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阿甲吊嗓子
说来也有趣，平时喜欢拉胡琴。谁知这一业余爱好，居然派上了用场。而且，还为著名的老艺术家阿甲即兴演唱伴奏了几段，并与之结为忘年之交。
前不久，接到北昆老演员秦肖玉一个电话，她说延安鲁艺校友和一些京剧迷要在阿甲家中聚会，大家唱一唱自娱自乐，推荐我去操琴。啊呀!二把刀的水平，不敢上台面。而且这些老同志都唱什么？生、旦、净？什么调门？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可盛情邀请，只好从命。为老革命前辈们找乐儿，义务劳动一下，也就豁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直奔中央实验话剧院宿舍阿甲的家中，原驻波参赞陈东、于今、刘西芩等一些曾在中央各部委任要职的延安老干部们都来了。他们年届耄耋，个个精神饱满，尤其阿甲老先生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说起话来字字铿锵，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已年将九旬高龄了。
寒暄一番后，笔者调弦定调，问老前辈们唱什么，大家互相谦让，最后于今主持演唱会。刘西芩先唱一段《红灯记》中李奶奶的“十七年”，紧接着陈东唱《武家坡》中薛平贵的西皮导板（原板）。个个调门不低，颇有韵味。最后，大伙鼓掌请阿甲唱大轴戏。只见阿老兴致勃勃地站起来，说：“我唱一段《逼上梁山》。”我正要拉“过门”，阿老要求我把调门调高点儿。当时，我很惊讶，这位老艺术家年近九旬，竟然嗓音高亢洪亮，六字调都嫌低!
我想到阿老30年代就投身革命，历任延安平剧研究院副院长，中国京剧院总导演、副院长，编导过《三打祝家庄》、《进长安》、《赤壁之战》、《红灯记》等颇有影响的剧目……想着想着走神儿了，腔也托不准了。可阿甲还是一板一眼地唱，咬字清楚，拖腔美而动听，一句一个好。伴奏完毕，我向阿老道歉，可老先生没有责怪我，反而鼓励我说：“小伙子，好好练，以后常来伴奏，一块研究唱腔。”老先生豁达大度，平易近人，令我久久难忘。
近日，闻听阿老因病住北京医院。他托人带话给我，等病愈后，再约我去他家，他还要再唱几段。
——原载于1993年第9期《中国戏剧》
附录一：发表作品选登
情同初恋的“仇敌”
在中央电视台一楼大厅一间有800平方米的摄影棚里，搭建着一座典型北京风味的四合院。院墙上挂着大蒜、红辣椒，及一些凉席、笤帚等生活常用品。再向屋里看，一张老式的双人木板床上躺着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正轻轻地抽泣叹气。身旁坐着位英俊伟健的男子在劝慰她：“玉凤，我不能没有你。我不同意离婚……”“OK!”导演一声令，这场中近景戏顺利通过。走近一问，才知这是20集电视剧《把你留在生命里》的拍摄现场。在剧中扮演一位贤惠善良却瘫痪在床达十几年之久女病人的，是长影著名演员姜黎黎。这个角色颇具挑战性，她要完全凭借丰富的面部表情，来展示人物复杂的内心情感世界。而饰演中年建筑设计师的演员是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的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王华英。这是两位“腕级”明星的第三次合作了。而且谱出一曲“化仇敌为佳侣”、“情同初恋”的浪漫曲。
说起姜黎黎，观众都不陌生。她没有一点明星大腕的架子。初次与她接触，就会发现她大方爽直，时不时笑一笑，甜美亲切。她身材修长匀称，细腻白皙的皮肤，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坚定、文静、朴素、自然。不知为什么，看到眼前的姜黎黎，总令人想起美国经典影片《飘》中女主角郝思嘉的扮演者——英国影星费雯丽。二人的步态、气质，都是那样的相近，飘逸，俏丽。于是，也便就有了被匈牙利电影理论家巴拉兹所称的“天国美”。
姜黎黎曾在电影《红牡丹》中成功地塑造了一个骑马走天涯的江湖女艺人，而使她享誉国内外，出访欧洲几国，倾倒了大鼻子洋人。1981年，她在电影《诱捕之后》中扮演了党的地下交通员，巧的是上海人艺演员王华英也应邀在《诱捕之后》一片里扮演反面人物，一个脱党变为叛徒的牙科医生，这是王华英与姜黎黎的初次合作，却唱起了对台戏，针锋相对，是誓不两立的阶级对立面。
王华英在影坛的战绩显赫，时至今日已拍了三百多部影视剧。他是以饰演《瞎子阿炳》一剧而名声大噪的。去年他鸡年大吉，三喜临门，荣获了大众电视第十届金鹰奖、当代娱乐圈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同时，又收到了台湾文化交流研讨中心的邀函，请他赴台北讲学。最令他高兴的是上海文化系统为表彰他的卓越成就，特批在浦东新区为他分配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新居住宅，从此摆脱了蜗居几十年的8平方米的上海小亭子间。尽管他刚刚在电影《股疯》中，与“妻子”潘虹为炒买股票而“连吼带骂大打出手动了真格”。拍完片子，新居尚未装修完毕，但还是一天也没休息，飞赴北京中央电视台抢拍电视剧《把你留在生命里》。华英为人实在，签约的片子从不计较片酬多少，只要答应了，一定准来，家事、出访台湾，全都可往后推迟。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二位影视明星都各忙各的。在艺术事业上勤奋耕耘，在贸易商海里涉足学练，几乎没有一点儿联系。当姜黎黎接到剧组的邀请后，想不到自己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当年电影《诱捕之后》中“叛徒”扮演者王华英的结发爱妻。两人意外相逢，不禁为再次愉快的合作而高兴，也为从对立变成为“终生伴侣”而哑然失笑。多么有趣的安排：黎黎在长春，刚拍完《装点人间》。华英在上海，也刚拍完《股疯》。一部电视剧，使他们不约而同会聚在京城。世界是那么大，又是那么小。二人相约第四次，第五次……再合作拍戏，希望再有奇迹出现，或兄妹。或姐弟，或父女，或上下级，或母子……盼望着戏剧性的巧遇，再传出一段影坛的佳话。
——原载于1994年第4期《当代人》
莫元季：中国第一怪面孔
当我面对莫元季那扭曲变异，勾勒逼真的瞬间形态时，不仅在震颤之余为之惊呼：“世界真奇妙，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这正是他的真实目的，他想让你无意中突然领略人类共有的侧面，他想友善地“画”给你一个个“这样的我们”。一副副生动嘴脸，他想让你看过之余有空时再回味点什么。
小莫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忘年交赵子岳。赵子岳常专程去小莫家为小莫讲授表演艺术，审看指点小莫新创造出的“变脸新艺术造型”。他为这位青年人标新立异独出心裁的出色技艺感到欣慰，夸赞小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亲切的交谈，共同的切磋，沟通了老少两代变脸大师的心灵。赵老宝刀不老，虽已高龄，现仍能驾轻就熟地变换几十个脸谱。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莫，既不用化妆涂粉，也不需服装衬饰，却能像孙悟空吹口仙气一般容易，用左右两手，轮换在脸前遮换，比川剧的变脸还要快。10分钟之内，就会将105种奇形怪态、富有个性的不同面孔，呈现在你面前，真是太精彩了！
也许你还记得北京电视台《经济社会》18分钟栏目中口语幽默的主持人；也许你还会想起电影《高朋满座》中口角生风的大个子磁哥；也许你尚未忘怀1987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那位为报考“香格里拉饭店”，千方百计使出全身解数显“怪态”的时髦青年。对，这些“可爱尊容”的代号是莫元季，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颇有号召力的演员兼导演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