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迤逦人生路,归心是--郭济兴回忆录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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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生活,快乐并痛苦着

“下海”期间,我虽然肠胃不好,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可避免地参加吃喝玩乐各种应酬。当时郑州有条大街,高档饭店云集,被人戏称为“白吃一条街”,我们也几乎吃遍。不过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再吃一碗面条。我也置办了一套钓具,周末陪朋友们外出垂钓。就是在这时,我学会了开车。有时驾车外出兜一圈,成了我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由于工作很忙,身心疲倦,我很少顾及家里。妻子坦然面对一切风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一双儿女也很争气,先后进入了河南财经学院和中国人民大学求学。

我在外打拼,也是为了给家里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期间,妻子带着孩子随着学校工会组织的旅游团出去玩了几次,而我都因为太忙,没能去成。作为丈夫和父亲,我也想好好陪陪妻子、孩子,所以我还是会尽量抽出时间和家人相处。我们曾自驾车,到山东多个地方游玩过。周末也带着孩子外出垂钓等。

 

1995年,郭济兴全家人在曲阜合影

人生最快乐的时刻莫过于与家人相守,听听儿女的欢笑,体味妻子的悉心照料。那是一种脱离一切烦恼、远离一切尘嚣的放松,因为一切争名逐利都将成为过眼烟云,只有亲情能够永远温暖人心。

老马新途再奋蹄

1997年我返回学校,沉寂了一段时间。原来我们学校没有专门的研究机构, 2002年初,学校设立了“企业发展研究所”等两个正处级的研究所,相当于学校的二级机构。其中“企业发展研究所”是唯一一个有人员、有经费、有办公场所的研究所,我被任命为该所所长,同时被聘为学校学术委员会委员和硕士生导师。

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比较丰富,但没有大的建树。因为曾经沧海的我,没有了以前那样的激情,同时毕竟老去。除了带研究生外,我主要做了以下一些工作。

一是搞了一些课题。比较大的就是参加了一个国际合作项目,这在我们学校应该是个突破。项目名字叫《新经济条件下的创新管理研究》,由加拿大政府立项,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教授罗杰•米勒负责,北美和欧洲等十几所大学参与合作。我被聘为“大中华区经理”,负责在大中华区组织实施该项目。我们完成了一百多家企业的调查研究,并在国家有关机构的支持下,和来华的米勒教授一起,考察了长沙、上海、温州、西安等十多家知名企业。在这些工作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实际,深入研究,提出课题,由省里立项。该课题获得省一等奖。为给后来者铺路,我主动提出以参与者的身份进入课题组。

 

2005年,郭济兴(左一)和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教授罗杰•米勒(右二)合作项目时留影。

中国工业经济协会秘书长陈中(左二),原中企协常务理事长张重庆(右一),给予很大支持

二是对河南的经济发展和经济现象提出建议,进行评点。比如经常参加一些座谈会,接受媒体采访,对热点、焦点等问题发表文章和谈话。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的《走遍中国》栏目,到郑州做过一期节目,便由我主讲,评说郑州的支柱产业之一速冻食品等。

三是受邀到企业、地方政府做报告,搞讲座、培训等。

 

2005年,郭济兴在中央四台“走遍中国”栏目中评点河南经济情况

对子女的教育

我这颗一生极力追求的心,终于在此时坦然下来。在绚烂美丽的夕阳陪伴下,我开始追思往事,静静地享受此刻的悠然和恬淡。

参加工作以来,我数次调动,好在没有给孩子造成大的影响。高校老师不需要坐班,自由时间较多,所以我和孩子的相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但是我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身体又不好,所以很少亲自关照孩子的学习。孩子的家长会一般是我爱人参加;孩子去上业余的特长班,大多由我爱人接送;几次外出旅游,我都缺席。爱人和孩子们从来没有抱怨过。也许她们理解,我的奋斗正是为了这个家庭。不过回首过往,孩子们从小到大,不管是在教育上还是生活中,我还是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回想往昔,我感到,教育孩子,因材施教、个性化教育最重要。因材施教的前提,是承认天分和特点。对于孩子,不要强求成龙成凤,他们能自尊自立,斯愿足矣。平日里,多做助推加力,切勿揠苗助长。

助推加力,首先是要提供、创造良好的教育环境与条件。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注意的。每次调动工作,我都会首先考虑孩子的受教育条件。调出舞钢的那一次,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在那个穷乡僻壤里,缺乏优质教育资源。1987年,河南财经学院给我下了调令。我到财院一看,决定放弃。因为财院新建的家属区当时是郊外,虽然离好的小学、中学不远,但一条马路又破又窄,我去那天正逢下雨,路上拥挤不堪,孩子行走非常危险。两年后,一条宽敞笔直的大路修好,我才调到财院。为了让孩子开开眼界,扩大知识面,刚有电视机的时候,我就率先买了一台9英寸的,街坊邻居也都到我家观看。后来市场上又有了放大镜,可以放在屏幕前面使影像放大,我又买了一个,大家又是一阵新奇,孩子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调到洛阳之后,房子一经落实,我就买了一台法国的彩色电视机。不过,虽是在友谊商店买的原装,但质量不敢恭维。20世纪90年代有了进口的日本电视机,我及时买了一台。后来著作在台湾出版,有点美元版税,我就买了一套日本的组合音响。我也会经常给孩子们买些书籍、玩具,安排他们外出旅游。总之,在孩子教育上,我从来是不吝化费,总想给他们提供当时尽量好的条件,也是想方设法弥补我自己对孩子教育之不足。

其次身教更重要。刚参加工作时我抽烟、喝酒,动完胃部手术后,就戒烟戒酒,再无不良嗜好。平时唯爱读书,这本身对孩子也形成了一种正面影响。

不过我心灵深处的出发点和某些教育方法,现在想来是不对的。我总是期望孩子最优秀、更完美,因而对孩子批评得多,鼓励得少,时不时在他们面前夸奖别的小孩的成绩和表现。在辅导孩子时,如果某个问题讲过一两次,他们仍然没有完全理解,我就会急躁生气。有时企图把自己求学时的精神和方法强加于孩子,比如刻苦和多背,孩子对我的这些想法和做法十分反感。回想起这些往事,我追悔莫及。尊重孩子,强化孩子的自信心,比讲解许多难题重要得多。“好孩子是夸出来的”,我后来才真正理解这一句看似通俗的大白话。同时,每代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追求、不同的生活和学习思考方式,对待同样的事情也会有不同的认知和评判。我认为好的观点和方式,他们不一定能够认同和接受。而且即使好的方法,也会因为对象不同,产生不同的效果。管理学里有一种“羞辱激励”法,即通过羞辱激发一个人的斗志和能量,但此法用于张飞、黄忠十分管用,产生的是正动力,对有的人可能适得其反,结果是挫伤了其自信和斗志,压制了其聪明才智的发挥,产生的只有负动力。

好在天有厚德,天不罪我。两个孩子在我这个不尽合格的父亲的阴影下,依然顽强成长,靠自己的努力考入重点中学。女儿高考时,完全凭自己的成绩考入我们学校。后来又通过几年辛苦,获得了天津财大的在职研究生学位,如今在北京某金融企业工作。儿子中学时初通绘画,还喜好用模板剪粘成飞机、军舰、坦克等,全部是自己所为。中学毕业后,被保送进入中国人民大学。他颇承我某些特质,总是追求与众不同、创新和深度。他本科学的是经济学,毕业论文的题目却是《晚清政治变革的经济学分析》,此文后来山西财经大学学报基本没有修改,在显著位置发表。有人问我,是不是你帮他写的或者你进行过修改。事实上,我要知道他的选题,一定会坚决反对,因为这个题目太广太深,根本不是一个本科生所能驾驭的。我从始到终没有改动一个字或一个标点。他本科时还写过一篇论文,题目是《范式综合与中国经济学的建构》,西北大学学报予以发表。毕业后他想留学,我们全力支持。最终,他以优异的TOEFL和GRE成绩获得了加拿大政府和国家留学基金委的联合奖学金,到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留学。该大学比多伦多大学建校早八十多年,被称为“北哈佛”,一百多年来都是加拿大最好的大学,在世界大学排名中曾进入过前10名,在加国享有如北大清华在中国所享有的地位。由于他硕士课程全优,经系里全体教授投票,又获得了学校一项历史悠久的爵士奖学金,金额为全校最高。此后他被导师聘用,作为研究助理,协助导师完成了加拿大政府的一个大型课题。他的硕士论文就是该课题的核心部分,主要研究加拿大碳交易体系的定价理论和制度框架,由于该论文的理论价值和政策意义,学校的3位评审教授均给出优秀的评分,主要结论也发表在美国权威经济学理论期刊上。所以我开玩笑地对他讲:你拿的是硕士学位,完成的却是博士论文。他的导师曾来华访问,我去拜访,导师评价他是其最优秀的学生。毕业后,儿子先进入加拿大一家投资咨询公司担任投资顾问,后又任职于加拿大一家大型跨国企业总部,担任经济分析师。现在国内就职于一家著名基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