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此没有感到自己不幸!
我感觉到一股深厚的潜力,
充溢在我的血管里奔腾!
只要我的心还有一次跳跃,
只要我的血还有一滴在流,
我就要像骆驼一样,
安静地肩负起自己的任务,
一步步地走向遥远的路程。
在路上——酷日可能把你烧焦,
寒夜也会冻僵你的心,
狂风带来的沙浪啊,
常常掩埋你!
难道这些能吓倒谁么?
静夜里,
我听得见自己的心底宁静的声音,
——只要我在为人类解放的斗争中
尽了自己的职责,
我就将获得永宁!
这不是痛苦,
更不是牺牲,
这是一个战士的
最大的幸福,
它鼓舞着我,
向着遥远的绿洲,
向着一个希望,
召唤一个伙伴共同前进!
(1952年1月底)
孙泱对待我们的感情始终如一地坚定。他妹妹可能开始时觉得我俩不般配,想撮合哥哥和一个她熟悉的苏联留学生好,孙泱则委婉地加以拒绝:“我就要选择这个‘小学生’,她是我唯一的心上人。”
爱的相思
孙泱单位也有一个人见人爱、条件特别好、特别出众的姑娘,姑娘还主动接近他,但他根本就没有动心。
尽管我们相距遥远,无法相聚,但我们的心始终贴得很近。
每当我接到他打来的长途电话,听到他温存的声音,我的喜悦之情便难以言表。当时,我就对他说:“若能发明一个既能听到声音又能看到身影的电话机该多好啊!我太想念你了!”
1953年,孙泱在国家计划委员会工作时留影
1953年春节前夕,我们再也不能忍受因为两地分离造成的思念,我请假来京投入了孙泱的怀抱。不久,我们在他单位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如愿以偿,我和孙泱成了如胶似漆、最恩爱的夫妻。结婚后,我很快从长春调来北京国家计委工作,和他组成了温馨、美满、幸福的家庭。
1953年,石崎和孙泱在中山公园合影
1954年,石崎和丈夫孙泱在八达岭长城留影
1966年风云突变
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像飓风似洪水冲击着祖国的每一寸土地,给党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关于这段历史,已有很多记载,现在也有了明确的定论;祸国殃民的林彪、“四人帮”反革命集团也早已被推上历史的审判台,成为千古罪人。
时过境迁,生活在当今盛世,倡导爱心、和谐社会的年轻人,恐怕对那个年代感到很生疏。我下面写的都是“文革”期间的亲身经历,你们看起来可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这都是事实,我一点也没有胡编乱造。
1966年“文革”前的全家照
(左起:大儿子孙宁、石崎、女儿孙冰、丈夫孙泱、小儿子孙名)
我估计深受那段动乱岁月折磨而活着的人,都还会有所记忆。
中国人民大学(下面简称“人大”),是我党亲手创办起来的一所以人文社会科学为主的大学,从“陕公”(陕北公学)到“华大”(华北大学)再到“人大”,有着悠久辉煌的发展历史,可是却在“文革”中也留下了不光彩的一页。
当时有少数造反派完全丧失了理智,丧失了人性,他们追随江青一伙搞阴谋,施诡计,乱批乱斗。他们对干部还有个别群众进行非法关押,心狠手辣地严刑逼供,草菅人命;他们打砸抢,搞武斗,无所不为,他们活活整死了人大里的好几个人。其中下场最悲惨的莫过于时任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的孙泱以及他的亲人。
孙泱是烈士孙炳文的长子,是个热爱党,热爱毛主席,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为祖国、为人民工作了三十多年的优秀共产党员,在“文革”中却遭受了灭顶之灾,他的亲人受牵连也被关押,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名副其实实地家破人亡了。
时间是历史功过是非最好的见证,孙泱是被残酷迫害而死的,江青是迫害孙泱的罪魁祸首,这已是定论。
1978年,人民大学复校后就为孙泱昭雪洗冤,对他一生为革命事业所做的贡献也给予了肯定的评价,并且为他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这些事实人所共知,当时有很多相关的新闻报道。
但不能否认的是,孙泱是在人民大学被关押的,残害他的具体执行者是当时人民大学的少数“造反派”。由于中国人民大学被解散和其他种种原因,“造反派”干的事情,一直被掩盖着未予追究,所以孙泱惨死的很多细节就成了千古之谜,大概只有当时的少数“造反派”心知肚明,我真希望这辈子能把这谜底揭开。
我作为孙泱的妻子,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被关押了一年零九个月。因此也只了解孙泱被关押前的情况,他被关押后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得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不过,光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就可以想象出,少数“造反派”是如何残忍地把孙泱置于死地的!也可以使人们对当时“造反派”的胡作非为有具体形象的认识。我觉得应该恢复历史的本来面目,应该扬善惩恶。这段历史尽管不堪回首,但还原出来可以警示后人,让人们明白任何时候都要独立思考,学会辨别是非,要从历史中吸取教训,不能再让本不该发生的悲剧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