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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崎岖之路--石崎回忆录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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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双双被关押

 

磐    磐    被    审    问

磐磐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拿着饭盒和弟弟赶快往家走。忽然,她发现了我用大米粒粘在空饭盒底下的那张纸片,正着急地拿着看,没想到造反派暗中跟踪她,猛地从她手里把卡片抢了过去。为这事,专案组的四个人不停地在审讯室审问我、斗争我,问:“你搞什么特务活动?你要报哪个中央?”

“我要报中央文革!”我回答。

“你不老实!你老实交待,到底要去找谁?”

“我就是要报中央文革,你们随便乱抓人、乱关人。”

这四个人气得又打我,接着又继续审问:“你和朱总司令、周总理以前都有哪些联系?”

“没什么联系。”我说。

他们认为不可能,但这是事实。我这个人不善交际,孙泱也是不愿意打扰首长的人,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孙泱和他的首长、甚至同事在生活上也很少交往。我说的都是实情。

这事在我这儿斗不出什么结果,造反派又在我女儿身上打起了主意。

磐磐看到我写的那张卡片,当天下午就赶到大姑孙维世家,想把情况对大姑说说。

维世家在北京饭店附近的一座红墙琉璃瓦的小院里,磐磐按了半天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院墙上也贴满了“打倒金山和孙维世”的大字报,磐磐猜想他们可能在单位挨批斗,兴许也被关起来了,只好失望地回来。

回到家里,磐磐推门一看,屋里坐着好几个“造反派”,想必他们已经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见到磐磐回来,他们的火气一下子喷发出来,凶狠狠地问:“你去哪儿了?老实交待!”

“我出去走走,不行吗?”磐磐反问他们。

“真是走走?”造反派用怀疑的目光问道。

“当然是真的。”

“什么地方?”

“中关村一带。”磐磐撒了个谎。

“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随便走走。”

“你去找什么人没有?”

“没有!我谁也没找。”

“今天送饭时,你和你妈妈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隔着窗户也听不大清楚,妈妈好像说,让我好好学习,好好照顾两个弟弟。”

“造反派”问一句,磐磐就回答一句,显得很镇定。

“你不老实,”忽然一个人拍着桌子说,“你要老实交待,你知道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抗拒无产阶级专政,这样做绝没有好下场。”

“我什么也没做,让我交待什么?”

“你撒谎!”他们接着又追问,“你妈妈在卡片上写,要你速报中央,你是不是去找人了,找了谁?”

“我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那张卡片上我没有看见写什么字。”

一个“造反派”又诱骗磐磐说:“你妈妈已经交待了,你弟弟也交代了,你想赖也赖不掉。”又说:“老实交待去找了谁,争取光明前途……”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谁也没找。”磐磐反复说这两句话,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你老实点!”两个“造反派”很不耐烦,又扭住磐磐的胳膊让她坐好。然后,“造反派”又口气缓和地向磐磐说教:“你小小年纪,要同你爸妈划清界限,他们是敌我矛盾,你如果表现好,还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磐磐也很不耐烦地说:“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爷爷奶奶都是革命烈士,我爸妈很早就参加了革命。他们一直教育我热爱共产党、热爱毛主席,做毛主席的好孩子,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反动言论,我怎么和他们划清界线?”“造反派”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磐磐进行空洞的说教:“你爸爸背叛了革命,他现在是阶级敌人,这是阶级斗争……你懂吗?”

磐磐再也懒得反驳他们,后来根本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实在太困太累了,此时可能已近12点钟,两个弟弟早已支持不住侧在床上睡着了。磐磐就对“造反派”们说:“对不起,请你们明天再来吧,我要睡觉了。”说着便准备去睡觉。

夫妻双双被关押

“起来!”“造反派”喝道,又将磐磐拉起来,可是磐磐没坐稳便又顺势倒在了床上。

“今天你不老实交待,就不让你睡觉!”他们说着又把磐磐拉起来。

他们搞疲劳战术,对大人可能行得通,但对这个孩子却行不通。他们不让她躺着,她就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身体东摆西晃,任“造反派”怎么大喊大叫,磐磐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实在太困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睡觉!”这些“造反派”拿磐磐没办法,只好怏怏离去。

 

我被独自关押在地下室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造反派就把我转移到地下室单独关押。

地下室的一间大屋子里特别阴森,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白天也得点着灯。因为屋子太大,中间设了一道木板墙,墙上画了一个骷髅,还被抠掉了两只眼睛,上画写着“孙泱”两字,还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叉。在木板墙的对面地上铺了一个草垫,这就是给我睡的铺。旁边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是给看守用的。

这次派了一个男学生和一个女学生来看管我,几个小时轮一班。这里更是跟外界完全隔绝,周围没有别的人,我几乎连大喇叭广播也听不到了。有两三次一到半夜,那个男生就对女生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对那个女同学说:“我要上厕所。”

因为上厕所都是由女生陪着,我就对她说:“同学,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问题也没有,是受迫害的,将来一定会搞清楚的。既然让你看管我,你就要对我负责,只剩那一个男生看管,若真出点事,我喊人都没处喊,我求求你了,请你帮帮我,别走。”

我这样请求她,她也就留下来了。

专案组还是千方百计要整我。他们到我的家乡哈尔滨,把我的家庭历史查了个底朝天,但是我出身在一个工人家庭,生长在伪满日寇的铁蹄之下,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1946年家乡解放后,不满16岁我就自愿参军,我一直把共产党、毛主席看作我的救命恩人。参加革命后,我努力工作提高自己,也没犯过什么错误,所以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