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1月14日,童心礼在哭墙前(许多犹太人正在那里祷告或写下表达个人愿望的字条)
圣殿山上现有两座伊斯兰教的历史性建筑。中央矗立着一座金顶清真寺,是哈里法阿卜杜拉·马立克于公元691年赐建的,其基座立在一块长17米、宽13米、厚1.20米的巨石上,因而得名“巨石(萨赫拉)清真寺”。相传先知穆罕默德夜行耶路撒冷,就是踩着这块巨石登上“九重天”的。先知由此登霄,它也因此成为“圣石”。我们参观时目睹许多穆斯林面对着巨石膜拜,格外崇敬这座清真寺。向南300多米,坐落着赫赫有名的阿克萨清真寺,这是倭马亚王朝哈里法阿卜杜拉·马尔胜于公元705—709年重建的。传说穆罕默德在天使陪同下乘坐天马从麦加来到耶路撒冷,天马就降落在这个地方。因此在穆斯林心目中,阿克萨清真寺是神圣的,它继麦加禁寺和麦地那先知清真寺之后被列为世界第三清真寺。这座清真寺的西墙与哭墙相连。1967年中东战争中以色列占领了东耶路撒冷,这两座清真寺原在的圣殿山从行政规划上属于以色列,两大宗教间不少纠纷由此埋下伏笔。
基督教徒也把耶路撒冷视为圣地。据《圣经·新约全书》记载,基督教创始人耶稣于公元前6年诞生于耶路撒冷以南的伯利恒市,我们曾到耶稣诞生地——一座普通平房的马厩参观。耶稣本人曾多次到耶路撒冷传教布道,公元36年被当地罗马统治者以“叛徒罪”判处死刑,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们在林真大使陪同下沿着当年耶稣背着沉重十字架走过的小道,前往他殉难的教堂瞻仰。在沿街的几个拐弯处,当年耶稣停留歇息时在墙上留下的“带血”的手印仍依稀可见。我们看到来自不同国家的基督教徒排起长队前来参拜,沉默的队伍使得幽长弯曲的小街为之堵塞。
在归途中,我们驱车从耶路撒冷向西南行驶。大约两个小时后,东侧一片向南伸展的白茫茫的水面映入眼帘,这就是神秘的死海,它的东岸与约旦高原相邻。死海狭长,南北长804公里,东西最宽处达17.7公里,面积1049平方公里,最深处低于海平面400米。我们临近一看,呈暗绿色的海水平静如镜,有不少游客在泡水。这里冬季温暖,平均气温14~17摄氏度。死海海水含盐量近30%,是世界上最咸的海,浮力极大。我和夫人穿着泳衣下水,果然凉爽宜人且沉不下去。我们平躺在海面阅读,悠哉游哉。司机同志将这一奇观拍摄下来,珍贵的影像一直被我们收藏在相册里。
1993年11月,朱应鹿在死海上漂浮阅读
以色列之旅
戈兰高地在以色列东北角,面积1800平方公里,南北长71公里,东西最宽43公里,海拔300~1200米,横卧在提供以色列40%用水的加利利湖东岸。其主峰2814米的赫尔蒙山,离叙首都大马士革仅60公里。这里本是叙利亚的领土,1967年在中东战争中被以色列占领,至今没有归还。
1993年11月和2001年1月,我两次参观高地,其地势险要,战略地位不容小觑。由此我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在叙以建立信任前,戈兰高地的回归问题恐难解决。第一次参观时,我驻以使馆人员同行,在以色列行政官员陪同下,我看到以色列定居者在高地上开垦土地,据说人数达17000之多,可见作了长期占领的准备。第二次我随外交学会代表团前去访问,以色列的一位军队指挥官领我们走到赫尔蒙山顶,指着山峰西侧朝以色列方向的一马平川说:如果叙方占领这块高地,以方将无险可守,叙军可以向南进攻,直捣耶路撒冷。但是这位军人没有说,天气晴朗时,从赫尔蒙山巅往东北眺望,可以看到叙的首都大马士革。
20世纪80年代后期,我去叙利亚访问时,叙官员陪同我到戈兰高地叙方一侧,指着前方高地上戒备森严的以军哨所,不无忧虑地说:我们的国土,包括大马士革都处在他们的军事威胁下。当时我看到,沿着戈兰高地的以方一侧都围着两人高的铁丝网,里面杂草丛生。叙以曾就戈兰高地举行过多次谈判,但一直未能达成协议。据了解,以方坚持不能全部撤出戈兰高地,要求建立缓冲地带,声言加利利湖东侧10米以内的土地绝对不能归还叙利亚等等。
判若两人
埃及的古老文明,阿尔及利亚八年抗战的英勇事迹,突尼斯开放、温和的发展战略,黑非洲的富饶粗犷,都给我留下难忘的深刻印象。我在这里仅记述两件事情:亲历突尼斯首任总统布尔吉巴遭废黜;第一次踏上黑非洲土地,看到独立初期的几内亚和总统杜尔。此外,关于黑非洲原始的自然风貌与野性的生命气息,以及首次去北非体验经济外交和那里的风土人情,我也将在文中略提一二。
1987年秋,我作为驻突尼斯大使,亲历了执政达31年之久的布尔吉巴总统被“和平”地推下台的前前后后。如今,这位大半生叱咤风云,晚年却陷于困顿的老英雄已经作古。往事已过25载,却仍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我与突尼斯有缘,多次访问这个国家,并在那里任职4年。对它的历史和现状有较多了解。因此,这次政权的更迭,也引起我不少回忆与思考。
我是于1987年9月16日向布尔吉巴总统递交国书的。当时没有想到,我竟有幸成为他接见的最后一位使节。我清楚地记得,当步入迦太基宫接见大厅时,布尔吉巴总统拄着拐杖,从里屋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站定后,我向他致颂词,而他的答词是由外长马布鲁克代念的。接着,他按惯例坐下来同我交谈。开始,他的思维还清晰,讲了不少友好的话,特别赞扬了中国援建的麦崩水渠蜿蜒两百多公里,把突尼斯西部高山上的水引到东部沿海平原,不仅解决了许多突尼斯人的饮水问题,而且使他们吃到了新鲜的水果蔬菜。然而20分钟后,他神志逐渐紊乱,语言含混,我不得不提前告辞。幸运的是,我留下了这次与非洲民族运动的先驱者——政界宿老布尔吉巴会见的照片。
1987年9月16日,朱应鹿大使(左一)向突尼斯总统布尔吉巴(右二)递交国书时留影
25年前,即1963年12月,我随同周总理访问非洲10国时,曾见过布尔吉巴总统。两次相比,判若两人。当时,他正当盛年,作为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第一代领导人,踌躇满志,机智善辩,雄心勃勃。而这次见到的这位总统已是耄耋之年,又病魔缠身,一天仅一两个小时头脑清醒,实际上已无法视事,大权旁落。此时,突尼斯政府朝令夕改,人事变动频繁,政局酝酿着某种动乱。各种迹象显示,争夺布尔吉巴之后权力的内部斗争日趋激烈,朝野都在议论突尼斯将何去何从。我在到任礼节性拜会中,一些突尼斯朋友对我说,他们担心有野心的人篡权,国家出现动乱和分裂,使团里有人则预测突尼斯将发生军事政变,造成流血冲突。我预感到突尼斯处在风雨飘摇的境地,可能要出事,老布尔吉巴统治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顺应民心
果然,在我递交国书50天之后,11月7日凌晨,以本·阿里总理为首的少壮派不放一枪,发动了不流血政变,接管了政权。一位住在总统府旁边的欧洲国家大使从楼上目击了当时的情形。他是我的好友,立刻通过电话向我作了如下描述:“在昏暗的晨光中,只见一架直升机停在迦太基宫院子里,一位老人在一些军人和医务人员簇拥下,缓缓走向飞机,其间,老人多次停下来,回首怅望那座他工作、生活了数十载的乳白色的古朴的殿堂,似乎不愿从此结束他漫长的政治生涯。”