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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看园林春几许--姚鸿明回望艺术人生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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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爱人是导演,拍摄电影《铁人王进喜》时,本来没有我的角色,但是她跟爱人商量,希望能给我安排一个角色,让我必须得去参演。本来还要我做制片主任或者副导演,但是我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演工人又怕累着我,最后就让我演了个市委副书记,很轻松的角色。我知道,她执意让我演出也是为了报答我平时对她们夫妻的关照,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我们也经常走动,出外拍戏时都会相互的告知一声,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我的四位良师益友

说起我现在为什么会如此酷爱昆曲艺术,而且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门外汉”,成为略知一二的“门里童”,这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我的四位良师益友,没有他们的影响和指点,我绝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取得艺术上的提高。

启蒙老师父亲

我的第一位良师益友,也是我的启蒙老师,他就是我的父亲。虽说老爷子是南方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京剧戏迷。准确地说,是老爷子对京剧的爱好感染了我,改变了我的命运。从我五六岁时候起,老爷子就常常带我去看戏。老爷子是搞建筑业的,平常工作很忙,几乎跑遍了全国各地,但只要看见有喜欢的京剧演出,他基本是场场必看,而且还带着我一起去看。我很幸运,小小年纪就看过很多京剧大师表演的剧目,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张君秋、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奚啸伯、周信芳、裘盛戎等名角的很多戏我都看过。至今还能记得很多精彩的好戏,比如《宇宙锋》、《双阳公主》、《萧何月下追韩信》、《除三害》、《青霜剑》等等。正是通过看戏,这些好看、好听、又有好多丰富多彩的历史知识的内容都灌输到了我的大脑里。这些直观精彩的演出感动了我,也把戏曲的种子留在了我的心中,我因此萌发了对戏曲艺术进一步了解的强烈愿望。

最可喜的是,老爷子赋予我的这一爱好,日后居然改变了我的命运,成为了我一生钟爱的职业,这是连我自己也预想不到的。

上了中学后,我经常去书店淘一些有关京剧艺术的人物故事、曲谱音乐等书籍。《1964年京剧现代戏观摩汇演》丛书、《京剧样板戏曲谱大全》、《京剧失传剧本目录》等全部收入我囊中。初涉京剧昆曲艺术,我如饥似渴地学习,为此还买了把京胡,每天曲不成调、叽叽咕咕地拉着琴弓,只是为了学唱戏能方便点。

影视圈中的至交好友

到了“文化大革命”时期,我跑到上海大串连,在那里认识了我的第二个良师益友——陈天宝。

亦师亦友的陈天宝

陈天宝(电影明星康泰的妻弟)是上海京剧名票,也是我后来的外娚女婿——我上海表姐的大女儿的爱人。他曾拜上海京剧院小生名家王正军为师,一字一句地学习过。陈天宝不但嗓音宽厚,而且能翻能打、文武双全,还曾在黄浦京剧团唱过戏。当时他看我酷爱京剧,就对我这个小娘舅开戏课说唱腔,教我走台步、甩水袖,还教我掌握不同流派的韵味。他专业的教导真是让我获益匪浅。

在我表姐她们家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我母亲一直帮助她们。而陈天宝跟我表姐的大女儿结婚后,也给予了她家极大的帮助,这体现出他的人品是极好的,非常乐于助人,这跟我的性格非常契合。而且他非常豪爽好客,和我去他家一起唱戏的朋友,他都招待得很好,还给大家做饭吃。陈天宝也很聪明,自己会修收音机和电视机。他自己曾经攒了一台没有壳的电视机,我就是从他那里受到了启发,回家给母亲组装了一个不带壳的收音机。正因为这些原因,我极其欣赏陈天宝,并和他成为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文革”结束后,我在北京参加工作,他在上海,我们远隔千里,鲜有时间见面,而且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也不可能常常见面。我的粗浅的学习也就停留在皮毛而已,很是惭愧!很是遗憾!

1978年,陈天宝听说我母亲病了,特意从上海赶来北京看望母亲,他管我母亲叫“小外婆”。来北京后,他给母亲买东西,陪我母亲去看病,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外婆一样照顾她。正巧那时父亲单位发了一张黑白电视机的票,我母亲虽然一直想有台电视机,但念及陈天宝的仁义,就说:“咱们家别买了,给他们吧。”于是,陈天宝就在北京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回上海时,我父亲给他买了根扁担,前面挑着大米和白面,后面挑了一台牡丹牌十四寸黑白电视机,他就这样把东西挑回了上海。

1994年我到香港的时候,也是他介绍了我跟他的侄女认识,所以才有了我跟大导演李翰祥的一面之缘。

我和陈天宝虽然一直交情颇深,但却不能常常见面,合影更是少之又少。在拍摄电视剧《欢喜姻缘》时,我是副导演,曾约陈天宝去客串一个小角色,就在那时,留下了我们俩的合影。

 

2001年在上海盛强影视基地拍摄电视剧《欢喜姻缘》时与陈天宝(右)合影留念

 

2001年,与陈天宝(左)留影

令人遗憾的是,那之后我再也见不到陈天宝了。

记得那是2002年5月中旬,我在去深圳的火车上拍戏。正在紧张的拍摄中,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陈天宝的妻子、我的外娚女金雁飞悲痛地告诉我:陈天宝突发心脏病溘然离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犹如当头遭了一闷棍,很久才缓过神来。当时我很想去上海吊唁他,可是苦于正在拍戏,无法脱身。一整天都在惦记着这事,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更奇怪的是,当天我竟然重重地摔了一个跟头,左脚肿得非常厉害,当我架着双拐举步维艰地走路时,彻底熄灭了前往上海吊唁的念头。想到再也见不到亦师亦友的陈天宝了,我心里万分难过,真是觉得非常遗憾!

直至今天,我一想起来这事依然还是觉得悲伤不已。我很怀念陈天宝,觉得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走,还是在他居住的延安东路的六楼阳台上,一招一式地教我走台步。那真是一段非常珍贵、非常值得怀念的美好回忆啊。记得陈天宝生前曾说过:“我一生的亲朋好友中,最喜欢的就是我小娘舅。”可惜啊!我竟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唱功非凡的林又华

1981年,我从部队转业到了北京北方昆曲剧院工作。在参加各种文艺演出活动和影视剧的拍摄工作中,认识了中国京剧院的林又华老师,她成为了我第三位良师益友。她出身于梨园世家,她的亲舅舅是鼎鼎大名的京剧老生名角杨宝森先生。林老师自己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虽然主攻梅派,但博学多才,各流派的旦角表演她都掌握自如。各流派风格不同的手眼身和传统程式化的表演艺术她都能精准无误地一一表现出来。听她唱戏,大家都有如醉如痴、如获至宝之感,真是太精彩,太过瘾了!

闲暇时,我也向林老师讨教过一二。林老师从梅派西皮唱腔的代表作《穆桂英挂帅》讲起,再到二黄唱腔的经典剧目《生死恨》,一板一眼、一个胡琴演奏的小过门都反反复复给我对腔,详细讲解,不厌其烦。一段时间过后,我觉得自己操琴的技术有了提高,板眼尺寸也更准确了,各个流派的唱段大致都熟习掌握了。给演唱者伴奏托腔时,稳稳当当地更有准头了,演唱者觉得很是舒服,还受到了票友们的欢迎,这下,我自己更是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