新知手足情。
福祸盈缩不牵念,养颐调摄要躬行。
豪吟大笑精神爽,漫步轻拳肌骨丰。
待到全面小康日,金杯高举庆百龄。
生平自述
1949年10月1日,当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时候,我们这些十八九岁的姑娘们,把身上背的腰鼓擂得震天价响,欢呼跳跃,群情沸腾的情景,至今还珍藏在心里。我和千千万万个旧社会的贫苦百姓一样,作为新中国的一个公民真正站起来了!
1949年,已经成为文工团成员时的荣英
解放前,母亲给人家当佣工,侍候主人,一不小心做错了事就要挨打受骂,甚至遭狠心的太太用“烟钎子”(用金属或竹木制成的小钎子,吸食鸦片的时候,用以挑取烟膏,剔去烟垢)扎。母亲受尽了凌辱,拚死拚活也难得一个温饱。母亲生了一个男孩儿,没钱养活,只得含泪忍痛把他送进了西什库育英堂,最终不知死活。我从十来岁就开始上工厂做小活,大了一点就做副工,每天低头干活,大气都不敢出。熬到下工,还得像犯人一样被人搜身后才能走出这道“牢门”。我们做女工的更没有起码的权利和地位,不光别人看不起,就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当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怪自己的命不好,有泪只有往肚子里咽。
1949年1月31日,北平古城解放了!虽然当时我对此还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但不知为什么却无比地激动,我预感到一种新的生活可能就要开始了!不久,文艺界老前辈、诗人光未然同志介绍我到华北大学第三文工团去工作(解放前母亲曾给光未然等做地下工作同志帮过工,因而光未然认识我)。在进团的前夕,我兴奋得睡不着觉,把褪色的蓝布大褂洗了又洗,准备迎接开始新生活的这一天。
终生难忘的1949年6月24日的一大早,我像一个第一次进城的小姑娘一样,怀着激动、幸福而又新奇的心情迈进了文工团的大门,投入了革命大家庭的怀抱。团领导对我亲切关怀,同志们个个伸出热情之手,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这个陌生的小姐妹。团领导先叫我管理服装,还让我参加新中国第一部反映工人生活的话剧《红旗歌》的排练,不久又培养我学习唱歌。
1955,荣英在人大工会时留影
解放前,我基本上没上过学,更没有学过音乐,连简谱都不认识,更不用说五线谱和乐理了。为了能早日参加演出,我就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坚持训练。在组织的培养和同志们的帮助下,我终于可以登台面对千百观众放声歌唱了。“旧社会好比是黑咕隆咚的苦井万丈深,井底下压着咱老百姓,妇女在最底层”当我演唱这首《妇女自由歌》时,就好像在诉说我和母亲的苦难生活一样。我的音乐素质和修养虽然都很差,但却充满了激情,听众常常因此受到感染。他们伴随着歌声,时而激愤,时而欢快,每当落幕时,台下总是一片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