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从1952年8月2日晨在北大妇产医院出生,到1992年12月2日晨在钓鱼台医院去世,在这个世界上整整生存了40年零4个月。他的理想、事业,他的喜怒哀乐也跟着结束了。英年早逝,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何况他是我们亲手抚养成人的亲骨肉!但还可以告慰的是,在他患病的440个日日夜夜,他的亲人特别是他的母亲始终在病房陪伴并悉心地护理着他,尽管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多直到去世,却连一块褥疮都没有。医护人员尽力挽救他的生命,两个单位也十分关心,国家为他花费了二十多万元的医疗费。我们对党和国家心存深深的感激之情,小军也当瞑目了。
重机公司领导前来商量小军的后事,我俩表态:除对他的未成年儿子曦曦应按有关规定给予抚养费外,不向组织提任何要求;丧事从简,不举行任何仪式;不留骨灰。经单位认真研究后,同意照章给孩子抚养费并尊重家属意见可以不留骨灰,但根据群众的要求,要举行一个告别仪式,让公司职工同他见最后一面。告别那一天,怕荣英过度悲痛,曦曦太小,只有我和小元、李星、树刚代表全家在大兴殡仪馆同公司领导和职工代表一道向小军做最后的告别。然后火化,他的躯体化作了骨灰,永远留在了祖国的大地上。后来,荣英觉得不留骨灰对不起早逝的儿子,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遗憾。
盖棺论定
至此,小军短暂的一生应该是可以盖棺论定了:
1979年,在化工部工作时的小军
李小军,1952年8月2日出生,在中国人民大学附属小学毕业后升入海淀区西颐中学。初中毕业正赶上“文化大革命”,随着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大潮,1968年在他16岁的时候奔赴内蒙古五原参加内蒙建设兵团,屯垦戍边。1973年,经组织选送回北京进入清华大学学习,1976年作为“工农兵大学生”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工工程专业,分配到化工部天津第一设计院,后调到化工部机关,之后又调到化工部北京重型机械公司,任五队副主任、党支部书记。曾带队在青海格尔木承包一项化学工程,因高原缺氧得了高血压症。20世纪80年代初与刘东航结婚,1982年生一男孩,小军给他起名叫曦曦,后因夫妻感情不合离异。因为高血压困扰,再加家庭婚姻的不幸,导致心情不佳,脾气暴躁,为日后的大不幸埋下了祸根。
小军身材高大魁梧,相貌端正,是个美男子。为人笃实,生活节俭,能吃苦耐劳,工作积极肯干,作风平易近人。业余爱好广泛,酷爱声乐,长于美声,擅长书法,自号“黑龙江人”,颇有翰墨雅趣。他的早逝是个人和家庭的大不幸,也是国家和社会的损失。
终身的遗恨
小军走了,他的手表依然“嘀嗒”作响,衣被仍有余温,我的胸中荡起无限的哀思,心中有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1991年9月15日,小军在家里因为小事粗暴地对待曦曦。我可怜孩子,批评了他,他和我顶撞,我大声吼他,甚至举起了笤帚。小军下了楼,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连帽子也没戴,愤愤地走了。万万没有想到3天以后的9月18日,竟然传来了小军突发脑溢血的噩耗。当他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我似乎看到了他怨恨的眼神。家里人虽然对我没有责备,但我无时不在自责。我想小军虽然有严重的高血压,如果不受到精神刺激,能够发生脑血管迸裂吗?如果我能够耐心地而不是粗暴地对待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次似乎不可挽回的大难呢?……终生的遗恨,将使我背负着这沉重的自疚感直到与小军在另一个世界会晤。血的教训,使我深深地感到怎样对待子女的缺点错误,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课题啊!
又一声晴天霹雳
1999年,曦曦在中央电视台二套节目中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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