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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医学五十年--夏同礼回忆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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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对另一种人不能讲诚信,那就是对待小人。小人是有目的性的,所以跟他讲诚信,你不就吃亏了吗?诚信是为人之本,君子之交要讲诚信。所谓‘君子之交’,首先自己本身要是君子,你交的朋友也要是君子,在这之间讲诚信。切勿和小人讲诚信。”那个年代不安定,骗人、骗财的事情很多,必须要时刻小心上当,绝不能盲目相信。后来,真的经历几次上当受骗的事,逐渐感悟出天地万物唯有识人难哪!

因为家里是开药铺的,所以父亲从小教育我们要悬壶济世。他经常告诫我的三堂兄,当医生不要架子大,如果有病人来找,不管三更半夜都要去。因为医生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

我当了医生之后,他教育我说:“所有的人都需要鼓励,病人更需要鼓励。” “病人的眼睛是看什么的?看医生的表情的。如果你的表情显示出对他的病很有信心,他自己就会有恢复健康的信心。”他说:“当医生,第一,不要有架子;第二,不管对什么样的病人,都要有耐心;第三,要给病人以鼓舞,让他充满希望,假如他明天就要死了,你今天也得鼓励他。”父亲观察、体恤病人的心情如此细致,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医患关系课。父亲的思想在我的从医生涯中一直影响着我。

父亲的教诲

父亲对我的身体健康也非常关心,比如让我从小习武,他说:“艺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是有好处的,而且练武对健康有好处,人只有健康了,才能够做好事情,没有好身体做什么事情都是空想!”

父亲很少有自私之心,他受传统的礼教影响比较大,不论在教育孩子方面,还是在大家庭中与人相处的方面,父亲总是先人后己,不求名利,这给我的影响非常大。为什么在大家庭中可以相处得好?就在于父亲总是低调行事。他听从我伯父的安排,使伯父从容统一管理大家庭的事宜。父亲更没有坏心眼,总是一心一意地把这个大家庭维护好。父亲有博爱之心,家族观念很重。他总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来”,他爱这个大家庭,爱大家庭中每个成员,他总是从心里和实际行动上,把侄儿、侄女视如己出。

 

1949年,父亲夏恩溥留影

我的家人

我的夫人赵琳是河北省南和县河郭镇人,出身贫寒。中专毕业后参加工作,在北京医学院(现北京大学医学部)微生物教研组做技术员。她虚心好学,总是克服种种困难,抽出时间参加在部队和北医举办的多个培训班学习,通过考试达到大专水平。工作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多次被评为先进个人。

1961年10月,我到北医报到。由于当时国家经济困难,学校里营养不良性浮肿病人较多,校医室人手不够,于是临时叫我在校医室帮忙。起初自己还不知道,后来有人告诉我:“传说校医室来了一位漂亮的大夫”,就是指我。当时我还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来看病。后来,学校按照我的意愿,把我分到基础部微生物教研组工作。在教研组认识了赵琳。她活泼、美丽、正直、朴实,勤奋好学,工作认真,积极向上,受到领导和大家好评。我们在一起工作,她总是积极地支持我的工作。

后来,接触比较多了,晚上我在办公室里看书,她会等我一起回集体宿舍,有时候聊聊天,慢慢就产生了感情。

渐渐地大家就都传开了,而且大家都很热心地为我们创造接触机会,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于是我们去照了一张合影,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决定相守终生。

 

1962年,订婚留念

 

1982年,与夫人在北京留影

结婚的事情我们都是写信和家里人说的,家里人都同意。婚礼在教研组举行。同事和老师们都很热心,随了份子。婚礼很简单,大家吃点糖,就各自给学生上课去了。我们没有因为结婚而耽误一天学生的课。

我每个月挣46元5角钱,单身时还勉强。可是婚后就大不相同了。开始我们没有房子,各自住集体宿舍。后来教研组让我们住在实验室。下班后,实验台就是我们的床,实验室成了我们的新房。

1963年我们的孩子出生,学校才给我们一间小平房。平房位于北医南端,紧靠花园北路的北侧,原是废弃的药厂留下的一排小平房。我们分到最靠西端的一间。面积很小,放一个双人床就所剩无几了。买个炉子安放在窗前,烟筒是同事借给的。没有钱买桌子,捡了一个很大的包装箱,开口的一面朝前,挂一个布帘,里面放东西;上面是一个平台当桌子。没有凳子只好坐在床上。到旧货市场大概花了15元钱买了个旧的床头柜,那算是我们有抽屉的桌子了。抽屉里面可以放诸如户口本、粮票等物。那段岁月,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具有新婚幸福与生活窘迫交织在一起复杂的心理感受。

给学生上课没有手表,只好带一个马蹄表。我总是跟父亲和我弟弟们说:“等我毕业了,我就能挣钱了,也让你们享享福,你们对我付出得太多了。”可是我毕业了却没有这个力量。说实话,我曾经天真地梦想:毕业以后能够挣钱回报我的家庭,能够承担起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没成想,却是这么紧巴地过着日子。

结婚后,没能让夫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我的内心非常愧疚。但是,她却非常体贴我,什么苦她都能吃。生完了孩子,就干家务活。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下点钱来买点肉,专门给我包饺子,自己却舍不得吃。她自己和孩子什么都没有,孩子是吃她的奶长大的,想订牛奶都舍不得,非常节俭。夫人令我感动的事情很多。我们同甘共苦走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所以我觉得很愧疚,对家庭、对爱人都很愧疚。

1963年到部队后,生活有所改善。孩子有“医疗包干”,每个月花很少的钱,看病公费报销;住房不花钱,是营房;家具不用买,有营具;衣服不必做,有军装……所以负担很小。我的工资还提高了一级。在那时候我才有了我们家第一个“大件”——上海牌手表。从此,告别了上课时拿马蹄表的年代。20世纪70年代又有了一个女儿。生女儿的时候我们就到哈尔滨了。

现在我的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儿女孝顺,家庭和睦。我们夫妻俩力所能及帮助他们教育孩子,乐在其中。

 

1995年,孩子们在华盛顿(左起:女儿、儿子、儿媳)

 

1993年,儿子获博士学位

我的家人

 

1998年,儿媳在美国毕业

 

1998年,儿子在美国雷鸟国际商学院毕业获MBA学位

在教育子女方面,对于孩子的情感问题我们做父母的不干涉,但是告诉他们心里要有一定的标准。做人方面,我延续了父亲教育我的思想,把夏家的精神传授给我的子女。我的儿女都非常优秀。

儿子1985年医科大学毕业之后,赴美国深造,获博士学位,博士后培训,留在美国工作。后再读MBA,现任职一家美国跨国企业副总裁,分管亚洲业务。媳妇是美籍华人,在一家美国公司工作。女儿1993年大学毕业主修国际贸易,在一家中央国企工作。1995年至1998年赴美国深造,在美国一家跨国企业服务3年。女婿2000年从部队转业,硕士学位,高级经济师,在一家中央国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